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再世为琏_分节阅读_11
活计累一些她也不怎么在意,但这骤然失宠于主子,带来的影响可不止于此。她原本订好的亲事,黄了!她是这府里的家生子,又是个没野心的,也不想爬上老爷少爷的床,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在府里陪人,日后做个管事娘子。
当日,因她是王夫人身边得用的,早早就订了亲事,也在王夫人那里报备过的,只等到日子成亲了。可自从那次被迁怒之后,金钗儿就彻底失宠于王氏,那家就有些不愿意起来。过了一年见她还没起色,竟然就退了亲。转过年来,人家就娶了王夫人身边另一个大丫鬟。
金钗儿听了立时就病了一场,冷床冷炕地躺了好几天,别说探病的,连个送热饭的都没有。她病沉沉地躺着,泪都淌干了,却咬着牙挣扎着好了过来。她实在是不甘心啊!就因为王夫人要出气,她这一辈子差不多都毁了,也只剩下这条命了,且还得留着它。
思来想去,这丫头就暗暗做了决定。她如今已经二十出头了,又被退过亲的,出去配人也不会有好下场,倒不如仗着这几分姿色搏一搏。况且,她心里实在恨王夫人。多年的小心伺候,没落着好不说,竟然还遭了这样的无妄之灾。就算不能报复王夫人,也要给她添些堵。
于是,金钗儿就义无反顾地做了一个爬床的丫头。当然,她原先的目标其实并不是贾政,而是大爷贾珠。毕竟二老爷已经年近四十了,实在没有珠大爷风华正茂。可惜阴差阳错之下,不知怎么就被假正经的二老爷带上了床。不过这样也好,更能膈应到王夫人。
贾政房里只有一妻一妾,王夫人跟他年岁差不多且正怀着身子,周姨娘又比他年纪还大,早就有些不满足了。年轻貌美的金钗儿,正好填补了这一空白,很快获得了二老爷的欢心。于是,过明路的事情就被提上了日程。
金钗儿了解王夫人,若是这事直接捅到王夫人处,她指不定是个什么下场呢。所以,在她的枕边风之下,贾政直接带着她去了荣庆堂,先到史太君处报备了,也算过了明路,是名正言顺的通房丫头了。她给贾政的理由,是太太怀着身子,怕太太伤身。
史太君对此无可无不可,反正她也觉得老二家的有些嚣张了,很该敲打一番。不就是娘家哥哥升迁了么,不就是老蚌生珠了么?是什么让这个儿媳妇觉得,她能够爬到自己这个老太太头上来了呢?!于是,当场就给金钗儿定了名分,并让她去给王氏见礼。
王夫人心情正舒畅,被这么砸了一棒子,可不就承受不住了,立刻就要生了么?!她刚刚还在得意丈夫管得严,这立刻就有一巴掌扇过来,结结实实地打在她脸上,简直扇得她痛不欲生。当然,阵痛也让她很痛不欲生。
可是再心有不甘,王夫人也得把这亏咽下。史太君派来的人说得明白,老太太很是夸赞了二太太一番,说是再没有二太太这般贤惠大度的了。她还能说什么?还能做什么?她知道,这是那老东西看不过眼,给她添堵来了。
更让王夫人觉得丢脸的是金钗儿,一个她都快要遗忘的丫鬟,竟然敢做出这种背主的事,真是不知死活!现在她后悔得要命,当初怎么就一念之仁,留下了那么个狐媚子呢?!难怪当年母亲说过,要作践人就不能给她翻身的机会,得一棒子打死才行。
不管怎么后悔,王夫人现在也没精力去想了,怎么样母子平安才是她现在应该担心的。不消多久,产婆、大夫就统统到位,王夫人艰难的下崽儿开始了。好在前面已经有过两胎的经验,所以随时早产王夫人也并不慌张,可很快就又有了让她着急上火的消息传来。
王夫人早产,前来拜见主母的金钗儿就被凉在了那儿,无人理会。这丫头也不在意,一咬牙跑到荣禧堂外面跪了,直到远远地瞥见老太太、二老爷过来,才摇摇晃晃地晕倒。结果让大夫一诊脉,竟然是喜脉,当场就被史太君从通房抬举成了姨娘。
史太君心里也不舒服,她刚刚给政儿认了这个通房,王氏就闹着要早产,这不是明晃晃地对她这个婆婆不满嘛。老太太从心眼里看不上这样不贤惠不大度的儿媳妇,她刚刚敲打一下,竟然还敢挟肚子反抗婆婆,惯得她的!
