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兄长大人们厚爱_分节阅读_9
他点头打了个招呼,就忽然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暮霭苍茫,微风拂过,花瓣微微摇动,他整个人忽然就已经消失在花丛中。
陆小凤怔在原地,不可置信道:“他就这样走了?”
白弦满眼无辜,却有狡黠的笑意一闪而过。
花满楼笑容柔软,轻轻道:“如此看来,西门吹雪倒不是我想的那样,是个完全冷心冷情的人。”这位剑客方才的举动,称得上有些可爱了。
天幕低垂,夜色已笼罩大地。
夜晚的花香似乎更清雅、更神秘,花满楼走在山坡上,听陆小凤迫不及待地讲着他此行的见闻。
陆小凤正要讲到最精彩的部分,可是他还没有开口,忽然发现
花满楼安详平静的微笑,竟在这一瞬间忽然变得说不出的奇特僵硬。
陆小凤忍不住道:“你发现了什么?”
花满楼并不回答,他微微侧着头,像是在聆听一种声音,一种神秘的、只有他才能听见的声音。
他忽然改变方向,向着山坡后走了过去。
白弦和陆小凤跟着他走了一会儿,就听见一阵飘渺的歌声,带着种淡淡的忧郁,美得令人心碎。
歌词也是凄凉,美丽而动人的,是叙说一个多情的少女,在垂死前向他的情人,叙说她这一生的飘零和不幸。
唱歌的是个少女,花满楼能听出,这少女就是上官飞燕。
歌声正是一间小小的庙宇中传出来的。飘零的烛光还亮着,阴森森的山庙里,却已看不见人影。
油漆剥落的神案上,有个破旧的铜盆,盆中盛满了清水,水上漂浮着一缕乌丝。
花满楼用指尖轻轻抚摸着这柔软还带着少女清香的头发,脸上忽然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似欢喜又似悲伤,缓缓道:“这是她的头发。”
陆小凤常常说这世上可以让他完全信赖的东西一共只有十样,其中有一样就是花满楼的耳朵。别人连亲眼看见的事,有时都会看错,可是花满楼却从来没有听错过。
而花满楼的指尖,也和耳朵同样灵敏,陆小凤亲眼看见过花满楼用指尖轻轻一触,就可以分辨出一件古董的真假。
所以他说唱歌的少女是上官飞燕,就绝对假不了。
白弦虽不知道花满楼的这两样本事,却看到陆小凤凝重的神情。他知道陆小凤已确定了之前在山庙里的少女正是上官飞燕。
他的神色颇有些惊疑,而后竟露出一丝勾魂的笑意,唇角的弧度不可言说:“我们三个看起来是不是都很傻?”
话音落下,神像后缓缓现出一具尸体。
白弦神色不变,缓缓道:“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暧昧的种子
死的是独孤方。
神像碎裂,他就被挂在半空中,身上血迹还没有干,一对判官笔从他胸膛上穿过去,将他活生生地钉在那里,判官笔上飘扬着两条招魂幡一样的黄麻布。
这死人明摆着是给陆小凤他们看的。
明晃晃的威胁。
但陆小凤已顾不上这些了,因为白弦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夜已黯淡,星光给树影披上一层薄纱。
耽搁得太晚,他们只得住在这山村野店里。这里自然没什么好酒,也没什么好菜,所幸牛肉还是足的。
陆小凤叫了两斤牛肉、三壶好酒,就迫不及待道:“你发现了什么?”
他们选的位子很偏僻,离柜台和小二都很远,此时夜深人静,店里除了他们也没有别的食客了,但陆小凤还是做贼一样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四周,压低了嗓音。
白弦只说了一句话:“上官飞燕和丹凤公主同是一个人。”
这句话的信息量略大,陆小凤半晌才反应过来,神情凝重:“你确定?”
