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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车内旖旎

      第174章 车内旖旎
    贾赦这话一出,陈斯远顿时心下讪讪。当下面上不显,拱手心有戚戚道:“自外甥千里远投,多得姨夫、姨妈照拂,错非姨夫、姨妈,外甥又岂有今日?”
    贾赦本就没在意,只当陈斯远寄人篱下,全靠着邢夫人照拂,自然挂心不已。
    此时外间有小厮入内通禀,说是王夫人、薛姨妈一并来了。这外书房旁有一处厢房,凤姐儿因着入内照料不在此间,贾赦便打发陈斯远与贾琏去迎。
    二人出得外书房,等了须臾便见两抬软轿自黑油大门入得内中,待轿子落下,便有薛姨妈与王夫人行了出来。
    陈斯远与贾琏紧忙上前见礼,招呼着两位往一旁厢房落脚。那薛姨妈且不提,只低声道‘入夜前一准凑齐银钱’,王夫人虽不曾言语,却频频看向陈斯远,内中之意不言自明。
    待进得厢房里,贾琏紧忙吩咐丫鬟奉上茶点,陈斯远暗中与王夫人使了个眼色,起身推说‘更衣’,出来便去了外书房。
    这会子外书房里只有贾赦一个,陈斯远干脆上前道:“姨夫,戴良一事可有反复?昨儿个二房太太打发人寻了外甥两回,想来定是因着此事。”
    却见贾赦丢下折扇笑眯眯道:“这妇人家就是沉不住气,你只管与她说,稍安勿躁,老夫心下自有计较。”
    陈斯远哪里肯信?便沉吟着道:“姨夫也知二房太太沉不住气,若只是这般说辞,只怕她未必肯信啊。”
    贾赦叹息一声,不禁蹙眉道:“她知道个什么?那戴良最是奸滑,说不得早将贪墨所得转到了旁处。若是寄在远亲名下,那人又不是我贾家奴才,莫非还要因着这么点儿小事儿劳动官府兴师动众的不成?老夫讹他一讹,少说也能吐回来一半儿,到时再行抄捡,岂不事半功倍?”
    陈斯远听罢,心下哭笑不得。暗忖大老爷那点儿心思都用在贪鄙上了,瞧,这都开始跟家奴用上兵法了。
    当下故作恍然,拱手肃容道:“原来如此,姨夫妙算,外甥敬佩……那我这就说与二房太太知晓去。”
    贾赦抚须面有得意之色,笑眯眯摆摆手道:“且去且去,是了,过会子珍哥儿一家也来,你留在厢房答对,叫琏儿回来听吩咐。”
    “是。”
    陈斯远退出外书房,转头进了厢房里,三言两语将贾琏打发了,待落座便朝着看过来的王夫人重重点了下头。
    王夫人原本一直挂着心,见其点了头,这才暗自舒了口气,面上缓和,也露出了笑模样,说道:“家中好些年不曾添丁进口了。”
    薛姨妈便笑道:“这可是福气,说不得老太太过会子也要来瞧瞧呢。”
    陈斯远附和道:“积善自然宜有庆,生男恰喜值瓜时。这等喜事,老太太自不会错过。”
    话音才落下,又有丫鬟入内,说‘珍大奶奶来了’。
    因着是小辈,那王夫人与薛姨妈安坐,只有陈斯远起身到得门前来迎。他刚到了门前,便与尤氏撞了个对向,陈斯远面色如常,那尤氏却面色杂乱起来。
    尤二姐、尤三姐两个便宜妹妹一并被此人收入房中,那尤二姐也就罢了,尤三姐可是对其死心塌地……尤氏自是纳罕这位远兄弟哪里来的本事。
    除去纳罕,余下的便是庆幸。亏得陈斯远将两个便宜妹妹拐走了,不然三不五时便随着尤老娘往宁国府来打秋风,时而便支开自个儿任凭两姊妹与贾珍独处,这让尤氏如何能放心?
