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抢手货
第153章 抢手货
此话一出,场中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慕璃儿紧握此间剑,眼神决然而凶狠,已经有了和枪魁拼命的打算。
紫衣女子呼吸急促几分,她手头上其实有可以对枪魁勉强起作用的蛊毒……寒玉蛊,虽然大部分寒玉蛊已经被制成毒丹,给赵无眠用以温养先天万毒体,但她一个月的时间已经用奈落红丝培育出一只体内带有寒玉蛊的蛊虫,但毕竟才一个月,那蛊虫的毒性也不知能否对陈期远有作用。
最重要的是,该如何让自己的寒玉蛊虫咬陈期远一口?估摸刚飞过去就会被一枪拍成了碎片。
两女额前都是浮现细密汗珠,牙关紧咬,怎么想也想不到该如何从枪魁的手上活下去。
当初赵无眠从林公公手上逃走,那是有苏总捕和苍娘娘两大武魁帮他,但此时此刻,他们只有自己。
不能指望许然忽的从哪个角落冒出来救他们几人一命。
唯一的胜算,兴许就是慕璃儿与赵无眠在与枪魁厮杀间,临阵突破,沟通天地之桥。
便在此时,赵无眠起身向前走去,吸引几人视线。
他的状态此刻很差,气息虚浮,体力耗尽,走路都有点飘,但他还是越过慕璃儿,看向枪魁,先问:“据我所知,枪魁与晋王关系很好?当初是他帮你从先帝手中求来九钟突破?”
枪魁眉梢轻佻,似笑非笑,“是又如何?”
赵无眠继续道:“晋王的绝境,可不是九钟所能破局的。”
陈期远打量了赵无眠一眼,随后哑然失笑,道:“现在的局面,就算抓了你,逼问出洛朝烟的下落,王爷也已经无力问鼎皇位……此刻如何让他自保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你对我唯一的作用,只是知道奈落红丝的下落罢了。”
“这局面是太子一手促成,你可知道?”
陈期远微微一愣,面色浮现几分变化,眼眸微眯,沉声道:“当真?太子不是要死了?这件事和他有一铜板关系?”
“枪魁在江湖混太久,对朝堂之事也不敏感了?”赵无眠打量陈期远一眼,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大。
陈期远眼角微抽,但他的确不知。
实际上,这才是世人对于此事普遍的看法,太子装死把自己抛至一边,伪装成受害者的模样,天下有几人知道这事竟是他一手主导?
到时候等他上位,领兵击退戎族,史书上还得评他一句‘收复失地,驱逐戎人,立下赫赫武功的英明之君’。
就算你扯着大旗到外面喊着边关百姓都是太子害死的,他也可用一句轻飘飘的‘系谣言’将你打发……这是亘古不变却又极为好用的法子。
他是太子,百姓不信他难道还信你个散布谣言的‘谋逆之徒’?
所以只要太子不死,那这件事的真相,最多只能成为野史,这也就是太子计划的高明之处。
威胁他皇位的晋王已除,名声则让他全拿了,至于晋王的兵,他也能靠董玉楼收拢一部分……本来这个计划还有洛朝烟,楚地水师,许然他们的份儿,不过因为赵无眠坏他事儿,时至今日太子都没擒住洛朝烟,所以只能作罢。
否则,要么十万楚地水师也被削,要么就是许然与洛朝烟死一个。
枪魁并不蠢,只是缺乏关键信息,稍微点一下他便理清来龙去脉,“你是说,王爷被太子泼了脏水?”
“是。”
“切。”陈期远微微摆手,“只要王爷不是真心实意勾结戎人,那就无妨,宁武关与雁门关不破,照旧抵御戎族,足以让世人看到王爷对戎人的态度,清者自清,到时谣言便可不攻自破。”
“没这么简单。”赵无眠微微摇头,“晋王与太子,此刻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戎族入了偏头关,接下来的攻势定会愈演愈烈,兵力投入远超此前,势必要一鼓作气拿下晋地,要知道戎人打的,可都是晋王的兵,如此消耗,即便晋王用实际行动恢复清白,那他还有兵力向太子复仇吗?”
