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刺的很准。
    正中心口位置，只要心脏不长偏的话，基本上必死无疑。
    恰好，莫青山的心生得端端正正。
    所以，他死定了。
    “莫青山，你终于死在我手上了！”
    黄芊芊笑，大笑，而后大哭。
    “爹，娘，姐，姐夫，小弟，哈哈，我终于为你们报仇了！”
    莫青山并没有立刻死去。
    用科学一点的解释，就是即便短暂的缺少心脏造血功能，他体内原本蕴含的能量，也足够他支撑一段时间，更别说还有内功这种伪科学的玩意。
    身为宗师级别的武者，内功深厚，可化三尺外罡，所以晚死一点的牌面还是有的。
    他低头看了一眼刺穿胸口的长剑，嘴角含笑，眼神温柔，伸手轻轻抚摸上黄芊芊的脸庞。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以为你在那天就死了，我没有办法救你，我真的没有办法！”
    “这里的伤一定很痛吧？”
    此刻，他露出了孩童一般的脆弱。
    “别假惺惺了，莫青山！”
    黄芊芊打开莫青山的手，手上再用力，剑穿透了胸膛，从背后刺出。
    “你以为说声对不起就能挽回你的罪孽了吗？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手里的剑做什么？”
    “莫青山，你的死，才是对我最大的赎罪！”
    黄芊芊恨声说道。
    “我是该死，早在二十年多前，我就该死了。”
    莫青山追忆道：
    “如果那天我真的死了，我便不会遇到你，你还是黄家大小姐，你会快快乐乐的长大，嫁人，相夫教子，你会过得很幸福。”
    “别说了！”
    黄芊芊用力拔出长剑，黑红色的鲜血溅射而出，他身上的毒已经攻入心脏了。
    “咳咳……”
    莫青山虚弱的咳了两声，直接席地而坐，他此刻算得上遍体鳞伤。
    从最开始七夜偷袭的一刀，再到虚晃一枪导致中了一记剑气炸开的血肉大洞，再到这致死的一剑。
    就算是个铁人，也变得千疮百孔了。
    何况莫青山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我要死了，一定会死的，所以你愿意听一听当年的真相吗？”
    莫青山近乎哀求般说道。
    “可我不想听！”
    黄芊芊手上运劲，就要一掌拍下，结束莫青山最后一口气。
    突然，一只修长的手掌伸出，恰到好处的拦住了她。
    “不，你想听！”
    江平露出自信的微笑，一手背在身后，胸口衣服上的大洞没来得修补，露出里面的白色内衣，两边撕开的衣服，就好像两片可爱的猪耳朵，迎着晚间有些喧嚣的风儿，哗啦啦作响。
    总之，看起来很高深莫测就是了。
    “你是谁？”
    “什么时候，夜雨楼也开始插手雇主的事情了？”
    黄芊芊很不客气道，她认出来江平的身上的黑衣制服。
    江平一听就不乐意了，轻咳两声，说道：
    “你觉得夜雨楼配收我这么帅的人当他家杀手吗？”
    黄芊芊摇了摇头：
    “不配，你太不要脸了，不像是个杀手。”
    “你到底是谁？”
    “只是一个想要聆听真相的看客而已。”
    江平如是道。
    与此同时，他眼前面板闪过一道任务提示。
    【任务：背后的真相】
    【任务描述：每一个成熟的大叔背后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是什么让他变得成熟，肩上的责任还是心底的愧疚？
    请让莫青山说出当年的真相，视任务完成度得到奖励。】
    【ps：时间有限，莫青山的生命值正在急速下降。】
    【任务奖励：莫青山的临终感激，经验值*1，0000，剑招：青云一剑】
    或许是莫青山的心头执念，生成了一个任务。
    总之，这种捡便宜的任务，不做的话，那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瞧瞧，现在剩下的都是什么人。
    一个进气没出气多的七夜，战斗力基本为零。
    一个体内还有余毒未清，大受打击的小老头，自己的便宜老岳丈，战斗力趋向为零。
    一个看起来拥有间歇性狂躁症的女人，战斗力算成五吧，刚好够一刀的事。
    最后，则是准备临终遗言的掌门大叔，战斗力已经成为负值。
    就这还不能掌控全场的话，江平觉得自己以后大概也就不用混下去了。
    “莫掌门请说，我保证她一定能够听完。”
    江平笑眯眯道。
    与此同时，身为九品武者的气势勃然而发，威慑全场。
    就问问，有一个能打的没有？！
    黄芊芊撇过头，似乎不愿意配合的样子，但终究没有继续对莫青山下手。
    莫青山对着江平点了点头:
    “谢谢！”
    不用客气，经验给够就行。
    江平也笑着点头。
    这种负责最后捡人头的场面，有多少来多少，我不嫌累的。
    “大概三十年前……”
    “……就这样，年轻气盛的我含怒离开了青云山，想要打出一片天地。”
    “……那几年，我在酒楼跑过腿，花坊看过门，大街上招过客，最落魄时也在乞丐窝里一起搭过伙。
    但我活得坦坦荡荡，光明磊落，说实话，那是我最开心的一段时间。”
    莫青山说起了从未在人前说过的过去。
    “师弟！你受苦了。”
    一旁的程千山有些心疼。
    他只知道师弟离开山，回来时鲜衣怒马，美人在侧，好不风流，却不曾想到下山以后的师弟日子过得那么惨。
    莫青山继续说下去，只是语气更加虚弱了：“直到那一年，我离开青云的第三年，路过燕山遇到了燕山八盗。
    本以为小命就此休矣，却未曾想那八盗中的老五毒娘子看上了我，将我收作入幕之宾。
    为了这条小命，为了能够再回去青云，我选择了委曲求全。
    现在看来，若是当日轰轰烈烈死在那儿，就算埋尸荒野，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事情发生了。
    咳咳……噗……”
    莫青山再咳了几声，吐出一口腥臭的血水，打在地上，就是刺啦刺啦，腐蚀出一个黑色的小坑。
    他的头低垂下去，说的话声低不可闻。
    “……”
    喂！
    大哥，你还没说到重点啊！可千万不能死啊！
    江平看着任务进度还不到百分之五的样子，就知道此事绝不简单，不过看莫青山的模样，却是坚持不了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