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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殊以为他说的“能到了”指的是到遥平,没曾想再次睁眼时,竟然发现车子停在了外公家的小院子里,而外公就站在车外望着她。
她惊得立马坐了起来,将车窗打开,喊道:“外公——”
几年没见,外公的头发更白了,不过精神依旧矍铄,冲她招手:“下车。”
她解开安全带,转头想跟夜花千树说话,却发现驾驶座是空的。她的动作一顿,人呢?
还在疑惑,忽然见到夜花千树手里拿着一个扳手,从里屋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说:“周爷爷,我需要两个插线板,家里还有吗?”
外公回头应了一声:“有,我去给你拿。”
余殊疑惑地下了车。她只说外公家在遥平乡下,并没有告诉过夜花千树具体的地址,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而且,他怎么知道外公姓周?
夜花千树冲她挥了挥扳手:“我在组装录音设备,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余殊连忙叫住他:“夜老师,你怎么知道我外公家在这里?”
外公刚好拿着插线板出来,闻言道:“小叶是隔壁叶奶奶的孙子,小时候你们见过的,你忘了?”
余殊缓缓转向夜花千树:“?”
夜花千树微笑着点了点头。
外公从院子里找了个篮子,说:“你们先聊着,我去地里转一圈,晚上给你们做最新鲜的菜。”
等他走开,夜花千树叫余殊:“来帮我测试调音台。”
余殊梦游般跟着他进了屋,一边机械地按照他的指示调参数,一边呆呆地问道:“你奶奶跟我外公是邻居?”
夜花千树:“嗯。”
余殊:“我们小时候见过。”
夜花千树:“是的。”
余殊停下手上的动作,眼巴巴地望着他,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所以你喜欢的那个女孩是我们共同的邻居,对吗?”
片刻后,夜花千树带着笑回答她:“余殊,那个女孩就是你啊。”
余殊像个木头人一样杵在原地,脑子里很多信息混乱地交织在一起,一时理不出头绪。
夜花千树柔声道:“你有什么想问的,我一定不会隐瞒。”
余殊过了好久才从混沌状态中恢复过来,皱眉道:“我不大明白,你从一开始——”她起了个头,却又不知道如何接下去。她一直都把夜花千树当作老师、朋友,真诚地希望他能追到自己暗恋多年的女孩,有情人终成眷属,却蓦然得知,那个女孩竟然是自己。
怎么可能呢?
她结结巴巴道:“我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
当年父母突然遇难,她遭受了很大的打击,有过一段非常自闭的时期,大概是那时受到的影响,有些记忆变得模糊了。她只记得外公家门口有一棵大树,连自己当年喜欢坐在树下读书都忘了,更不记得跟夜花千树有过任何交集。
夜花千树望了她一眼:“没关系,我记得就行。”
余殊张了张嘴,她想问的太多,又怕问了之后,两人的关系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夜花千树等了半晌,都没等到她开口,只好“自首”:“当初我去声入我心,的确是因为打听到你在那里,想看看自己有没有机会。后来知道你结婚了,就把心思按了下去,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关心你。《涤荡》第一季杀青后我之所以离开,是因为乔先生找了我,那时你们还没离婚,我对你动情就是第三者,被你丈夫当面质问,没有立场继续留下来。”
大半年的事,他三言两语就概括完了,最后没说的话余殊心知肚明——他偶然得知她和乔晋渊离婚,于是又转头追她。
等等,他有追过她吗?
他好像的确对她很好,但始终拿捏着分寸,从来也没有越过同事和朋友的界线。不说暧昧的话,不做暧昧的事,也没有送过她任何礼物,应该不算追求吧?
夜花千树见她始终呆愣愣的,叹口气,道:“余殊,我没想给你造成困扰。只是今天到了这里,我如果不把事情交代清楚,怕你会觉得我别有用心。但是交代完之后,咱们该怎样相处还是怎样相处,你不用因为我喜欢你,就有心理压力。”
余殊抿了抿唇,心想面对一个如此优秀又暗恋自己多年的异性,怎么可能没有压力?
夜花千树走到她身边,将她调错的参数纠正过来,拍拍手道:“好了。”
余殊余光瞥到外公提着篮子从地里回来,飞快地说道:“我去把寿礼拿给外公!”
夜花千树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地笑了下。
离开羊城的时候,余殊特地把仙鹤一品饰件带着,就放在车里。她很快翻了出来,见外公在院子里择菜,走过去将盒子递给他:“外公,这是我买给您的寿礼,没能陪您过八十大寿,对不起。”
外公笑笑:“过不过不都那样吗?我不在乎这个。”
余殊瞅了瞅他的神色,祖孙俩这些年分隔两地,再也没有她小时候的那种亲近感了。她甚至有点怕,外公见到自己,会不会又想起宝贝女儿,继而伤心。
她还在想着,外公忽然道:“昨天晋渊给我打电话,说你们已经离婚了。”
余殊:“……”
外公是她唯一的血亲,离婚的事肯定要告诉老人家的,不过她一直不知道该怎么措辞,没想到乔晋渊竟然先一步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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