枪魁沉默片刻,而后带上笑容,洒脱道:“没了兵,当个闲散王爷,岂不好?”
“这话你自己信吗?”赵无眠斜视了陈期远一眼,“太子不傻,不可能让晋王撑到用行动击退戎族,恢复清白的那一天,目前在抵御戎族的将领,在世人看来,那都是他们不愿与晋王为伍……而据我所知,草原国师不日便会抵达太原,这个消息,定然会在太子的操作下天下皆知。”
枪魁脸色一沉,“乌达木会来太原?”
“这是我刚审出来的……晋王与草原国师见面,要么双方死一个,要么就是有合作,所以说……”赵无眠微微一顿,而后分析道:
“要么晋王死,太子借刀杀人,不废自己一兵一卒就削了藩,要么,晋王和草原合作,彻底身败名裂,直到他借助戎人的力量,尽可能保全自己的兵力,一路打进京师,杀了太子,等有了自己写史书的权力,他才能真正恢复清白……枪魁觉得晋王会怎么选?”
枪魁脸色极为阴沉,嗓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他不会与戎人合作。”
“当然不会,但如果我说,晋王妃的家族,是被夏成松所屠杀殆尽,而夏成松,如今改姓林,成了大内总管,全权听命于太子呢?”
此话一出,陈期远脸色当即大变。
却听赵无眠冷冷一笑,继续道:
“我敢向你担保,太子会把下毒者的罪名扣在晋王世子头上,所有人都会信,为什么?因为晋王曾对洛朝烟下手,世人都知道晋王图谋皇位!只有太子中毒而死,晋王才有机会,这种事无需太子直言,世人自会脑补出前因后果。”
“而这个消息,是晋王世子亲自查出来的,他早就被太子给抓了,目前就被关在东宫,而他为什么能查到这种陈年往事?”赵无眠微微摊手,“不必说,定是太子有意泄露,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枪魁沉默不语,赵无眠继续冷声道:
“鬼魁刘约之,就在京师,等晋王世子被当众问斩,刘约之定然会去劫法场,他不管晋王到底有没有勾结戎族,但他一定不可能坐看晋王世子被砍头,就算他不去救,太子也会派人蒙面去救,亦或是鬼魁蒙面去救,无论过程怎么样,只要晋王世子被人劫了法场,最终的结果,都只会做实晋王意图谋逆。”
“唯一解,就是晋王坐看世子被斩首,甚至于他可以大义灭亲,亲自砍下他的脑袋,但此刻已经来不及了。”赵无眠微微摇头,伸出三根手指,
“下毒太子,追杀朝烟,是曰意图谋逆,而勾结戎族,害的偏头关百姓惨死,是曰叛国,这两个随便拿出来一个,都足以让晋王身败名裂,足以让太子发号施令,命四方武勋领兵诛贼,天下人也认。”
闻听此言,枪魁瞬间头皮发麻,冷汗直流,“一环扣一环,王爷根本没有破局之法……洛述之就这么恨王爷?”
“为了保全自己的皇位,即便晋王没有反意,他也要放戎族入关将他逼上绝路,你说呢?在他眼里,不外乎皇位最大罢了。”赵无眠琢磨了下才继续道:“不过若是只需要削藩,一个‘意图谋逆’的罪名就够了,再加个勾结戎族,委实多此一举还平添风险……”
赵无眠瞥了眼躺在地上装死的乌尔吉,随后才道:“扯远了,这都是早前的布置,如今在京师,说不得晋王世子已经准备要被押上法场了,这个‘意图谋逆’的罪名,晋王已经是做实了,就算他不勾结戎族,也会被派兵清剿,回到晋王会不会和戎族合作的问题……”
赵无眠微微一顿,发觉枪魁正在直勾勾盯着他看。
枪魁看赵无眠卖关子迟迟不言,当即催促道:“继续往下分析啊?太子还有什么布置?王爷会不会碍于局势和戎族合作?”