    贾珍什么德行,她自是知晓,家中上下,但凡有些姿色的媳妇、丫鬟,他放过哪个了?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贾珍如此,贾蓉自是有样学样。
    但凡两个便宜妹妹与之不清不楚,尤氏到时都不知如何开口叫人。
    如今这情形,虽说尤老安人时不时过来搅扰,少不得唠叨一通两个便宜妹妹不孝,尤氏每回都会塞些好处,可好歹没了那窝心事儿,她这大半年过得自是快意了许多。
    于她而言,谁进门都是做妾室,便是生了孩儿也绕不开她这个正室夫人去。唯独那两个便宜妹妹,若进了门便是侧室,生了孩儿说不得便会挤兑得她往佛堂里吃斋念佛去。
    面上数变,尤氏到底笑着招呼道:“远兄弟。”
    陈斯远拱手见礼,面不改色,侧身一邀,道:“珍大嫂子请,太太与姨太太早来了。”
    “嗯。”尤氏应声入内,自是与王夫人、薛姨妈好一番热络。
    内中都是女眷,若只是王夫人与薛姨妈,陈斯远倒是能作陪,可多了个尤氏,陈斯远倒是不好再入内。
    他在房前溜达半晌,继而又有大嫂子李纨领了丫鬟到来。二人拢共也不曾见过几次,那李纨招呼起来客气中透着疏远,陈斯远也不曾多说什么,请了李纨入内便依旧留在外间等候。
    少一时,忽而便见苗儿急匆匆自三层仪门出来。陈斯远赶忙上前拦下:“苗儿,姨妈如何了?”
    苗儿赶忙道:“太太无事,就是有些饿了,二奶奶吩咐我去厨房点些菜粥来预备着。”
    陈斯远让开路来,瞧着苗儿匆匆而去,随即便见一抬软轿进了黑油大门,跟着贾赦、王夫人等纷纷迎了出来,却是贾母也来了。
    添丁进口乃是大喜之事,贾母便是再不待见邢夫人,这会子也要过来瞧瞧。余下三春、黛玉、宝钗等,因着年岁小不曾经过这等事儿,是以都留在荣国府中不曾到来。
    陈斯远前后奔走,时而便往三层仪门外扫听一番。他愈发心焦,一时心思杂乱,待临近申时,忽而有婆子叫嚷道:“生了生了,大太太生了个男孩儿!”
    继而三层仪门打开,凤姐儿面色古怪行将出来,瞥见陈斯远方才露出笑模样,继而入内与众人报喜。
    贾母自是大喜,问过孩儿情形,说过几句讨喜的话儿,引得众人附和了一番,便起身回返荣国府。
    大老爷贾赦自是欢喜不已,一高兴,便吩咐了来日放赏,一时间东跨院喜气洋洋自是不提。
    却说王夫人与薛姨妈乘轿回返荣国府,陈斯远眼见母子平安,也不用自个儿费心,便安步当车出了黑油大门,从东角门进了荣国府。抬眼便见两抬轿子停在马厩前的角门旁,王夫人与薛姨妈说着话儿,一道儿朝这边厢看了过来。
    王夫人要问贾赦何意,薛姨妈想着晚上与陈斯远一道儿去送银子,偏生姊妹两个都不好明说,于是便缓缓进了角门,只盼着将对方熬走。
    方才行到梦坡斋,陈斯远便从后头追了上来,遥遥与二人见了礼,薛姨妈还不曾说话儿,王夫人就道:“远哥儿好些时日没来了,听闻你得意茯苓霜,我刚好得了一些。远哥儿干脆来说会子话儿?”
    陈斯远应道:“听太太吩咐。”
    王夫人扭头便与薛姨妈道:“我与远哥儿说会子话,妹妹先回吧。”
    薛姨妈眨眨眼,虽心下狐疑不知二人有什么勾兑,可还是应了下来。
    须臾到得王夫人院儿前,薛姨妈自去东北上小院儿,陈斯远随着王夫人进了内中。
    行走之际,陈斯远就道:“太太想必要问大老爷如何处置戴良?”
    王夫人蹙眉压低声音道:“不错,我听说那戴良这几日时常去东跨院,生怕大伯又转了心思。”
    王夫人早将库房的差事许给了周瑞,周瑞腾出来的两季地租差事,又许给了吴兴。便是戴良家的内管事差事,也许给了另一陪房。这一环套一环,若贾赦那儿出了差池,到时王夫人如何与下头人交代?
    那八家陪房被生生压制了二十几年,若再打压,说不得心气儿就没了,来日哪里还敢为王夫人冲锋陷阵?
    陈斯远便将贾赦的打算说了一遭,随即苦笑道:“虽说有些多此一举,不过大老爷高兴,咱们随他就是了。左右不过几日光景,拿得了实证,戴良那库房差事一准儿丢了去。”
    王夫人闻言顿时如释重负,不禁笑道:“你姨夫没转了心思就好。”
    当下二人进得屋里,分宾主落座,又有丫鬟上了香茗,王夫人便道:“是了,远哥儿今儿个张榜了?回来这般早,可是又得了头名?”
