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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看真的抄了二百遍,也是吓了一跳:“不是那人帮你写的?”
“老子熬夜抄的好吗,天儿擦亮才躺下,还没睡一个时辰就被你小老婆吵醒了。”
卫将离脸色比他还不爽,皇帝想估计她也没干别的事,顿时气消了一半,道:“珍美人吵你是她不对,不过你不理她就是了,何必为难她。”
卫将离冷冷道:“你特么再说一遍谁为难谁?”
皇帝:“……”
皇帝意识到卫将离这会儿可能是起床气的状态,暂时换了个柔和点的语气道:“好吧,是她为难你。不过她家有两个族叔多年前在太荒山为国捐躯了,对西秦人心有忿忿也不是不能理解。”
“那倒是喊她家男人来找我正面刚啊,再让我听见她酸我家姑娘们信不信我割了她舌头?!”
看看,又来了。
皇帝道:“你先别发脾气,君子动口不动手,咱们讲道理……”
“我说你就算娶小老婆能不能娶点戏不那么多的,你看你娶这么多怨妇有必要吗?就算是大臣们总提开枝散叶,你看慧妃她爹有几个老婆几个儿子?”
皇帝回忆了一下,道:“任大人……听说有一妻一妾,六个儿女。”
卫将离道:“那为什么你一百多个媳妇就三个儿子呢?女人一多戏就多,暗地里还不知道打掉了多少孩子,你自个儿算一算,都负生产力了好吗。”
“?????”
皇帝的三观顿时遭到了血洗,如遭雷击。
“好……好像是这个道理。”
卫将离拍了拍他的肩道:“别难过,其实我也难过,要不然我们出去喝点花酒散散心吧。”
皇帝:“啊?”
“我说真的,听说楚京这里的‘婆娑楼’挺有名的,我还没去过呢。你看我经也抄完了,正闲的发慌,你带我出去见见世面呗~”
皇帝:“哈????”
……
朕叫殷磊,二十八岁,通过封建包办婚姻娶来一个媳妇,既不会计划生育也不讨朕欢心,每天就知道吃,就会吃。分明是她婚内和前男友勾勾搭搭,还不让朕抱怨,一抱怨就让朕去看朕的后宫三千佳丽,理直气壮地说少她一个不少让朕看开点……
摔!怎么可能看得开!
朕抱怨多了她还动手打人,又打又骂,不分老弱妇孺,简直有辱斯文。
不过好男不与女斗,看着她老老实实听朕的命令去抄经的份上,朕还是宽宏大量地决定给她一个当解语花悔过自新的机会。
……于是她当解语花的方式就是陪朕去喝花酒。
话虽如此朕知道其实是她自己想喝,但自己莫名其妙就跟着她出来了……说起来虽然明明是个妇人却诡异地产生了男人间的友谊,这个发展真是越来越可怕了。
卫将离只穿了身简单半臂深衣,没有刻意掩饰女人身份,但天生气质胜似男儿,不仔细看也瞧不出来。
皇帝年轻的时候荒唐,楚京三阁四苑都熟得很,本以为卫将离是女儿家要强一时兴起,哪知从走进花街开始就完全进入自来熟模式,一走进婆娑楼找的都是内行才找得到好位置。
什么鬼?
皇帝觉得自己有教育她的必要,道:“你一个女儿家是怎么在这种是非之地混得这般熟的?”
“其实也不是我自己愿意的,我有几个结义哥哥喜欢玩,我十六岁的时候他们就带着我混遍胡姬开的场子了,你看我这不是陪你散心这才自我牺牲的吗,我这等好人家的姑娘才不想来呢。”
卫将离说完就拿着糕点转头眼睛发直地看着楼里翩翩起舞的舞娘。
——就是你自己想来。
皇帝一阵无语,正要再组织一下言语时,忽然眼角一瞥,就看见楼对面包厢里有一个眼熟的老者正左拥右抱酒池肉林着。
……看来慧妃的老父也是败絮其中啊。
☆、第三十四章 揉骨娘子
因为是慧妃的老父,也算是国丈,这要是在烟花之地碰面了,真是尴尬得两边都要钻地缝,皇帝便拉上帘子让自己掩在阴影下。
婆娑楼之所以有名就是因其保留着前朝万国来朝的盛况,楼中养着会跳胡旋舞的舞姬,那舞姬衣着大胆,薄纱下都能看得见肚脐上贴着的宝石,而中间领舞的却并非是胡姬,而是一个汉女。
这汉女也做的是胡姬打扮,只是眉梢眼底点着细碎精致的花钿,所穿的纱丽也是纯洁如雪的白纱,舞动间犹如仙女一般,不输给那夜中秋宴上的舞姬。
卫将离觉得楼里的点心好吃,顺带着舞姬的容貌也亮上三分,便转头问道:“你们东楚的姑娘都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样的美人儿平时都在哪儿窝着呢?”