白弦点头:“百分之百确定。”他解释道:“在百花楼的时候,我就让蛊虫记下了丹凤公主和上官雪儿的气息,这些蛊虫识别人类自有一套方法,绝不会弄错的。”
陆小凤咬了一大口牛肉,脑海里转瞬间已浮现出七八个念头。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花满楼认识的那个飞燕姑娘并不是个心思简单的女人。
白弦还有一些猜测,但他并不会轻易说出来。这固然是为了不干扰陆小凤的推断,但又何尝不是顾虑花满楼的感情?
作为圣子的严格训练,让他养成了随时侦查情况的习惯。放出一些常人绝不会注意到的小虫子,岂不是个很好的侦查方法?在百花楼如此,在大金鹏王的地盘也是同样。
在庭院的后花园里,有一处地方的土质与他处不同,虫子们亦不敢靠近,那个地方有毒。白弦曾经装作不经意地路过,而后发现以那片与众不同的土地的大小,下面极有可能是一具尸体。
上官飞燕和丹凤公主既然是同一个人,很大的可能是上官飞燕假扮了上官丹凤,毕竟上官丹凤是公主之尊,为什么要去假扮一个最多算皇亲国戚的表妹呢?
真正的丹凤公主,可能已经遇害了,就埋在花园冷冰冰的泥土里。
既然丹凤公主是假的,那么大金鹏王也是假的,毕竟一个父亲再如何老眼昏花,也不至于认不出自己的女儿。
——谎言总是要掺杂在真理之中才会显得格外可信。
有大智大通佐证,金鹏王朝的故事和王朝的四位旧臣应该是真的,那么幕后之人甚至邀请到了萧秋雨、独孤方、柳余恨这样三位高手,摆出这么大的排场,显然是要利用陆小凤去达成什么目的了。
这目的有可能是想要金鹏王朝的大笔财富,有可能是要对付独孤一鹤、阎铁珊和霍休,甚至有可能是要对付陆小凤和他的朋友们……
白弦能想到的事情,陆小凤又怎么会想不到?纵使他不像白弦一样可以知道许多信息,但他到底是个经验丰富的“侦探”。
陆小凤闭了闭眼。他总算明白了白弦之前问的“我们是不是很像傻子?”那一句的含义,遇到事情就被人当枪使,的确是很傻的表现。
只不过他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却不是生气,而是关心地瞧着花满楼:“也许,那位飞燕姑娘是有什么苦衷?”
陆小凤很懂女人,可惜他也不懂上官飞燕。
她的行踪实在太诡秘,做的事也实在太奇怪,就连陆小凤都摸不透她的心意,又何况已陷入情网的花满楼?
花满楼迟疑着点了点头。
他即便善良,江湖经验也是不浅的。只不过,在心中始终存着一丝希望罢了。
也许是因为心中有着迷惘,也许是这山野旅店的伙食实在太差,三人都有些食不知味。但马上,送菜的人就来了。
夜已深,人已散,却偏偏有个猎户打扮的人,带着一只烤好的山鸡来找陆小凤。
陆小凤忍不住问道:“你找陆小凤干什么?”
猎户将山鸡放在桌上,道:“这是陆大少爷的姑妈特地买下来,叫我送来给陆大少爷下酒的。”
陆小凤怔了怔,道:“我的姑妈?”
白弦已笑着缓缓站了起来,女子的嗓音是缎子一般的光滑优雅:“那姑妈一定是个年轻的姑娘,既年轻、又漂亮,对不对?”“她”方才坐着垂头尚且不觉,如今长身玉立,浅笑盈盈,当真是满室生辉,宝光四溢。
猎户的眼已是直了,慢了一拍才道:“……对。”
白弦转了个圈,大红的衣裳如火般舞动,“她”注视着猎户,额上的朱砂宛若刻在心头艳红的血,一双眸子亮的好似天上繁星,神色傲慢得理所当然:“比之我如何?”
猎户冲口而出:“当然是你更……!”他想要说一个好听的词来赞美这个人,却猛然觉得漂亮、甜蜜这些词套在眼前之人身上不仅不妥,而且庸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