    陈斯远笑着拱手:“托太太福,侥幸又得了头名。凑够了积分,已然自国子监肄业。”
    王夫人便笑道:“赶在这会子,远哥儿想必是要秋闱下场?”
    “正是,晚辈心中有些不自量力,也想着下场称称自个儿几斤几两。”
    王夫人顿时笑说:“远哥儿才情谁人不知?我看这回,你定会荣登桂榜。”不容陈斯远谦虚几句,王夫人又身子前倾,压低声音道:“只消远哥儿得中,不拘谁拦着,你与林丫头的婚事,我都会极力促成。”
    王夫人能说出来,便已是允诺。陈斯远心下不禁纳罕,虽说不日便要将戴良拿下,可赖大还在,赖家在两府树大根深,王夫人哪儿来的底气能作此保?
    眼见其不解,王夫人压低声音道:“老太太存的心思,谁人不知?不过是两好儿凑一好儿,让两个玉儿凑成一对。可这婚姻大事,素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儿有祖母做主的道理?”顿了顿,又道:“再者说,宝玉他舅舅前几日来信也说了,宝玉的婚事不急,总要选一门妥帖的婚事才好。”
    王夫人本就不是个有城府的,陈斯远观量几眼便知这话只说了一半,只怕王子腾早就择了一门亲事来,说不得来日王夫人说将出去,便是连贾母也会改了心思?
    当下陈斯远自是郑重谢过,心下却不以为意。来日自个儿果然中了举人,以黛玉的性子,这婚书自然就做了准。外间又有黛玉的老师贾雨村,此人眼看又要高升,贾家又如何敢开罪?
    至于宝玉闹腾……连贾母都得捏着鼻子认下,宝玉再闹腾又能如何?
    只是往后呢?婚书坐实了,黛玉年岁还小,自是要留在荣国府待嫁。荣国府入不敷出,说不得便要挪用林家家产,到时眼看还不上,若是存了养死黛玉的心思该当如何?
    此时就听王夫人又道:“远哥儿……那物件儿——”
    王夫人说的自然是通灵宝玉,陈斯远便道:“晚辈这几日忙着课业,实在无暇,待明日晚辈便往造办处去催问。”
    王夫人颔首道:“早一日晚一日本也没什么,远哥儿又要赶考,本不该劳动你。谁知昨儿个老太太突然问起那物件儿了,我好歹搪塞了过去。这再一再二的,不好再三再四——”
    陈斯远道:“太太安心就是,想来就算不是明日,过几日那物件儿也做得了。”
    王夫人听他这般说这才放下心来,说过一会子,又命金钏儿取了茯苓糕来,陈斯远这才起身告辞。
    他径直穿园而行,谁知才过闸桥,迎面便见宝姐姐伫立桃树之下,一袭素净衣裙随风摇曳,待瞥见陈斯远,宝姐姐略略颔首,旋即四下观量了一眼,便朝着陈斯远迎来。
    陈斯远快行几步,到得近前道:“桃早谢了,宝妹妹是在树下等果子吗?”
    宝钗嗔怪着撅了嘴,道:“每回都说些让人听不懂的怪话……远大哥此番又名列榜首?”
    “侥幸。”陈斯远笑着说。
    宝钗道:“这般说来,来日远大哥便要下场一试了?”
    陈斯远颔首,宝钗抿了抿嘴,探手道:“那香囊呢?”
    陈斯远一抖衣袖,手中便多了个香囊,却拿在手里不给她,打趣道:“我拿了来便是我的,宝妹妹可不好往回讨。”
    宝钗哭笑不得,道:“不讨不讨……你且拿来。”
    陈斯远逗弄了一下,这才将香囊交给宝钗。便见宝钗打开香囊,将内中薄荷脑取出,又塞了一小包物什入内,口中兀自说道:“此时还有蚊子,我换了薄荷脑,又添了几味驱虫的药。”
    将香囊交还给陈斯远,宝钗仰头面带关切,低声道:“你……用心就是了,还是头一回下场,也不必太过苛求……”
    陈斯远戏谑道:“这般不看好我?”
