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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意外,里面莫非就有谢澜的手笔。
经历了昨夜,手里捏了姜鸾的把柄,他确实可以既不用尚主做驸马,又可以常伴皇太女左右,谋他的仕途了。
裴显站在廊下转角的阴影处,目光沉沉地盯着谢澜的背影。
昨夜的意外经过,还是得彻查。
谢征可以不顾忌顾氏皇亲国戚的身份,略使手段,在宫里杀了顾六郎。
如果昨夜的所谓意外是谢澜的手笔,他略使手段,难道除不得谢五郎?
裴显走出了长廊,平心静气地往寝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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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鸾睡了一觉,精神恢复了许多。
御医来过了,是太医署里的老资历,问诊一番,心里大概有了计较,揣摩着给出了宫廷最好的外敷伤药,叮嘱每日涂抹在患处。
那药的药性极好,刺激性也强,抹上去患处火辣辣的,涂一下,姜鸾就叫一声。
春蛰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带来不必要的疼痛,抹药是连呼吸都屏住了。
姜鸾趴在床上,居然还在笑,“疼是好事。人活着才疼。”
她翘着唇角,周围都是心腹,她说话并不避讳着,悠然说,“睡了裴中书,这辈子没白活了。”
裴显来的时候,御医还没走。四十来岁的宫中老资历,半辈子的人精,过来时被刀架在脖子上,吓得鹌鹑似的,抹着惊吓出来的冷汗在寝堂外间的明堂里写药方,边写边叮嘱女官,
“内服外敷,卧床静养。两日之内不要走动……”
裴显的身影出现在寝堂里,御医吓得闭上了嘴。
手上动笔疾书,眼珠子滴溜溜乱瞄,偷眼瞄着裴中书直接进了皇太女的寝堂内室。
御医心里叫了一声“哎哟,亲娘哎!”不说他也知道,牵扯进了皇家的阴私事,他这条命如今是悬在刀尖上了。
赶紧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地继续写方子。
“懿和公主昨夜受了惊吓。 ”裴显把昨夜走水的事轻描淡写说给姜鸾听。
“烧死了个宫人,寝堂烧掉了一个柱子,塌了一小块,懿和公主自己无恙。”
姜鸾懊恼说,“啊,我不好过去探望。”
“殿下不必过去。不只是公主那边,紫宸殿也最好不必过去。”裴显淡淡道,“顾娘娘的幼弟顾六郎失踪了,宫里正在找他。兵荒马乱的,你过去只怕不痛快。”
几句话说完,坐在床边,视线转向严严实实遮盖住玲珑身段的柔软衾被。
“伤势可好点了?”说着撩起被褥,就要看她身上的伤。
姜鸾捞了一把,没捞住,气得瞪他。
“被子好容易捂热了,你又掀!今天掀了几次被子了!”
她还是只穿了件单薄的绸缎里衣,裴显往被褥深处瞄了眼,刚才御医过来,她总算穿上了条绸裤。
他放了心,把肩膀处的绸缎衣料往下拉开了些,露出一小截柔白的肩胛,在重新抹了一回药的牙印上轻柔地按了按,
“似乎比早晨好多了。没那么青紫吓人。”
指腹轻轻按揉着周围淤青部位, “淤血也化开了。御医开的药果然药效更好。”
说着视线往下扫了一眼,想把被子往下掀开些。然而淤肿得更严重的那处毕竟隐秘,他的手半途停下不动。
“殿下?”他的手搭在被子角边,询问了一句。
姜鸾被他掀了被子,刚才还冷得往被子里蜷,现在倒不缩了,绸裤管口露出的两条雪白细腻的长腿交叠着,斜睨他,“瞧不够,还想再看?”
裴显皱眉,“别闹,看伤。”
他昨夜不甚清醒,下手不知轻重,回忆起模模糊糊的梦境,她似乎哭了。
姜鸾:“呸!谁和你闹。”
她把被子角从他手里扯回来,“走走走,不许看。”
御医新给的药效极好的外敷药,春蛰刚才敷了又敷,厚厚的一层把淤伤处抹了个遍,才把衣裳都穿好了,他倒是过来了。
闹什么闹,看什么看。
裴显没和她多争执,把被子四个角仔细地掖了一遍,说,“明日我再来。”
姜鸾闭着眼睛“哼”了一声。
裴显站起身,临出去时余光瞥见了对面妆奁台上的大铜镜,他不经意地想起了姜鸾对他说的话,出去的脚步一停,不动声色问了句。
“殿下当真觉得臣生得好看,当真不在意昨夜的意外?”
姜鸾闭着眼睛,还是细微的“嗯”了声。
铜镜映出他的侧身,他生得宽肩蜂腰,举手投足间有慑人气势,侧面的轮廓挺拔如松。
裴显对着那铜镜,嘴里提起了一件事:
“已经过了上元节。崔家女公子入宫伴读的事,去年底就已经在商议了,臣回去就写个奏本,尽快呈上政事堂批复。”
姜鸾还是“唔”了一声,表示听见了。
裴显继续道:“含章殿的东宫教谕也在寻找合适的人选,快有眉目了。总得请个名声高远的大儒才好,总不能一直叫年纪轻轻的东宫舍人充作教谕,教导皇太女,说出去惹人笑话。”
姜鸾还是很关心东宫教谕的人选的,浓长的睫毛动了动,带着浓浓的疲乏,勉强睁开了。
“这次可千万别再找个顽固的老学究了。”她叮嘱说,
“跟他说好了,教导的是十六岁的皇太女,不喜教授女孩儿的别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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