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地下情
第253章 地下情
转眼入了二月,天气暖和了些,由京师入蜀地的官道,来来往往,却是翻了好几倍,有仗剑天涯的江湖人,也有拉着绸缎,瓷器等货物的商队。
前刀魁羊舌丛云得罪了未明侯,被朝廷卸了武魁牌匾,已是积怨,而现今未明侯又要赶去蜀地,挑战羊舌丛云,凭自身实力,靠江湖规矩,夺回武魁牌匾,来龙去脉,是非曲直,江湖皆知,自是难得的江湖盛景……自然也便方便做生意。
而中原地界,一条辽阔河道自京师方向笔直通向西南,无数船舶顺着河道破浪而行,满天日光垂洒而下,落在湖面波涛,浮光跃金,金芒又顺着楼船破开的河浪向两岸河道涌去。
有女子坐在船舷,身着淡青衣裙,如墨长发用银饰简单扎起,日光轻拢银饰,反射微光似薄纱般垂下,蔓延过女子饱满鼓囊的胸前衣襟,一根纯白素带勾勒腰肢,一手可握,纤细动人,青裙下的丰腴双腿规矩合拢,可见一双可爱绣鞋,她双手轻抬,红唇含箫。
呼——
悠扬箫声混着破浪轻响,融于风内,让女子身后的谈话声也多了几分娓娓道来的韵味。
“沿河而下,什么时候能到长安?所谓千里江陵一日还,就算这速度只是夸张,但料想三天就能到吧?”
“长安距京师两千余里,我们船上也没载什么东西,轻便的很,一时辰能走快百里……但京师到长安也不是一条河道直接覆盖,沿途还得换船,还需考虑天气风向……估摸得有五天的时间。”
“在船上待这么久?真没意思。”
“打坐调息,几天就过去了……你也是,都是堂堂侯爷,还怕无聊?什么时候才能稳重些?”
“办事儿的时候稳重就行了。”
这世道又没电脑又没手机,平时骑马出行,好歹还能看看沿途风景,现在往船上一坐,两边景色万变不离其宗,除了练武,啥也干不了。
上次去常山,还有苏青绮与沈湘阁陪着,不是和苏小姐说点悄悄话,吃点胭脂,摸摸团儿,就是和沈小姐拌拌嘴,而现在……身边跟着师父,太后娘娘,与可可爱爱的小哑巴郡主,虽然各有各的韵味魅力,但赵无眠也没一个敢随便唐突的。
若是以往,赵无眠单刀独骑便杀向成都,而如今需要去唐家为师父找解药,还带着太后……
太后这身份太重,背后就是以沈家为首的文官集团,容不得半点差错,因此此次离京带了不少人,有沈府门客左右司命,还有几位大内高手,以及以姬剑铭为首的侦缉司数位总捕,乔装寻常漕帮去蜀地做生意。
各个都是宗师,别看赵无眠现在打的不是天人合一者就是武魁高手,但实际上,宗师已经是一般江湖人能接触到的顶点,就算是在三宗六派中,宗师也是中流砥柱。
因此就船上这些战力,只要赵无眠能打败羊舌丛云,那无论是高端战力还是中流砥柱都能与青连天比肩,也就中低层的弟子人数差了太多。
而大离起势江南,靠水师起家,造船工艺不错,航行飞速,蜀地在大离西南,沿途需过秦地,走这条水路先去长安,再换成马车,速度也快些。
慕璃儿体内还有三毒,不似当初冥夜酿,没毒发时,体内四肢百骸也会隐隐作疼,因此自是耽搁不得。
至于洛湘竹,她体内有绛珠玉,经年久月,可感知其余九钟之气,此次去蜀地还需找展颜簪,肯定得带上……而且小哑巴也不可能放心师父。
那刀魁长兄羊舌殷还要办寿,他才是护送展颜簪回蜀地的人,还有秦三爷,他乃刀魁岳丈,当初似乎卖过宋云。
刀魁的媳妇曾被九黎的人救过一命,因此刀魁还和九黎有合作,自己又在找九黎蛊……
妈的细细想来,赵无眠虽然没和刀魁见过面,但和刀魁一大家子基本都有点牵扯,此次去蜀地要办的事儿还真不少。
琢磨间,耳边悠扬琴声忽的一颤,却是船只遇了风浪,坐在船舷上吹箫的太后娘娘一个不稳,惊呼一声向后栽倒。
“呀——”
不过太后娘娘背后就是正在谈话的赵无眠与慕璃儿,因此赵无眠只是上前几步,太后的小脑袋便撞在他的胸口,抬手托住肩膀与小腰,没让她砸在甲板。
太后虽然栽倒下来,但神情并没有太慌张,仰首自下而上望着赵无眠,微微一笑,“侯爷真有风度,要是能这样多保护几次湘阁,她怕早就被你迷住了。”
“沈小姐不在,我还是保护太后娘娘吧。”
“侯爷这话的意思是想让本宫也迷上你吗?”太后一手拿箫,另一只手轻捂红唇,故作惊讶,“你想姑侄双收?”
