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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辛苦了。”孟桑接过,去到独属于她的灶台前,着手做酸菜鱼。①
起锅烧油,另舀一勺豚油来丰富香味的层次,随后倒入花椒、蒜等辅料以及大量酸菜炒香,再依次加进鱼骨翻炒均匀,最后添一宽碗的清水以及适量的糖、胡椒粉等调味料来烧制鱼汤。
此时,酸菜的香味经过热油激发,在锅中底汤煮开的同时,逸散到了后厨各处,甚至无所顾忌地穿过小门,直直扑向外头的一众监生。
原本监生们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先上的四道冷菜菜与两种饮子身上,聊得正火热,陡然闻见这么一股子酸辣香味,顿时灵台清明。
包含许平在内的一众人都直勾勾盯向小门处,恨不得透过那门看清里头孟桑在做什么。
许平没忍住,朝着柱子开口:“不知这是什么吃食?”
柱子自然也闻见了这股子勾人的香味,悄悄咽了咽津液,笑道:“是今日的头一道大菜。”
至于其他的,他死活都不愿意多说了。
监生们怎么都没法从他口中掏出话来,只好硬生生地将注意力转回到面前的吃食上头。
许平等人好歹待会儿就能亲口品尝到接下来的佳肴,而抱着饭碗守在一旁的田肃、薛恒等监生,那心里头的滋味就复杂了。
薛恒捧着饭碗,苦兮兮道:“子津,你再说说这四道凉菜罢!我这只能听着你说的,来下饭了。”
站在他身边的田肃狠狠点头,手里也捧着一只饭碗,顺势从身后桌案上夹了一块羊肉。
其余看得着吃不着的监生们立即附和。
“是啊,许监生再说两句呗!”
“我们这听到、看到,便也就当吃到了!”
许平好笑地扫了众人一眼,到底还是顺了他们的意思,边夹起菜,边描述口感。
“这道盐水鹅,吃着是咸口的。鹅皮有些滑,嫩中带着一丝弹和脆。鹅肉十分紧实,几乎全是瘦肉,蘸着调配的卤汁吃,一点也不腻味,极香。”
说罢,许平将夹着的那块盐水鹅细致啃完,方才继续说底下的。
“凉拌三丝,吃着很是清爽,酸中带着甜,泛着些许辣味。胡萝卜非常新鲜,脆生生的;豆腐皮丝很柔软,切得很细,十分入味。”
“夫妻肺片,想来众位同窗见着这菜上的红油也晓得,尝来是辣口的。牛肉片紧实而不干柴,牛肚很有嚼劲,牛心软而不烂。麻辣中带着芝麻香,吃不出一丝丝的腥味,也是一道非常开胃的凉菜。”
“就是这名字……”
许平说到这儿,忍不住望向柱子,欲言又止。
白日里,孟桑拎着柱子耳提面命许久,几乎把所有监生可能会问到的事都说了一遍。
眼下,柱子一瞧见许平那疑惑模样,立马想起孟桑先前说的话来。顶着众人仍旧疑惑的眼神,他轻咳一声,笑着介绍起这吃食的由来。
比如“肺”本为“废”,里头的牛肺因为口感不好而去掉了;
比如是因为一对夫妇创出了这道吃食,从而冠以“夫妻”之名,并非是用一对夫妻的肺片来做。
听柱子说完,众监生恍然大悟。
田肃想起百味食肆的食单子,灵机一动道:“就像松鼠鳜鱼里头没有松鼠!”
薛恒紧接着跟上:“鱼香茄子煲里头也没鱼肉!”
其余人监生听了,不由哈哈大笑。
叶柏本来在专心对付那道酸甜萝卜,一筷子接一筷子,一直在“咔吱咔吱”嚼着萝卜丁,顺便听了一耳朵众人对凉菜的点评。
小郎君听来听去,就是没听见众人提及他最喜爱的酸甜萝卜丁,顿时有些不服气。
他轻咳两声,引来其余人注目,随后一本正经地开口:“还有这道酸甜萝卜,吃着非常脆爽,酸甜可口,很是解腻。”
许平等八人听了,当即出声赞同,并给出自己的见解。而其余人听着那清脆的“咔吱”声,又见这几人越发细致地描述口感,真真是心痒难耐啊!
偏生他们因着吃不着,还得心甘情愿地怂恿:“再多说些!”
这时,从小门传出的香味,添了几分鱼的鲜香,以及一股子浓浓的辣味。
下一瞬,数位仆役从后头走出,端上了两道热气腾腾的大菜。
一等吃食摆到诸位监生面前,柱子立马上道地开始解释。
一道为酸菜鱼,酸菜与鱼骨为底,薄薄的白嫩鱼片泡在汤汁里,四周还浮着数个深红色的辣椒小段等物以作点缀。
酸菜独特的香味与鱼的鲜香,扑面而来。
即便有酸菜鱼在前,另一道色泽红亮的水煮肉片也毫不示弱。
碗中浮着厚厚一层红通通的辣油,能在第一时间抢来所有人的注意力。粉褐色的豚肉片沉浮其中,顶部铺着一层辣椒碎,辣香逼人。
众人还在惊叹之时,叶柏忽而不满开口:“为何我碗中的分量比旁的监生少那么多?”
即便他是个七岁孩童,饭量比不上另外八名监生,也不能这么少吧。
粗略一看,每碗里头也就三四片肉,只能尝个味道,完全吃不尽兴!
杂役们已经撤回了后厨,而柱子听了,仍旧维持着面上的笑意:“师父猜到叶监生会有此问,特意让我转告您一句,‘叶小郎君难道自个儿真的不清楚,此举是何缘由吗’。”
此话一出,其余监生仍旧不解,而叶柏心下一虚,立马就想到了冒出尖尖的牙,面色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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