“这是舞伎,怎能和人家好人家的女儿相较?”
“那好人家的姑娘有漂亮的吗?”
“你说的是闺中的还是长好的?”
皇帝是不大喜欢小姑娘的,尤其是登基后就拒绝对十八以下的少女下手,理由是因为年少时娶的元后怀孕早,骨盆未长好,以至于生太子时难产而死。自那之后皇帝认为后妃过于年轻就怀孕生子乃是草菅人命,顶着太后的压力硬生生把选秀的年龄从十四岁调到了十八以上,倒是让民间戕害童女的风气也少了些。
“十六七岁的闺中姑娘总还是没长开,既然说是美人,就不拘婚否与年龄吧,说说你觉得特别的,带点传奇的那种。”
皇帝略一想,道:“……我父皇有一位窦太妃,今年四十有余,风姿不减,朕记得小时候经常去她宫里玩,太医为她诊脉时都要隔着帘子,省得乱了心神。”
关于窦太妃的美貌,卫将离是听说过的。
窦太妃,前朝降将之女,已有四十三岁了。三年前窦太妃去西山礼佛,偶遇游玩的书生,书生误将其当做神女下界,险些冒犯了窦太妃。过了几日,查到那书生家里,官差要拿他去治罪,到他家之后才知道那书生因震撼于窦太妃的美貌,朝思暮想,没两日便思心成疾病逝了。
太上皇听说了,哈哈一笑,也没治那家人的罪,这桩事倒是成了美谈。
皇帝又问道:“你我就不多说了,我见翁昭容容仪不比慧妃差,想来西秦也不是如谣传中一般尽是虎狼吧?”
“西秦那边混血的多,美人嘛……各家有各家的好,若说带着些传奇的倾城之色,刚刚花街上看见梅纹车,我想起一个女人,陶书生追求了她足有六年,到现在也没得个正眼。”
皇帝自问是个文艺青年,跟陶书生还是很有共同语言的,一听陶书生都追不到,顿时来了点兴致:“说说看。”
“说起来她的故事有点吓人,我说的这个女人叫梅二娘,我们尊称她梅夫人。”
“尊称?她的武功很高吗?”
“她一点武功也不会,只会一门‘揉骨术’,江湖上又称她为‘揉骨娘子’。这揉骨术能不凭借□□而让人面容改变,或美或丑,都随她一双手。西秦的贵女对自己容貌不满意的,都恨不得跪求她出手。”
皇帝听了,只道:“只不过是女儿家想变漂亮而已,凡事富贵人家的医女都会两手,何奇之有?”
“你不懂就别胡说,梅夫人的手艺登峰造极,若是有人想金盆洗手易名换姓,只消求到她的梅纹锦车前,请她施术调理三个月,便能有一张新脸。因这一手绝技,不少权豪都视她为命中生机,江湖上无人敢动她,是天下最难杀的人,比我师兄还难杀。”
你就不能把你师兄放下一天吗……
如是暗暗吐槽着,皇帝又问道:“你刚刚说她的故事吓人,是哪里吓人?”
“梅夫人曾经是西南边陲小镇上一介医女,曾经救了一个姓周的落魄秀才,两人日久生情,结为夫妻,十分恩爱。那秀才靠着梅夫人做赤脚大夫赚的钱,考了两次科举,才考上举人,随后被西秦的一位权臣看中,殿试后中了榜眼,做了翰林。”
皇帝对这方面阅历多,便问道:“可是金榜题名而忘糟糠之妻了?”
“对,后来那权臣家的女儿看上了周翰林,周翰林推拒了两次,便决定成婚后与梅夫人和离。过了两个月,周翰林不止与那权臣家的女儿成了亲,还让她怀了一个月的身孕,二人合计了一下,带上重金衣锦还乡,去找还在小镇中为其夫赚钱的梅夫人和离。”
皇帝想这人要是放在东楚,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进一甲,撑着下巴问道:“那梅夫人定然伤心欲绝了。”
卫将离摇头道:“这你就想得太甜了,梅夫人在西秦可是被目为毒妇典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