赵无眠面无表情将太后扶回原位,为什么太后总是喜欢问他这种近乎乱伦的问题?他岂是那种不讲礼法的人,顶多也就是欺负欺负师父……
太后坐好,抚平衣角,但鬓发银饰方才顶在赵无眠胸膛,发簪凌乱,她干脆抬手轻拉银饰,如墨长发当即随着河风,带着好闻的幽香一缕缕拂在赵无眠的面上,痒痒的。
赵无眠默默后退一步。
太后小手按着发丝,回首朝赵无眠笑,笑容雍容带着淡淡妩媚。
故意的,甚至于,以太后的武功,方才怎么也不至于失去平衡栽倒……明显,她也闲得无聊,才想着逗逗赵无眠。
慕璃儿忽的上前,小手拉了下太后娘娘的脸颊,面无表情道:“姐姐,别随便调戏我徒弟,真要寂寞,就自己去。”
“呜呜……慕璃儿!你,你大胆!本宫可是当朝太后!”
“当朝太后也是和我自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还记得你十岁时,带我偷了本下流书,挑灯夜读……”
“哦?”太后虽然脸颊被拉着,还被爆出黑历史,明显‘有损威严’,但她半点不怕,笑吟吟道:“偷书的人是本宫,但事后抱着书连看三天的人可是你。”
慕璃儿的段位和太后比起来明显低了不少,闻言当即红了脸,“那是你半夜塞到我怀里的!”
“恩?那还有你七岁时……”
两姐妹互相爆黑料,赵无眠觉得自己再听下去得被灭口,直接打断,“太后娘娘,是不是该上药了?”
岚实力非同小可,赵无眠虽然与苏青绮双修过一晚,但伤势还没好透,随行人员中医术最好的就是太后,因此换药疗伤目前都是太后来办。
闻听此言,太后也不和慕璃儿闹了,抬手拍开慕璃儿掐住她小脸的手,轻快从船舷跃下,与赵无眠进了船舱,取出小药箱。
赵无眠坐在椅上,拉开袖子,解开白布。
他的胳膊当时被岚直接挖了五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伤了手筋,若是一般江湖人,至少也得养个把月,不过以赵无眠的身份,肯定不缺灵丹妙药,进窥天人后恢复力也不似常人,估摸等赶去长安也就差不多可以恢复如初。
太后娘娘抱着小药箱放在桌上,双手在青裙微抚,衣物贴臀,腰肢与臀儿的曲线,夸张到足以让世上任何一个男人疯狂,就算是赵无眠也难免多看一眼,但太后这身份委实和师父不一样。
欺负师父,那是赵无眠与慕璃儿的私事。
但要是欺负太后,那洛朝烟与沈湘阁都得联手砍了他。
平日江湖流传你色胚,我们都不信,结果你反手就爬上太后的凤床,秽乱后宫?
因此赵无眠谨遵礼法,并未多看,移开视线,却看太后用手帕放在赵无眠的手腕上,把着脉,隔着丝滑绸缎,能感觉到太后指尖的温热。
还好太后虽然喜欢逗赵无眠玩,但本身还是相当保守的,这不,就连把脉都隔着手帕……这也是赵无眠不欺负太后的原因。
人家太后对他根本就没那种男女之事的想法,就是把他当晚辈逗……不过兴许也有一丝丝?毕竟赵无眠貌似也没见过太后逗别人。
与洛朝烟,沈湘阁的关系,加上当初夜闯大内的共同经历,自己在太后心底恐怕也算几分特殊。
赵无眠琢磨间,太后已经收起小手,打开药瓶,口中忽的问道:“侯爷认识璃儿多久了?”
