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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殊:“……”
他继续专心开车,过了一会儿,秦语出声:“殊殊,我地理不好,但是去遥平的话应该会经过善城的吧?”
夜花千树回答她:“嗯,再往前五百公里就是善城,照我们现在的车速,早上七八点可以到达。”
秦语道:“那我在善城下车吧,我父母在那边,我想过去跟他们团聚。”
余殊点点头:“好,你先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秦语打了个哈欠,困意袭来,很快就睡了过去,车厢里又安静下来。
这车性能好,噪声极小,加上夜花千树开车很稳,外面又黑漆漆的,如果不刻意去想,其实不大感觉得到是在车上。余殊靠着椅背,尝试着闭上眼睛,可脑海里总是浮现出乔晋渊的身影。
先前乔晋渊跟夜花千树谈话的时候,她也像现在这样坐在SUV的副驾驶座。两个男人被车子挡住了大半的身形,说话的声音又低,她并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她看到乔晋渊抽烟了。
她到乔家的时候,乔晋渊已经二十三岁,她不知道他以前是否抽烟,但在那十年中,一次也没见他抽过。乔晋渊是个极度自律的人,连他都需要用烟来缓解,可见……
其实想想也知道,如果形势不是严峻到无法掌控的地步,他怎会连夜送她们出城?
可他自己却逆向而行,回到了那个即将被封闭的充满危机的城市。他好像一直都这样,总是沉默地把责任背在自己身上,背着乔旭,背着她,现在又背上了整个羊城的人民。
当初离婚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哪怕到了现在,她仍旧觉得这是正确的选择,因为她和乔晋渊追求的东西不一样,她要的是感情,而乔晋渊要的是事业。
可是这些日子他的变化,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他开始试着站在她的角度想问题,试着尊重她自己的意愿,试着不因为她身边的异性朋友吃醋……如果说这些都是人与人交往时最基本的礼貌,那么他把分配给自己的阻断药物给她防身,冒着生命危险给她送生活物资,封城前紧急送她们离开,还特地让自己曾经非常忌惮的“情敌”一路保护,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她曾经那么渴望却不可得的爱意,终于在离婚后露出了端倪。只可惜,当初那台手术,不仅杀死了那个宫外孕的孩子,也杀死了她的心。
她可能这辈子都没法再爱了。
“乔先生心里有数的,别太担心。”黑暗中忽然响起了夜花千树低沉温润的声音。
余殊怔了怔,才发觉自己发呆太久,被夜花千树看出来了。
她不想承认自己在担心乔晋渊,敷衍地笑了笑。
两人没再做任何交谈,天亮后不久,车子便到了善城,余殊扒住椅背,探身叫秦语:“小语,醒醒!”
秦语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啊?”
余殊道:“已经到善城了,你来指路。”
秦语接连打了几个哈欠,强撑着眼皮给夜花千树指路,然后问道:“你俩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困啊?”
余殊和夜花千树对望了一眼。晨曦中,彼此眼底的青黑都那么明显。两人默契地当作什么都没看到,余殊道:“我半夜的时候睡过了。”夜花千树则转移话题:“城里哪有加油站?我顺便加点油。”
秦语困得很,只是随口问一句,并不在意他们怎么回答,给夜花千树指了加油站的位置,又躺了回去。
夜花千树听她说话含含糊糊的,干脆开了车载导航。
导航声音响起,秦语的睡意顿时去了几分,“卧槽”了一声:“殊殊,这导航怎么用的是你的声音啊?”
余殊一脸蒙逼:“我不知道啊。”
不过她们很快就回过神来:这辆车是乔晋渊的。
导航里的余殊说:“往前直行一百米,左拐,沿着主干道前行一公里,到达目的地附近。”
余殊垂下眼眸。这辆车她见乔晋渊开过,自己也坐过几次,可都是在市区,乔晋渊对路况熟得很,从来没开过导航,她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录了她的声音当作导航的。
秦语啧了声:“钢铁直男乔晋渊,竟然也会搞这种温馨的小细节,真神奇。”
余殊的心情有点一言难尽。
加油站很快就到了,夜花千树下车去加油,秦语偷偷问余殊:“殊殊,你有没有被乔晋渊感动?”
余殊假装听不懂:“一个导航而已,有什么好感动的?”
秦语道:“那他为你做的其它事呢?”
余殊叹口气:“小语,我跟晋渊虽然离婚,毕竟还有师兄妹这一层关系在,你不要想太多。”
秦语嘟嘴:“我是怕你犯傻,看不明白自己的心。”
话说到这里,夜花千树已经加完油回来了,她们也便停止了讨论。等到把秦语送回家,两人匆匆在旁边的早点铺吃了点东西,便又上了路。
余殊一整夜没睡,终于开始有了点困意,跟夜花千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头一耷,睡过去了。夜花千树将车速再降了一点,又把单面玻璃轻轻摇上。
车子到达遥平县城是下午,余殊迷迷糊糊醒了过来,问:“快到了吗?”
窗外是陌生的街道和建筑,她并不知道此时是在哪里。
夜花千树道:“再过半个小时应该能到了,你再睡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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