    “哪儿有?”远处忽而传来人声,宝姐姐回头张望一眼,瘪嘴后退一步,旋即屈身一福:“待君折桂!”
    陈斯远收敛笑意,肃容拱手道:“定不负所望。”
    宝钗舒了一口气,又道:“我家中事,劳你多费心了。”
    陈斯远笑着颔首,想起薛姨妈来,不禁心下五味杂陈。
    宝钗听得远处探春呼唤,便也点点头,匆忙往山坡而去。
    陈斯远停在远处手捏香囊,举起来嗅了嗅,除去薄荷脑的清凉,还有冰片与药材香味,宝钗果然是用了心的。多思无益,他抬脚往回走,一径回返自家小院儿,甫一入得内中,红玉、香菱几个便凑过来问邢夫人情形。
    陈斯远入得内中略略说了,旋即吩咐道:“姨妈伤了元气,须得好生进补,家中还有些虫草,你得空包上一包,明日我再采买些人参来,回头儿你一道儿送过去。”
    红玉欢喜着应下,又道:“还好入了秋,坐月子也不用那么辛苦。”
    一旁香菱奉上温茶来,说道:“大爷不觉得今儿个有些不大一样?”
    “嗯?”陈斯远不解。
    香菱便笑着往东面一指,陈斯远这才恍然,是了,一直不曾听见梨香院传来丝竹之声,怎地这般寂静?
    香菱就道:“太太生怕搅扰了大爷,便让婆子去传话,许那十二个小戏子懒散几日,等过了秋闱再排演曲目。”
    陈斯远笑着颔首,心下领了王夫人的好意。
    恰逢晚饭口,柳五儿去提了食盒来,因着今日府中添丁,贾母发了话,是以这食盒里便多了两道菜。
    陈斯远用过晚饭,在书房中略略休憩,及至黄昏时分,便有同喜来请。
    陈斯远交代晚点让几个丫鬟分了,便匆匆随着同喜往前头去。谁知方才一出门便见乌云沉沉,狂风大作。
    二人穿园而过,到得薛姨妈院儿前,须臾便见薛姨妈行了出来。
    二人见过礼,便又往前行。半晌到得马厩旁,早有薛家仆役准备了马车。薛姨妈正要上车,忽而心下一动,与陈斯远道:“远哥儿与我同乘一车就是了,咱们快去快回。”
    陈斯远扭头看去,偏生薛姨妈眼神儿乱飘,竟不敢与其对视。
    他心下古怪,想了想,干脆拱手应下。
    “也好。”
    薛姨妈听他这般说,心下又是慌乱又是欣喜,生怕露出行迹了,便只朝着其点点头,赶忙就钻进了马车里。
    因着此番本就是办那见不得光的事儿,是以薛姨妈不曾带了丫鬟,随行的出去车夫便只有一个家中老仆。陈斯远进得车厢里,便坐在了薛姨妈的侧面。
    薛姨妈这会子慌乱得双手恨不得将帕子绞出水儿来,吩咐过马车启行,竟好一会子没了话儿。过得半晌,心下慌乱稍退,她这才没话找话道:“远,远哥儿这回考得如何?”
    “侥幸名列榜首,算是攒够了积分,可以肄业了。”
    薛姨妈忙道:“那可真真儿是喜事,来日……等秋闱过来,我在家中设宴,好生答谢远哥儿一遭。”
    陈斯远笑着道:“姨太太这般说就外道了。”
    薛姨妈道:“便是自家人,该答谢也要答谢的。”
    正待此时,马车转出宁荣街,车轮忽而压在坑里,骤然颠簸,薛姨妈‘诶唷’一声儿身子便往前倾。
    陈斯远下意识探手搀扶,便将薛姨妈半搂在了怀中:“姨太太小心。”
    薛姨妈顿时面上泛红,因挂着行贿之事,赶忙端正坐了,尴尬着咳嗽一声谢过,一时间竟又没了话儿。
    外间惊雷阵阵,陈斯远挑开窗帘观量,便见狂风大作,雨意渐浓。
    果不其然,须臾间便有细雨纷纷扬扬洒落,打在车篷之上,淅淅沥沥,似在低吟浅唱。
    陈斯远撂下窗帘,不经意扭头,目光恰与薛姨妈相接,便见薛姨妈正痴痴看将过来。