赵无眠回过神来,扫去心中杂念,“两个月了……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她还误会我与郡主有染,如今想起往事,倒是觉得有趣。”
太后淡淡颔首,朝赵无眠的伤口洒了些药粉,神情不复方才的嬉笑,反而面无表情,威严正经,平淡道:
“此前本宫与璃儿商讨过你的婚事,她情绪稍显激动,如今细细想来,本宫顿觉其中似乎有几分不对劲儿……侯爷知道本宫的意思吗?”
赵无眠稍显惊讶看了太后一眼,暗道太后果然没面上那般不正经,无论是当时追问他选萧远暮还是选洛朝烟,亦或是此刻都流露出非同小可的敏锐洞察力。
不愧是宫里出身。
他微微颔首,“当时师父是怎么说的?”
“一切以你与湘阁的想法为重,这说法是没问题,但她的情绪与态度不对劲儿,因此……”太后顿了顿,沉默几秒,洒了药粉后,默默合上药瓶,而后才道:
“本宫也便不藏着捏着了,她这么多年,对男女之事向来不感兴趣,但她也并非石心,小时候还陪本宫看下流书看的津津有味,之所以不屑男女之事,只是一直没遇见能让她心动的人,而如今,本宫觉得那个人有可能是你,赵无眠。”
“何以见得?”赵无眠并未惊慌,问。
“喜欢或不喜欢,心动或不心动,待人接物的感觉截然不同,更何况,本宫与她自小长大,天底下没有人比本宫更熟悉她。”太后用干净白布为赵无眠包扎,手法柔和,但语气平淡,“若非是察觉出几分不对儿,本宫也不会同侯爷说这种话。”
“太后是想让我谨记师徒之名,别做错事?”
太后当然该敲打敲打赵无眠,毕竟在这世道,尊师重道,江湖也好,官场也好,市井也罢,都认这理,就算是放浪形骸的本我堂,师徒之间做那事儿的都不多,更何况慕璃儿出身世家,名门大派,她一旦传出什么不好风评,害的是背后的慕家与剑宗。
慕璃儿可以不在乎自己的风评,但不能不在乎慕家与剑宗。
但太后闻听此言,却是沉默良久,而后轻叹一口气,却是语锋一转,稍显迷茫道:
“按理说,本宫的确该说这话……但本宫久居深宫十年之久,知道不得自由的滋味,虽然并未尝过男女之情的苦楚,也没对什么男人心动过,却也知因世俗伦理,困于一生的人并不少,那感觉,同本宫这十年怕是也差不太多,因此本宫也心底茫然,不知该如何对你讲。”
赵无眠微微一愣,打量她一眼,心底第一次正视起这位身份尊贵的宫中人,“太后心底觉得,师父若真对我有意,就该大大方方,脱身世俗,可师徒伦理又是跳不出的一环,无论如何也不该犯这忌讳,所以茫然?”
“侯爷明昭。”太后合上小药箱,又是叹了口气。
却看赵无眠笑了笑,问:“若太后未来有天碰上心仪男人,却又碍于身份不敢示爱……那太后是希望就这样犹豫一辈子,还是希望那个人能入宫带走太后?”
太后眨眨眼睛,认认真真想了下,“后者吧……这事儿哪有姑娘家主动的道理。”
于是赵无眠拍拍胸脯,“太后放心,若师父真对我有意,我肯定主动……”
话未说完,太后便反应过来自己被赵无眠绕了个圈子,杏眼浮现几分恼火,小手掐了下赵无眠的肩膀,
“胡说什么呢!?那是你师父!本宫也只是猜测,又不是璃儿真喜欢上了你,如今同你讲这些话,只是给你提个醒,现在璃儿兴许只是对你有那么一丝丝的感觉,还没到需要抉择的时候,因此你多注意些,少做些跨过师徒间的错事,若让本宫知道你有意让璃儿越陷越深,定饶不得你。”
太后娘娘放了狠话,而后又轻轻拍了拍方才掐赵无眠的地方,“疼不疼?”
