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哽咽了一会，王介才吐出这个字。他随着高航进入屋内，同样的装潢，没有随着岁月有任何改变，他垂下眼眸，觉得呼吸急促，心如刀割。「这是你女儿吗？」

    「嗯，我女儿。」高航蹲下身，把跨步艰难的女儿抱起来，「瑟瑟，叫王叔叔。」

    「王、叔叔？」小孩特有的娃娃音，高瑟被捧在高航怀里，露出好看的笑容，「叔叔好。」

    「你好。」硬撑着笑容，王介以为他可以不在乎这孩子的存在，可是他却发现，光是看到这孩子，就好像一g刺卡在心口里。这女孩是高航不再属於他的证明，曾经那个把他当成唯一的高航，拥有了新的家庭、新的生活，而他就只能被称为王叔叔，彻底隔绝他的世界。

    「你今天来做什麽？」穿着白色衬衫，高航转过头，「你应该在德国，怎麽会突然回来？」

    「……我回来见你。」

    「见我？为什麽要见我？」彷佛听到一个笑话，高航笑了笑，「回来看我没有你，会过得怎样吗？是生不如死，还是狼狈潦倒？王介，为什麽要回来，为什麽。」

    在偌大的客厅里，高航和王介伫立站在两方，他们之间隔着悠长的距离，好比他们的心，难以接近。

    「我爱你……我想你……我喜欢……。」

    「闭嘴，在我女儿面前，别说这种话！王介你凭什麽！这些年你过得好好的，我过得好好的，我们都好好的还不够吗？」再怎麽压抑，高航还是咆哮出声，「你到底为什麽要回来，滚远了就好，你回来是想让谁难堪？」

    「我没有想让你难堪，高航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冷静听我说说话？」走进一步，王介试图想要安抚高航的心，可想再多说什麽，高瑟却被他们给吓得哭出来。

    「爸爸、爸……爸爸……。」高瑟哭喊，惊慌抱着高航，「爸爸……。」

    「爸爸在这，别怕、别怕。」搂住女儿，高航没再看王介一眼，语调淡漠得可怕，「原本想请你坐坐，可惜我还是没办法，平静面对你这个人。王介，回去属於你的地方，我这种人配不上你，也不会再痴心妄想，谁都不会再有机会拆散我们了，这样不是很好吗？」

    「你放弃了？」纵使再痛、再难受，王介都不想承认这一点。高航会放弃他，会放下这段感情，留他一个人在回忆里，挣脱不出，连逃都逃不走。

    「是你放弃了，你忘了吗？王介，是你啊。」

    是，他放弃了。王介的心脏顿时麻痹，痛到他连喘好几口气，「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高航，你还喜欢我对不对？不然你不会用这种态度对我。你还对我有感觉，我还是你心目中最特殊的人……对不对？」

    魂牵梦萦，整整八年。王介忘不掉高航，理所当然地认为高航也忘不掉他。事实上高航怎麽可能会忘，过往的飞蛾扑火，打在脸上，疼得发痛。如今要高航假装什麽都没发生，破镜重圆，g本就是天大的笑话。

    「当初我求你，给我们的爱情一个机会时，你是怎麽回答我的？你说……我们活在世俗下，每一言、每一行，都是受到世俗的规范……你要我给你机会，王介，凭什麽？」带着女儿，高航走在上楼的阶梯上，「离开的时候，帮我关上门，你回去过你少爷的生活，放我一条生路吧。」

    高航一步一步地走，王介待在原地，睁着眼睛，掉下一滴又一滴的眼泪。他很久没哭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他都快忘了怎麽哭，然而高航的一句「放我一条生路」，给他最致命的一击。过去，他也是这麽哀求的，他受不了被打压的生活，他求着高航放他走，放他一条生路。因果报应屡试不爽啊，过去怎麽跟高航说话，现在亲自听闻，才明白那有多痛、话有多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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