    那一霎,周遭的一切仿若都隐去了,唯余彼此眼中的波光流转。薛姨妈面上一红,恰似春日枝头初绽的桃,娇柔妩媚。
    她难掩心下慌乱,赶忙微微垂首,抬手轻轻抚了抚鬓边的发丝,可那眼角的余光,却好似施了术法一般,紧紧牵住了陈斯远的目光。
    便是陈斯远二世为人,此一世又艳福不浅,这会子也被这般风情牵动得口干舌燥。他咽了口口水,下意识地挪动了一下身子,不想衣袖正拂过薛姨妈的手。
    再看薛姨妈,好似雷殛了一般身子一个激灵,垂着螓首,贝齿咬着那嫣红的唇瓣,更添几分动人之态。
    “咳,这雨,倏尔便下了。”陈斯远没话找话道。
    薛姨妈偏着头细如蚊蝇般应了一声儿。
    陈斯远舔着下唇正要说些旁的,谁知忽而一阵狂风袭来,吹得马车左右摇晃,这下轮到陈斯远一个不察便朝着薛姨妈栽去。
    那薛姨妈反应不及,方才转头便觉一具身子径直撞了过来,于是连带着薛姨妈也往一旁栽去。
    亏得陈斯远眼明手快,赶忙探手扯了薛姨妈的胳膊,这才没让其撞在车厢壁上。
    二人贴得极近,陈斯远呼吸间便嗅到薛姨妈身上散发的幽幽香气,混合了冷香丸与脂粉,好似还有些旁的?直令人心旌摇曳。
    薛姨妈一手撑在厢壁上,既不曾端正身形,也不曾说旁的,只是扭头望向陈斯远,眼中满是羞怯与慌乱,却又隐隐透着一股子希冀。
    二人目光交织在一处,好似周遭的空气都变得黏稠起来,旖旎的气息在这逼仄车厢内肆意蔓延。陈斯远凝视薛姨妈那怯生生、欲拒还迎的眼眸,心下涌起一股子冲动,便要将眼前之人紧紧拥入怀中。
    “这……路上有些颠簸。”
    薛姨妈低低应了一声,又偏过头去不看他。
    陈斯远原本只扯了其胳膊,眼看薛姨妈这般,哪里不知其心思?当下生怕惊跑了其人,便缓缓下移,将那丰润柔荑握在手中。
    那丰润柔荑入手冰凉,隐隐有些湿润,想是薛姨妈慌乱之下手心儿沁了汗。
    陈斯远握在手中把玩,薛姨妈却并未挣脱,只是脸颊愈发红得好似蒙了红布。内中一片静谧,只余车外雨珠打在车篷上淅淅沥沥的声响。
    这会子薛姨妈身子僵得木头也似,只任凭陈斯远把玩着柔荑,却不敢扭头去看。
    陈斯远心下愈发躁动,估摸着到火候了,便将左手探过去,轻轻将薛姨妈带进怀中。右手撒开柔荑,抬手抚在那滚烫的面颊上,略略板正,视线便又交错在一处。
    薛姨妈只瞧了一眼,立时呼吸急促起来,低低唤了声‘远哥儿’。
    陈斯远一言不发,箍住薛姨妈脖颈,俯身便将嘴唇覆了上去。
    霎时间薛姨妈又好似遭了雷殛一般,只任凭陈斯远撬开牙关、搅动风云,一只手挡在胸前,一只手悬在半空。本有心推搡开来,却又舍不得。待僵持了一会子,那左手便环在陈斯远背脊上,继而用力地往自个儿这边厢带,只恨不得二人融在一处才好。
    偏生此时马车缓缓停下,外间便有老仆道:“太太,到地方了。”
    薛姨妈心下一慌,拼命拍打陈斯远背脊,陈斯远又过须臾这才将其放开。
    薛姨妈赶忙回了一声儿:“去叩门,问问人可回来了。”
    老仆应下,自去叩门。薛姨妈回头,心下杂乱地看向陈斯远。
    陈斯远情知薛姨妈此时进退维谷,但凡他有一星半点的错儿,薛姨妈便会断然抽身而退。当下他只伸出手来,道:“银票给我,我先将此事料理了再说。”
    他没提薛蟠,就怕薛姨妈心生顾忌。薛姨妈唯唯应下,紧忙将一个紫檀木的盒子推过来。
    待陈斯远接过,又不放心道:“远哥儿……你……”
    “放心就是,”陈斯远笑着道:“此番断无不成之理!”