怎么就跟不小心咬了主人的猫猫似的,赵无眠心底开始觉得太后娘娘有些可爱了。
“疼。”
“谁让你说那话气本宫。”太后娘娘冷哼一声,抱着小药箱来至床前,俯身将药箱塞进夹层,饱满臀儿向后翘起,身着春衣的缘故,很轻松便在衣襟拉出一条隐隐约约的缝儿……
赵无眠默默移开视线,便看太后起身离开。
“这话别给璃儿说,否则她自个儿也会胡思乱想,本宫觉着她对你应当只有那么一丢丢的感觉,只要克制一下,那点情丝很快就过去了……本宫说的话,你听见了吗?未明侯?”
赵无眠从缝儿中回过神来,抬手道谢,“晓得……多谢太后为我疗伤。”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依本宫看,你和湘阁也就是迟早的事儿,就算唤本宫姑姑也不为过。”太后娘娘微微摆手。
“我能当杨过,但太后可绝不能当那小龙女。”
“恩?什么杨过和小龙女?”
“……以前看的江湖小传罢了。”
“是吗,那航行无聊,得闲了侯爷可得讲给本宫解解闷。”太后娘娘回首朝赵无眠温婉一笑,推门离去。
屋内寂静,还留着太后阵阵幽香。
赵无眠盘腿在床上坐下,捏住龙纹青玉佩,细细感知奈落红丝……自己失忆,就是因为用了奈落红丝的回溯法。
如今自己不敢妄用,熟练度就上不去,可若没意外,只有对奈落红丝的用法烂熟于心后才能恢复记忆。
奈落红丝本质和时间有关,加速是种用法,回溯也是种用法,但就算不加速,不回溯,难道就体现不出时间了吗?
二倍速是时间,一倍速也是时间啊,自己即便不用奈落红丝,时间的痕迹也会在身上留下。
赵无眠默然望着手臂上的干净纱布,目前赵无眠身上,时间的具象化,莫过于伤势的逐渐痊愈。
片刻后,赵无眠默默闭目感知。
倘若将时间视作一种能量,那此刻的‘一倍速’,定然覆盖在周身世界,但这太玄乎,一般人就算有这个概念也不可能感知到什么东西,但能影响时间的九钟就在身上,赵无眠有事没事便将心神纳入其中,细细感悟,长此以往,不说一定能感知到时间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可总归也有点希望吧。
不知过了多久,日升月落,星光璀璨,船舶周围亮起明黄灯火,而船舶片刻不歇,趁夜向前航行。
嘎吱————
房门又被推开,慕璃儿一席白裙,端着热乎乎的饭菜,闪身走进。
赵无眠睁开眼眸,才恍然察觉已经入夜。
“在闭关修炼?”
“感悟九钟罢了。”
“伤势如何?”慕璃儿将饭菜放在桌上,走近为赵无眠把脉。
伴随着一阵熟悉幽香,手腕传来慕璃儿指尖温热触感。
慕璃儿不似太后,可不会把脉还铺手帕。
“只是皮外伤。”赵无眠坐在床沿,而后问:“什么时辰了?”
“快子时了……此前饭点时,湘竹来找过你,但瞧你闭目练功,也便没把你叫醒……”说着,慕璃儿稍显扭捏,低声道:
“北冥神功,为师也学了,萧远暮口称学会此功,百毒不侵,为师当时心底就存疑,暗道小西天都没百毒不侵的内功,如今参透,果真如此,
修炼此功,浑身真气性质浑然一变,海纳百川,阴阳兼具,又可吸纳他人功力,于是自身内息磅礴,方才百毒不侵……其实就是靠着雄厚内气压制毒质罢了。”
慕璃儿肯定是不太愿意和徒儿亲亲祛毒,于是学了北冥神功,如今无用,那就还是得靠赵无眠来吸……而身中三毒,毒质更深,原本每隔三天毒发,已经成了每隔两天,但毒发时间还是子时,今晚便到时候了……
“你先吃饭吧,为师打坐调息片刻……”慕璃儿与赵无眠隔了段儿距离,臀儿压在床沿,有点不敢看赵无眠。
“趁早祛毒,待会儿毒发时,师父也不用那么痛苦。”赵无眠坐近了慕璃儿几分。
慕璃儿板起脸,“为师岂是怕痛之人,此刻就祛毒,像什么话?”
