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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周成祥与何氏一惊, 连忙询问周端到底是何原因,周端道:“今日沈江霖给我写了一封书信,里面将我这些年来做的那些东西的原理工艺都写了出来, 你们看。”
    周成祥和何氏看完之后就沉默了,都不傻子, 沈江霖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他今天可以把这些方子写给他们看,也就可以写给其他人去看,之所以周家这么多年安安稳稳赚了这么多钱, 不就是全靠这些技艺吗?
    技艺这些东西, 一向是不能外传的,一旦泄露出去, 以后他们还靠什么挣钱?
    何氏尚且还在犹豫,周成祥却寒着脸道:“答应他!”
    何氏面色有些扭曲道:“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周成祥漠然地看了一眼发妻, 冷声问道:“这些东西, 卖给别人,可还值一万两银子?”
    何氏不说话了。
    这些年来都是她与娘家人在打理这笔生意,其中所得之利,何氏最是清楚不过, 这些东西, 何止只值一万两银子?
    何氏一下子倒坐在了椅子上, 颤着手支撑着自己的额头, 心里是一阵阵的惊涛骇浪, 原本以为荣安侯府是好说话的,谁知道竟然是到临头突然反悔, 还摆了他们家一道。
    周成祥心里又何尝是滋味?
    他当年是沈锐的下官,后来因着儿子捣鼓出来的东西拿出去卖,一下子所得颇丰, 拿到这些银子上下打点,再加上周成祥本身也是个爱钻营的人,这些年来爬到了正四品詹事府少詹事的位置上,辅佐东宫。
    如今东宫太子渐渐长成,已经及冠,文韬武略样样不俗,将来登顶、继承大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周成祥想着自己早早下好了注,占好了位置,将来一个从龙之功定是少不了的,如今虽然官位上和沈锐平起平坐,但是他之未来没有上限,他今年也不过才四十八,身体硬朗健壮,再干二十年,都不是问题。
    而到那个时候,荣安侯府,又算得了什么呢?
    周成祥的膨胀,让他不满足于沈锐只是将一个庶女嫁给自己,沈家虽然出了一个进士一个解元,可是大的还在六科熬资历,小的前途还不确定在哪里,自己的老上官沈大人么,仕途早就已经定死了,十来年了原地打转,被陛下扔到角落里发霉。
    故而,当何氏试探着提出娶平妻这个主意的时候,周成祥同样是心中一动,既然嫁过来的庶女注定带不了太多嫁妆进来,为何不将小何氏同样娶进家门,沈大人那边的人脉关系不用断,小何氏父亲必当更加尽心尽力为他们办事。
    如意算盘打的很好,况且周成祥与沈锐共事多年,自认为十分了解沈锐的脾气,一个庶女而已,沈锐不见得会多放在心上。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更没想到的是,那个沈江霖居然还有这么一手,周成祥难免心中狐疑:“你与那沈江霖之前交好,是不是在那个时候,你泄露了口风?”
    周成祥知道自己小儿子是个呆头呆脑的,除了在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上有些天份,人情世故、仕途经济方面,他是一问三不知,周成祥想着既然被沈江霖抓到了把柄,定然是自己这个蠢儿子什么都往外说的缘故。
    只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那沈江霖本就是个奇才,听了之后记在心里,到这个时候拿出来发难,也是说得通的。
    周成祥心里疼的滴血,一万两白银啊,哪怕这几年自己打点掉的银子,也就这个数额了,如今不仅人财两空,还与荣安侯府交恶了,若不是自己这个蠢儿子,何至于就到了这个地步?
    周成祥骂人的话都已经到嘴边了,却听周端摇头道:“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当年沈江霖帮我想的主意,许多想法都是他给出和完善的,我才做得出来这些,他本就知道的。”
    周成祥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两眼一黑,就连声音都因为扬起来变得尖利起来:“所以这些年来,你做的那些东西,都是沈江霖的帮忙?”
    周端虽不想承认,但是也只能无奈点头。
    他是比普通人懂的多一点,但是在天纵奇才的沈江霖面前,他是自愧不如的。
    沈江霖不仅仅能提出想法,还能帮助他落实和运用到实际里面,而他更多时候只是兴趣使然,根本想不到这么深。
    若是之前知道人财两空、受沈江霖威胁,周成祥还只是愤怒的话,如今他看周端的眼神就像看傻子一样。
    他一直以为自己儿子醉心于这些奇技淫巧之物,虽然这次因为不谨慎被人偷了方子技艺,从而威胁到了周家,可是只要有周端在,再整出一些东西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当周成祥明白过来,他们周家最赚钱的生意,居然全部都是仰赖沈江霖出的主意的时候,他连掐死周端的心都有了!
    所以,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既然是靠着沈江霖挣的银子,他们母子怎么敢想,怎么能想出这样的主意,还要娶平妻???
