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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柏抿抿唇,努力抑制想要打饱嗝的冲动,轻咳一声:“女郎技艺上佳。”
    孟桑故意逗他,正色道:“本朝重诗文,不若请叶监生赋诗一首,以表喜爱之情?”
    顿时,叶柏面色一凝,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结果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响亮饱嗝。
    孟桑“噗嗤”一声笑了,觑着叶柏无地自容的神色,连连摆手:“罢了罢了,不必赋诗,晓得叶监生很是喜爱啦。”
    羞愤至极的小郎君,死死绷着一张脸,耳朵红得要滴血。
    叶柏,你真是!有失仪态,辱没叶家家风!
    一旁的孟桑憋着笑,细心留意许久,见叶柏之后仅打了两三个饱嗝就止住,这才安心。
    天色渐渐亮了,灶膛里的火苗还在不断往上窜。食堂内一片静谧,偶尔有干柴遇火的“咔嚓”声传入耳中。
    孟桑师徒六人正在忙碌,更准确而言,是阿兰等五人在做韭菜盒子,而孟桑绕着圈巡视,时不时低声提点。
    虽说只是二十多名监生的朝食,但孟桑不欲悉数揽下,想着趁此机会让五个徒弟都能上手试试。
    这吃食不难,他们多少也能做得像模像样。
    徒弟虽多,但各有长处和短处——文厨子重白案、纪厨子刀功好、陈厨子喜炒菜、阿兰样样都会一些,至于柱子……
    孟桑暗暗叹气,柱子底子确实太差,目前唯一可取之处乃是对火候的掌握,于其他仍然懵懵懂懂。
    罢了,慢慢教吧,一时半会儿急不得。
    五人各做两块韭菜盒子,轮次上平锅中烙好了品尝。
    柱子排在末位,终究没按捺住好奇,悄悄凑到孟桑身边,小声问:“师父,您怎么和叶相公家的小神童遇上了,还瞧着很是相熟。”
    “叶相公?”孟桑略有些讶异,旋即就想通了。
    本朝宰相不少,不仅门下侍中、中书令、尚书左右仆射可称为宰相,其余身任要职,加“同中书门下三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也可进出政事堂,亦为宰相。①
    孟桑虽对朝中大部分官员不熟悉,但来长安前后,隐约也听过这位叶相公的名号。无论男女老少、贫富贵贱,他们口中的叶相公是出了名的勤于政务、心系百姓、敢于直谏,当为一代贤臣。
    有这样持正守己的阿翁在前,再加上显赫家世,怪不得叶柏的仪态、规矩与教养这般好。
    只是这位叶相公未免对小郎君太过严苛,瞧瞧都把孩子逼成什么样儿了!
    孟桑口中回了柱子一句“昨日才遇见,不算相熟”,杏眼不由自主往一旁角落里瞧。
    食堂一隅,叶柏正趴在桌案上沉沉睡着,面上写满了困倦,细胳膊下还压着书卷。他身上搭着一件浅色薄披风,是孟桑怕他着凉,特意轻手轻脚披上去的。
    孟桑无奈,幸好这些日子转凉,她又有些惧冷,来时便多带了一件,否则还真不知从哪儿找衣裳给他披着。
    她收回视线,扫了一圈竖起耳朵的徒弟们,淡道:“都继续干活,动静小些。”
    五个徒弟忙不迭点头,各自忙去。
    又过片刻,孟桑抬眸,扫见远处孙贡等监生进了食堂所在小院的前门,立马嘱咐了徒弟们几句,然后快步走到叶柏身边,轻声将睡熟的小郎君唤醒。
    刚醒来的叶柏,满脸都是迷茫,见到是孟桑后,立马清醒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叶某失态了。”
    孟桑笑笑:“走吧,我带叶监生去小院打理一番,其余监生也快来食堂用朝食了。”
    闻言,叶柏飞快收好被压住的书卷,跟着孟桑后头,又是用清水洗了脸,又是整理衣着,还一板一眼地理了理头发。
    待到两人再从小门出来时,走在孟桑身边的,便又是一位斯斯文文、正正经经的严肃小郎君了。
    孙贡等监生许是从柱子等人口中得知叶柏已至,又或者看见了一隅桌案上的半大书袋,故而如昨日晚间一般,避得远远的,正襟危坐用着朝食。
    食堂大门处,白庆然仍旧那副风流倜傥的模样,手里提着一食盒,轻车熟路地来到灶台前领朝食,隔了小半个食堂,与孟桑二人见礼。
    孟桑走近,眼尖地瞅见对方右侧脖子有两道抓痕,像是新添的。
    这位置着实有些暧昧。
    她的视线不过停留一瞬,便被白庆然察觉。
    对方坦然一笑,稍稍压低了声音:“七娘挠的。”
    孟桑只能微笑,深觉脸皮比不过对方厚,一时有些哑口无言,亦觉着这话在叶小郎君面前说,着实不妥。
    她随意应付几句,便领着叶柏回了角落处的桌案。
    两人相对而坐,周遭空了一圈。
    叶柏忽然开口,眉眼淡然:“不过风月二字罢了,本朝文人多是如此,你不必特意带着我避开,我晓得是怎么一回事。”
    孟桑那神色越发有些一言难尽。
    小郎君,你也可以不晓得!
    “倒有一事请教女郎,”叶柏挺直腰板,看似淡定,实则手指扣着袖口,显然是紧张的,“自打女郎来了食堂,监内其他大人们,也会来这儿用食吗?”
    孟桑猜出几分,笑了:“暮食都是送至廨房。至于朝食,刚刚的白博士常来,钱博士、苏博士偶尔也会来。只是不晓得,咱们叶监生到底想问的是哪一位?”
    叶柏自觉已被窥破心思,倒也坦然:“不知谢司业可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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