这一会儿的功夫,通房变成了姨娘,还是个怀着身子的姨娘……王夫人听了一口血梗在喉咙里,险些连身上的疼痛的感觉不到了,只剩下脑门子嗡嗡地响。她一翻眼睛就要晕过去,却硬生生挺住了。不行,她不能松劲儿,不然外面那些人还不知道怎么得意呢。
从晌午挣扎到夜半,王夫人终于平安生下一个儿子,瘦瘦小小的身体,红彤彤皱巴巴的皮肤。因是早产,身子看上去有些弱,连哭声也像猫崽儿一样虚弱。只有一样却让人啧啧称奇,这孩子小小的口中竟然衔着一块雀卵大的美玉……
远在千里之外的一座深山之中,苍翠的山林间掩映着一座破败的道观,一个蓬头跛足的道士与一个癞头赤脚的和尚正相对而坐。忽然,道士猛地一伸手,手指飞快地掐算一番,嚷道:“坏了坏了,神瑛侍者竟然提前降世,快将那蠢物送去。”
癞头和尚忙不迭从怀里摸出一块美玉,随手那么一抛就不见了。他抹了把冷汗,语含埋怨道:“老道,你说这神瑛侍者不过是灵虚真人一小侍,下个凡的排场都赶上上仙了。又是通灵宝玉,又是仙姝还泪的,他也不怕风大闪了腰?”
“管他做什么,自做好咱们的事便罢。左右咱们这一轮值守也只剩下三十年了,管他闪不闪腰呢。”跛足道士嗤笑一声,浑不在意地道:“神瑛侍者虽然不起眼,可后面还有个灵虚真人呢,那不是咱们惹得起人物。和尚,你着相了。”
“切,和尚我只盼着早早回归天庭,看看这一头癞子,凡间那是仙过日子的地方啊。不过,灵虚真人咱们虽惹不起,可也不是没人敢惹。到时候,少不了有那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的,你且瞧着吧。”癞头和尚摸了摸自家脑袋,笑呵呵地撇嘴道。
“这倒也是。瞧这意思,恐怕警幻仙子那边打得主意也行不通了。呵呵,真想看看那老女人吃瘪的样子啊。”跛足道人也笑了,满脸猥琐的样子:“那女人心忒狠了,但凡有点姿色的女子,都被她想法儿弄进薄命司里。啧啧,难怪叫最毒妇人心啊。”
癞头和尚闻言也跟着感叹了一番,忽然想起什么,“唉,对了。那石头上的字儿,你给改成什么了?这要是两块一模一样的石头下去,还不知道惹出什么事端呢。”
“石头不是在你那里,不是你改的么?”跛足道人霍地坐直,诧异地问道。
第十一回忠肃王书房初登场 宇文祜意欲探端倪
等贾琏得知贾宝玉降世的时候,武举童试都已经放榜了,十三岁的琏二爷高中榜首。金陵算是贾家的大本营,贾琏又确实有本事,这个榜首也算实至名归。八月间就是乡试,贾琏也没回京城,就等在金陵待考,顺便将自己的铺子开过来。
坐在书房里,贾小琏看着便宜爹的家书直乐。信上说,老太太听说小孙子是个含玉而诞的,欢喜得很,以为必有大造化,当场就给起了个名儿叫“宝玉”;还说什么天大的福气,要满京城里宣扬去。结果,被赦大老爷一句“事出反常必有妖”给打了回去。
赦大老爷在信中还提了个笑话:那宝玉早产,生得娇娇弱弱,一张小嘴还没樱桃大,偏偏不知怎的硬在嘴里塞了快雀卵大的玉石,待要取出来的时候就犯了难。一用力往外拽,孩子就疼得直哭,可不取出来又不行,喂不了奶不说,还怕他噎着。最后没办法,硬是拿镊子夹住,狠着心勉强拽了出来。凤凰蛋的一张樱桃小口,差点撕裂了,遭了老罪。
即便没有当面,贾琏也能从字里行间看到便宜爹那副得意的小样儿。信中倒是没提贾宝玉的那块玉上刻了什么字,想来不是贾赦当时没注意,便是上面被改了字迹。贾琏也没在意,本来给小猴子迎春那块玉,也不过为了恶作剧罢了。
“文少爷,您来了,小的给您请安。”书房外,昆仑恭敬地声音响起。声音比平常说话略高一点,若不是熟悉的便听不出来。
“嗯,不必多礼,琏弟可是在忙?”说话的人声音温润,略带一点沙哑,语速不紧不慢,带着天生而来的矜贵。
听到那一声‘琏弟’,贾小琏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嘴角。说了几回来,这位爷偏偏固执己见地这么称呼他,贾琏都快忍不住将‘欲练此功,必先自宫’的故事跟他好好说道说道了。省得每回听人这么唤他,贾琏总控住不住地往人下.身儿瞄。
“文兄快快请进。”贾琏笑着迎出来,将忠肃王宇文祜请进来。这人的身份,那块镌刻着名讳的玉佩的已经表得清清楚楚。不过,既然人家愿意自欺欺人,贾琏自然也愿意配合,左右他也不想对人卑躬屈膝的。
宇文祜十七八岁的年纪,身材修长消瘦,一身淡青长袍,颇给人玉树临风之感。脸色略显苍白,眉目清隽,鼻梁挺直,唯有一张时时微抿的薄唇,显出一丝坚毅。虽已知道身份暴露,可他还是自称文佑,防的不是贾琏的人,而是旁人。
“琏弟在忙些什么?可是准备下月的乡试?”落座之后,宇文祜随手拿起贾琏面前摊开的书册翻了翻,是一本手抄的兵书,也不知是何人所著。老牌勋贵之家的子弟,多是纨绔不经之徒,这个贾琏倒是让他有些刮目相看,尤其是他手里的一些小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