赵无眠不知想起了什么,深深看了陈期远一眼,而后沉默片刻,才道:“晋王还是有破局之法的,便是跟着草原,杀进京师,他此刻或许还会犹豫,但若是鬼魁带着晋王世子逃回太原,告诉晋王,晋王妃就是被太子逼死后,那他会如何?”
枪魁深吸了一口气,“借戎族之力,报杀妻之仇。”
“于公于私,晋王都会这么选,以晋王目前的实力,只能靠戎族。”赵无眠慢悠悠道。
枪魁冷冷一笑,“那我若入宫杀了太子,岂不是危机已解?”
“太子棋局已成,即便杀了他这个执棋者,对局势的影响也不算太大,反而会天下哗变,到时候无数被蒙在鼓里的义士都会以‘大义’为名,围剿晋王,毕竟在世人看来,你就是谋逆者晋王麾下的刺客……等太子死后,晋王领兵打进京师,成了皇帝,才能破局,但最大的获利者,仍然是戎族,毕竟我们这算内斗。”
趴在地上的乌尔吉眼角抽了抽,冷冷看了赵无眠一眼,心想你就让枪魁杀了太子,引得大离动荡不安,让我们摘桃子不好吗?
妈的我若是能回去,定然要让国师第一次来中原杀了你,你才是我们戎人的大敌。
枪魁沉默不言,权衡利弊,但赵无眠心底却是轻叹一口气。
他是女帝派,可不是晋王派,晋王死不死,和他一点关系没有,所以他所说的一切,其实只是为了救命。
枪魁谁也不管,唯独在乎晋王,就只能从这个话题入手。
不过他还隐瞒了一点猜测。
太子要削藩,只需‘谋逆’的罪名就足够了,他其实不需要放戎族入关。
他费尽心思谋划这一切,把晋王逼到只能勾结戎族,恐怕有且只有一个目的,将草原国师乌达木引出来。
草原国师乌达木定然也能根据当前局势猜出晋王只能跟戎族合作,甚至于晋王妃的死因,太子多半已经不着痕迹的透露给乌达木……太子布了这么多的局,就是为了杀乌达木……不对,不是为了杀他,应该只是为了试探乌达木的真实实力。
太子摸不清草原国师的真实实力,不知他能否从万军之中冲杀而出,更不知几个武魁是他的对手,才布了这个局。
实力高强不可怕,怕的是未知。
为此他不惜害的如此多的百姓惨死。
此次试探出乌达木的真实水准,等下一次,他就能以此为根据,布局杀了他。
而试探乌达木的法子,其中之一是数万晋军,另一个,恐怕就是枪魁本人。
乌达木去太原,枪魁得知定然也会赶去。
说罢,赵无眠却是发现紫衣女子不知何时已经来至他的身后,悄悄往他手心塞了个小瓷瓶。
这是仅剩的一点点寒玉蛊,边角料罢了,就这剂量,要说把陈期远毒死那是绝对不可能,但这已经是紫衣身上唯一对武魁也有用的毒了……就看赵无眠能不能用上。
赵无眠接过小瓷瓶,扯开话题似的问:“如果你没碰见我,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陈期远眉梢轻蹙,“时局动荡,自然要回太原保护王爷。”
“如果碰见了乌达木呢?”
陈期远沉默片刻,道:“我这武魁牌匾,是景正皇帝亲手册封……我是大离的武魁,如若碰上乌达木,定然死战不休。”
“即便乌达木可以帮晋王复仇?”
枪魁再度沉默,握着枪杆的手紧了紧,道:“我想帮他复仇,却不愿他与戎人为伍,但若是让我必须选一个,我宁愿亲手杀了他,也绝不能让他与戎族有所勾结。”
这就得了,这就一切说得通了。
太子以受害者的身份,隐于幕后,继而以天下为棋,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削藩,得名,试探乌达木。
抵御戎族的兵,是晋王的兵,与乌达木厮杀的武魁,是晋王身边的武魁,如果当初没有赵无眠,导致洛朝烟被抓,那会发生什么?
