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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

      好施展起自己最拿手的轻功,紧紧地跟著它,追入密林深处。
    身为皇家猎场,这座密林是被整理过的,没有牵牵绊绊四处爬生的藤蔓与绊人脚踪的灌林,在其间穿行非常方便。
    当然,对于惜惜而言,这种方便也是同样的,所以它没窜几下,就消失了踪影。
    应崇优一著急,跃上了树干,连续横跃了几下之后,眼角瞥见一抹白影,脚步一旋,轻轻落下地来,结果没找到惜惜,却迎面撞见了一个无声哭泣的少年。
    少年的四周都是参天的大树,他却只是直直地站在中间,没有像普通人一样靠著或趴在树干上,线条明晰的脸上毫无表情,连抽泣声也没有。应崇优之所以知道他在哭,仅仅因为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睛中有泪水在以极缓慢的速度滑落,顺著代表倔强性格的下巴,跌落进脚边的草丛。
    应崇优从天而降,让少年吓了一跳,但因为正被悲愤的情绪所控制著,他也只是微微张大了嘴,没有其他任何的反应。
    “对不起……”应崇优反而有些尴尬,转身就走当然不好,上前安慰他又好像没那么熟。
    正在这时,远处隐隐有几处人声呼喊,次第起伏著,慢慢向这个方向移来:“陛下……陛下你在哪里……陛下……”
    少年匆匆用衣袖抹去脸上的水痕,深呼了一口气,在脸上用力挤出一个笑容来,转过身,便向人声处大步奔去。
    “等一等。”应崇优急忙出言叫住他,快步上前,扳过少年的身子,从袖袋里摸出一瓶药水,给他滴了两滴在眼中,又在眼周也涂了一些,刚刚发红发肿的哭泣痕迹立即消失无影,整个人看起来与烤肉时一般无二。
    少年睁大眼睛怔怔地看著面前的陌生青年,不知是因为讶异还是因为好奇,他乖乖地任应崇优摆布著,未曾躲闪。
    “好了,你快过去吧,陛下。”应崇优脸上带著温柔的微笑,低声道。
    呼喊声越来越近,少年抿紧嘴唇,转身跑动起来,但途中却频频回头,向这边看著。
    “哎呀陛下,可找著您了……”
    “叫什么叫?朕追的鹿都被你们吓跑了!”
    移动著过来的人声乱嘈嘈响了一阵,改变方向渐渐远去了,惜惜也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跃进主人怀里,小爪子抓抓他的头发。
    应崇优却没有理它,缓步走到刚刚少年立足的地方,低头看了看。
    红砂质的土壤非常吸水,没有一点儿润湿的痕迹。虽然草丛的叶尖上还滚动著颗颗晶莹的水珠,却不知那是清晨的凝露,还是少年的泪水?
    这,就是大渊朝最至高无上的皇帝……一个拥有最高贵血统的少年,却也是一个最没有自由的少年。
    就连属于他自己的泪水,也只能在没有人的时候,才敢尽情抛洒。
    惜惜对于主人的沉思有些不安,扭动著身体,用湿湿的鼻尖顶他的下巴。
    “没事,没事的。”应崇优低下头,抱紧了怀中的雪狐,柔声安慰了一句。
    从南屏猎场归来当天晚上,应博再次将儿子单独叫到了书房。
    和刚到帝都的那天夜里一样,当应崇优端坐在椅上,做好了要倾听的准备时,应博却踌躇犹犹豫,迟迟没有开口。
    其实该如何和儿子谈,他已经想了很久,想到现在儿子都已经坐在面前了,还是没想到应该怎么说才最恰当。
    毕竟,优儿不是应霖。
    优儿一向有他自己的想法。
    良久,应博终于停下习惯性敲击著桌面的手指,取下案头的灯罩,用一根铁丝拨著灯芯,似乎想让这点微光更亮一些。
    “今年五月,陛下就满十七岁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直接切入正题。
    应崇优点了点头。十七岁,成年。对于一个傀儡皇帝而言,是多么危险的两个字。
    “你这几天,也见到了陛下了吧。”
    “是。”
    “当然初登基时,他还是个三岁的幼儿,不知不觉,就已经这么大了。”应博语气沉重,“就算是无知少年,但他终究即将成为一个成年的皇帝,孟释青不会安心的。”
    “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啊,父亲。”
    “为了安抚孟释青,为父连通百官联名,请求他继续主政,希望能尽量拖延一下皇上的困境。”应博眯起眼睛,继续道,“虽然为父因此背了骂名,但孟释青当时很高兴,立即就接受了这一请求。这样一来,至少在短时间内,他还不至于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应崇优认真听著,没有插话的意思。虽然他心里明白,拖延并非长久之计。
    “不过孟释青也明白,无论如何,这是一件必须要解决的事,所以在三个月前,他召集群臣商议,要为皇上大婚立后。”
    “咦?”应崇优有些讶异,不由自主便发出了声音。
    应博看了儿子一眼,“你有些意外吧?按道理说,皇上刚成年,不让他亲政还勉强说的过去,但一旦他大婚后生了子嗣,还不让他亲政就招人非议了。你说说看孟释青为什么要如此自掘坟墓呢?”
    应崇优低头思忖了片刻,缓缓道:“当今皇帝若无嗣而死,顺位的继承者只有燕、定、晋三王,他们都是握有藩镇的成年王爷,还不如现在的皇帝好控制。若越过他们三人另立幼主,一来宗族中分支的太远,二来三位王爷抓著把柄,定然不服。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孟释青不敢冒险。可一旦皇上驾崩前留下嫡子,三位元王爷的顺序自然靠后,纵然心中不忿,明面儿上也无话可说,一切便顺理成章地按孟释青所想的发展了。”
    应博目中微露赞赏之意,道:“你说的不错。站在孟释青的立场上看,陛下今年大婚,明年生子,后年驾崩,真是再好也不过了。”
    应崇优摇头道:“儿子也不见得是说生就生的,在这一点孟国师未免托大了。”
    应博眉头皱得更深,长叹一口气道:“有些情况你还是不知道,后宫现在基本在孟氏控制之中,生一个小孩儿出来还不容易。优儿啊,孟释青可不在乎那孩子是不是皇室血脉!”
    应崇优一怔之下,心头微凛。难怪父亲忧急若此,照这样看,那宫中的小皇帝,应是毫无生路可言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孟释青千挑万选定下的皇后人选,便是沈大将军的千金,总算不是山穷水尽。”
    沈大将军是因军功从士卒成为先皇侍卫,再由孟释青提拔上将军之位的,似乎对这位有知遇之恩的国师言听计从。但应崇优却知道,这位大将军骨子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