    周成祥气的差点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
    他直接一扬手,狠狠打了周端一个巴掌,一个巴掌还不解气,反手在另外一边脸上又打了一个巴掌!周成祥虽是文臣,但是常年锻炼、手劲极大,两巴掌打下去,把周端打得耳朵嗡嗡直响,因着周成祥手上有戴扳指,直接将周端的脸打破了皮,脸上留下了一道血迹。
    “老爷,你这是做什么?!”何氏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连忙去搂已经被打懵了的周端。
    周成祥看着他们母子,气到胸口疼:“蠢材!废物!”
    周成祥再也不想看他们母子一眼,直接摔门而去,气怒到了极致。
    周端讷讷不敢言,一直等到周成祥走了,都不敢挪动一下、发出半句声音,显然是被他爹吓坏了,何氏抱着周端放声痛哭。
    何汐芷从下人口中听到了沈家已经和周家退婚的消息,心中先是一喜,然后又是担忧——好似周端表哥已经好几日没有来看过她了,难道表哥中意的还是那沈家小姐?
    何汐芷本就是个爱多思多虑的,天还凉着就开着窗,迎风洒泪哭了一场,她本就身子弱,情志不顺之下,自然而然就受了风寒倒下了。
    周家下人心中暗道:就这样的身子骨,哪里能做正妻?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到底是娶她来照顾三少爷的,还是要三少爷照顾她?
    周端不知道旁人是何想法,原本他还十分可惜自己竟然与沈初夏断了缘分,可是被他爹连打了两巴掌,他是彻底对沈家恨上了,不仅仅是对沈江霖,就是沈初夏他也觉得这个女人心机深沉,不想嫁可以,何必如此行事?
    对比起沈家的绝情决议,何汐芷就显得可爱可亲了一些,周端听闻她病了,忙不迭去照顾安慰,何汐芷同样抚慰了周端被他爹打碎的心,倒是两人感情比之前更好了一些。
    周、沈两家退亲一事,到底还是传了出去,一来两家要各自嫁娶、须得放出风声来,二来当事人如今都是大龄未婚了,事到临头才退婚,其中自然有蹊跷,世人都爱听八卦,很快就有诸多传言传了出来。
    只是两家俱都讳莫如深,没有人站出来解释过一句。
    沈初夏居于内宅之中,不知道外头的纷纷扰扰,只知道自己的这桩亲事退了。
    刚刚知道亲事黄了的时候,沈初夏松了一口气,紧接着的是对未来的忧思和彷徨。
    她已经二十岁了,原本嫁妆全部备好,只等着发嫁,如今退了亲事,匆匆忙忙之下,哪里能找到什么好的?
    只是若再留在家里,又成什么样子了呢?便是哥哥嫂嫂、弟弟妹妹不说什么,父亲母亲可能忍受外头的闲言碎语?
    甚至沈初夏都想,若不然跟着祖母吃斋念佛去,干脆就断了嫁人的念想算了。
    沈初夏心中有事,但是却从不主动与旁人说,就算是面对自己的亲妹妹,她也会敛下愁绪,只以笑颜相对。
    妹妹已经许好了人家,是大哥的同门殷少野,大哥从小交好之人,人品信得过、家世好、长得也好,过两年两人就要成婚了,又何必拿自己的烦心事让妹妹对未来产生忧愁?
    殷家是在沈江云和沈江霖同时考中举人,且沈江霖又是解元之后,由殷父主动拍板带着儿子上门求娶的。
    殷少野本就与沈江云、沈江霖兄弟玩的好,再加上他是个喜爱长相漂亮的人,沈家兄弟如此相貌,他们的姐妹又哪里能有差的?尤其是沈江霖的亲姐姐,殷少野求之不得。
    等到两人见过一面后,殷少野是十分中意沈明冬的,沈明冬样貌明艳不可方物、性格爽利泼辣,殷少野觉得她鲜活有趣,一点都没有那种别家女孩儿唯唯诺诺的样子,殷少野又是个爱玩爱闹的性子,最怕娶一个沉闷女子为妻,沈明冬十分符合他的心意。
    两人婚事就此定下,双方俱都满意。
    沈初夏便想着,自己不如意也便罢了,可不要影响了妹妹待嫁的心情。
    沈初夏便是这样一个性子的人,润物无声、细致周到,但凡是被她装在心里的人,她永远会用一种最温柔坚定的方式默默守护,哪怕是至亲,也永远不会想要去让对方麻烦难受。
    所以,当沈江霖拿着一叠厚厚的银票,问她准备是就放着还是愿意去置办点田地铺子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两家退亲了,周家还要赔偿她五千两银子?
    这可是整整五千两!
    就是沈初夏再不知道外头的事情,但是她是见过自己的嫁妆单子的,家中为她准备的所有嫁妆加起来,也不过是三千两银子,这里面还包括了各种家具、她一年四季的多套衣服、嫁妆头面首饰、各式摆件以及一千两的现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