去太原和乌达木厮杀的武魁,不仅是枪魁,甚至于还有许然,苏总捕。
能威胁到太子皇权的二十万大军,枪魁,许然,苏总捕,草原国师,均被他驱狼吞虎,借刀杀人,自相残杀。
而他付出的代价,仅仅是几名无关痛痒的冬燕,以及偏头关的百姓和将士。
不对……对于太子而言,偏头关的百姓与将士,恐怕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人命在他眼中,不过说丢就丢,根本就没有他的皇权稳固来的重要。
晋王没有反意,晋王世子洛长寿只是想知道自己娘亲当年是被谁逼死的,洛朝烟只是想在归玄谷摆弄草,赵无眠呢?他最开始,只是想借助朝廷的势力,帮他查到自己的仇家。
所有人都没错,甚至于赵无眠觉得太子虽然手段残忍无情,但目的本身是符合逻辑的。
身居高位,不可能不对下面的人有所防备,等下面的人有了足以推翻他的力量,那他为了自己的皇位,自然要削。
不主动削藩,那是仁君。
主动削藩,也只能说立场如此,求仁得仁。
赵无眠忽的想起自己当初与洛朝烟在凤凰山上的石阶前,赵无眠笑着问她‘我受伤后,一国皇帝当真为我处理伤口,止血,包扎,喂药?’
洛朝烟那时候认认真真想了想,说‘等我当了皇帝呀,那就是有了莫大的权力,这样的话,我想给你疗伤就给你疗伤,谁能拦我?’
赵无眠打心眼里觉得,洛朝烟就算是笨一点也好,对下面人没有防备也罢,甚至于若她是太子,登基后恍然察觉晋王主动谋反,掉着眼泪哭着问‘我对皇叔这么好,他为什么要反我呀’……
可惜太子是洛述之,而不是洛朝烟。
就在赵无眠琢磨间,枪魁却是猛然一手朝他抓来,揪住他的衣领。
赵无眠微微一愣,“你干什么?”
“你小子脑袋瓜不错,不愧是一路护送嫡公主至今的人,你随我去太原,帮王爷破此局,如何?”枪魁笑道。
慕璃儿勃然大怒,持剑砍来,“陈期远!你此刻还有半点武魁尊严吗?”
陈期远一枪架开慕璃儿此剑,呵呵一笑,“我最开始可是想杀人夺宝,如今人不杀了,宝也不夺了,只是借你徒弟一用,又有何妨?”
话音落下,陈期远脚步一踏雪面,便是飞身数十丈远。
“他去了太原,焉有活路!?”慕璃儿咬牙怒道。
“我可保他性命。”枪魁飞身在空,悠然说道。
紫衣女子脸色一白,刚想高声喊道让赵无眠记得用她方才悄悄塞给他的小瓷瓶,又怕被陈期远听了有所防备,只得抿唇不语。
继而两女却见赵无眠朝她们微微挥手,却是传音入密道:“不用担心,我自有打算。”
闻听此言,两女神情稍微缓和几分,却还是紧张兮兮,但枪魁的轻功明显远超两人,短短几句话的时间,枪魁便带着赵无眠飞身数里地,在夜空中已经快要看不清身形……就是想追也追不上。
慕璃儿银牙都快咬碎了,陈期远当了她的面把她的徒弟抢走……这是什么事啊?
乌尔吉看了眼两女,眼看她们的注意力都在赵无眠身上,便悄悄看向自己的千里马。
那马也通灵性,踩着步子就悄悄往他这走。
可惜走了没两步,慕璃儿便猛然回首将此间剑再度插进乌尔吉的另一条小臂,疼得他咿呀直叫,口中咬牙切齿道:“徒儿被抢,是我技不如人……但若非你带兵前来,动静太大,又怎会引来枪魁!?”
眼看赵无眠与枪魁已经彻底化作小黑点消失不见,紫衣女子才收回视线,深呼一口气,偏头问:“这家伙怎么处置?”