    当下捧着匣子挑开帘栊,迎着风雨跳下马车。薛姨妈紧忙吩咐道:“快给哥儿打了伞挡雨!”
    外间自有老仆应下,陈斯远也不用老仆跟随,自个儿擎着伞,捧着匣子到得司务家宅门前。
    此间不过是一处四合院,围墙斑驳,瓦片残缺,便是正门也朽了不少。
    须臾门扉推开,便见一五十许男子停在门前,扫量陈斯远一眼,见其穿戴不凡,赶忙拱手道:“不知贵客何故寻我?”
    “可是吕司务当面?”
    “正是。”
    “不才为薛家之事而来。”
    那吕士秀霎时间变了脸色,蹙眉道:“本官可不识得什么薛家。”
    陈斯远笑着道:“无怪吕司务气恼,我听闻那张德辉所作所为,心下也气恼得紧……这不?”他晃了晃手中匣子:“今日是为登门道恼。”
    吕士秀这才面色缓和下来,道:“既如此,还请这位公子内中叙话。”
    “好说。”
    当下陈斯远随着那吕士秀进得内中自是不提。
    却说那薛姨妈一直挑了窗帘观量,眼见陈斯远进得内中,这才略略舒了口气。暗忖既然陈斯远说得笃定,料想此事定能办成……哎,可算是办成了!
    此后了了一桩心事,蟠儿自是能迎娶曹家女,来日也能接了皇商的差事。如此,她自个儿也算对得起九泉之下的亡夫了。
    想起亡夫来,薛姨妈自是又想起了方才情形,心下分明又慌乱起来,奈何睁眼、闭眼,脑海里竟全都是陈斯远的身影。
    薛姨妈过往只在梦中遐想,从未想过自个儿与陈斯远也有亲近之日。如今思来,心下愈发愧疚、负罪,只觉自个儿枉为人母、愧对亡夫。
    她一时间五味杂陈,再是不提。便是在胡乱思忖中,一盏茶光景倏忽而过,就听吱呀一声门扉重新敞开,薛姨妈赶忙回身,抬眼便见那吕司务客客气气将陈斯远送出。
    二人停在门前寒暄了好一番,那吕司务这才目送撑伞而行的陈斯远回转马车。
    薛姨妈紧忙撂下窗帘,心下不禁又怦然杂乱,咬着下唇拿定心思,过会子定要与陈斯远说清楚!方才……方才不过是一时悸动,往后再不可……
    思忖间帘栊挑开,陈斯远将伞交给老仆,抖落身上雨珠道:“这雨下得真个儿急切。”
    “嗯,是,是呢。”
    陈斯远施施然落座侧面,只搭眼扫量一眼,便知这会子薛姨妈正陷入愧疚、纠结之中。
    此时大户人家的女子大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不曾‘睁眼看世界’,自然会愧疚纠结。
    陈斯远便道:“事情办妥了,吕司务应承了,不出三日,必将案卷送来。”
    薛姨妈舒了口气,勉强笑道:“还得是远哥儿出马,似我这等没头苍蝇的,实在不知如何办这等事儿。”
    陈斯远顺势便道:“姨太太这话对,也不对。”
    “远哥儿这话……怎么讲?”
    “若薛老爷尚且健在,姨太太自当打理内院,又何必抛头露面?想姨太太从前一直相夫教子,极少掺和外间事务,如今硬着头皮顶上,无处着手也在情理之中。
    说句难听的,文龙……性子虽不坏,却是个浑的,姨太太还不知为其抛费了多少心思。但凡文龙有宝钗一半聪慧,何至于让姨太太为难成如今这般模样?
    说句僭越的,我这心下……也不免有些怜惜啊。”
    薛姨妈听闻此言,顿时鼻头一酸,强忍着方才没掉下眼泪来。不禁叹息道:“谁能想到他就这般撒手人寰了?蟠儿那儿,我自是用了心的,奈何怎么教也不见好。”
    陈斯远颔首道:“个人自有禀赋,观宝钗便知姨太太定是贤妻良母。”
    薛姨妈只觉心下熨帖不已,不禁颔首连连。
    却见陈斯远怅然一叹,道:“不怕姨太太笑话,你这般贤良,又处处挣扎,我见了都不满心疼。是以这才连连献计,又代为奔走。”
    说话间扯了薛姨妈的双手,定定瞧着那一汪秋水道:“姨太太可知我心意?”
    他攥着薛姨妈丰润的手,逐渐贴在自个儿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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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