赵无眠端起小碗吃米饭,他早便饿的肚子咕咕叫,闻言当然不会‘强上师父’,只是道:“太后娘娘似乎察觉到了点什么……”
慕璃儿微微一愣,而后琢磨少许,神情就跟和情郎偷情时被发现似的,认真想着法子,片刻后正色道:
“这事可不能让她知道,否则她怕是会把我赶回燕云,让我们几年不见。”
赵无眠颔首,身份所致,也只能瞒着太后了。
慕璃儿心底一直担忧师徒伦理的事儿,有点怕和徒儿亲亲,因此本就是掐着点来,所以话音落下不出一会儿,她便不由扭了扭柳腰,黛眉轻蹙,神情流露几分痛苦。
赵无眠顺势放下碗,抬手搂住熟美师父的纤腰,另一只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慕璃儿睫毛微颤,有心反抗,但最终也只是看了赵无眠一眼,便缓缓闭上双目,湿润柔软的嘴唇微不可查向前凑了凑。
啵——
赵无眠熟练叩关,品尝着师父的唇舌。
慕璃儿娇躯僵硬几分,而后又缓缓放松下来,已经隐隐有了几分淡淡的配合之感。
不是配合祛毒,是配合着被赵无眠亲……
这事儿对徒弟也有好处啊,这些毒质,都是他强筋健骨的养料,听说这还是不亚于‘九黎蛊’的‘霞云蛊’前身……徒儿因为先天万毒体,都快死了,若是自己体内这半份‘霞云蛊’对他有帮助就好了。
慕璃儿在心底默默安慰自己,这可不是师徒乱伦,而是师徒彼此救命。
不亲亲,慕璃儿说不定会死,赵无眠也不得好过。
自己身为师父,又岂能为区区伦理礼法这种外物,害徒弟没了命?当行走江湖,不拘小节才是。
而且……其实怪舒服的。
赵无眠搂着慕璃儿纤腰的手,缓缓上攀,直至陷入衣襟,捏了下……
啪——
慕璃儿闭眼亲着,拍开赵无眠的手。
话分两头,长安港口,船舶停靠,即便入夜,码头苦工也赤着胳膊卸货走动。
长安作为秦地第一大城,这码头可谓一刻都停不了,每时每刻都有货运来,按理说,长安该是秦王辖地……不过秦王就是先帝,也就是洛朝烟的爹,因此这地界最大的官就是知府。
至于秦地第一大派归玄谷,总舵倒是不在长安,而在咸阳。
冬燕残党,白袍文士迎着人流,默默下船,他比赵无眠提前出发几天,早在陈书翰主动赴死那晚,他便已经离京,因此提前到了长安。
一来是为了避风头,陈书翰那条线,牵扯太多,继续待在京师,定要被朝廷连根拔起。
二来,便是去蜀地,想法子彻底杀了赵无眠。
陈书翰是江湖人,讲规矩,讲道义,讲一个念头通达,但他不是。
白袍文士身后,还跟了几个冬燕高手,不过他们的武艺,连陈书翰都比不过,自然也不可能是赵无眠的对手。
离开长安码头,街道上,有十几位身着武服,牵着马的江湖客,瞧见白袍文士,便递上缰绳,微微拱手,“时大人。”
白袍文士名为时守瑾,与陈书翰红棍的职权不同,他乃太子用来联络冬燕四散在江湖各处势力的中间人。
洛述之当了快二十年的太子,一直默默积蓄力量,很多地方都有他的人,有些暗桩,陈书翰不知,但时守瑾可谓一清二楚。
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便是如此,洛述之那计划虽然太过着急且冒险,但快二十年的发育,的确将冬燕发展为了一股藏在江湖暗处的庞然大物。
“刀魁那边怎么说?”时守瑾翻身上马,淡淡问询。
“刀魁自知赵无眠要来挑战,只言一句‘我接了’,便居于青城山上,根本不下山,明显就是想等赵无眠过来,怕是难以利用。”旁边江湖客回应。
时守瑾轻夹马腹,策马朝西南而行,“刀魁不上,有的是人上,秦三爷不少黑料,可都在我们冬燕手上,在此之前,赵无眠不出所料,应当会在长安下船……他有千里马,赶去蜀地的速度肯定比我快……想办法在长安拖延他一阵,至少先让我在蜀地有所布置。”
“遵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