“国师之子,还有点用。”慕璃儿自怀中找出剑宗特制的信筒,“把他交由我剑宗看管,之后我们便去太原。”
紫衣女子轻叹一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不过两女没发现的是,山间一抹黑影掠过,朝着枪魁的方向而去,速度极快丝毫不在枪魁之下。
翌日,清晨。
陈期远抓着赵无眠竟是狂奔了百里地,直到抵达五寨城。
五寨距离宁武关也就三十里地,戎族大军要想来此也没那么快,但昨天烽火台一点,加之定然有八百里加急的驿卒传信,因此城内大部分百姓都已经连夜往宁武关内跑,所以此地倒是快成了空城,零零散散只住了不足一成人,大多都是还没来得及跑的人。
街上已是满地狼藉,还有不少本就身无长物的闲汉在地上挑挑拣拣,想借着这个机会发比横财,但更多的是提着大包小包准备出城的人。
陈期远带着满身血污的赵无眠入了城,想找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
“武魁还需要吃饭?”赵无眠略显错愕。
“我只是沟通天地之桥,真气源源不断,但真气可不能当饭吃。”陈期远扛着大枪,四处打量一眼,便带着赵无眠来至一处的客栈,“自己打水洗澡去。”
“倒是不怕我跑?”
“你跑不了。”陈期远语气平淡说罢,却看有一个老掌柜自大堂走来,打量了两人一眼,稍显错愕,“二位这是?”
老掌柜看向赵无眠,“从偏头关逃难而来?”
“差不多。”陈期远微微摆手,扛着大枪大马金刀在大堂椅子上坐下,“掌柜的,有什么好酒好肉都端上来吧,少不了你的钱。”
老掌柜苦笑一声,“现在这阵仗,谁还做生意?”
“诶,谁会嫌钱少呢?”陈期远抛了张百两银票,“人走了,但那么多粮食不可能全部搬走……偌大的五寨城,连我们两人一顿饭都凑不出?”
老掌柜打量了陈期远一眼,不知怎的笑了下,“我膝下无儿无女,半条腿入土的年纪,要钱也无用……不过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
“那便谢过了。”陈期远揉了揉后脑勺,打了个哈欠。
赵无眠没搭理陈期远,向老掌柜问了水井位置,便去了后院打水洗澡,条件有限,脱去衣物,简单冲冲血污便可,倒也没想逃。
此刻陈期远自大堂走出,抱着血鳞枪,倚在墙上偏头看他,笑道:“可有破局之法?”
“晋王的破局之法,没有,但我劝你别去太原。”赵无眠用清水搓着脸上血污,口中道。
“为何?”
“太子做这么多,就是想利用你试探乌达木,你看不出来?你去太原,便是正中洛述之下怀,更有可能被乌达木当场打死。”
陈期远眉梢轻佻,沉默片刻,一时无言。
等赵无眠冲洗得差不多,他才道:“我知道。”
“那你还去?”赵无眠回首看他。
陈期远微微一笑,“昨晚你孤身一人挡在河曲前,不怕死?”
“不是一码事。”
“是一码事。”陈期远摩挲着手中大枪,“我陈期远生于中原,习武五十余年,如今既见草原国师,焉有临阵而逃之举?”
说罢,他冷冷一笑,“洛述之想利用我试探乌达木,我认,我也不会拒绝,民族大义前,无关私人仇怨。”
他看向赵无眠,“大丈夫身居天地间,死则死矣,倘若我真死在乌达木手中,至少,也无愧于一个‘侠’字。”
话音落下,两人耳边又响起一道空灵熟美的声线。
“说得好,不过你要送死,本座不在乎,但你身旁那位与我有仇,可不能同你一起死在太原。”
闻声看去,却见屋檐之上,坐了位身着黑裙的女子。
她丰腴的双腿凌空微微晃着,脸上带着印着瓣的面具,看不清面容。
陈期远眉梢微蹙,“苍娘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