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未从地狱离开
“只有谢必安能够让我们离开地狱?”白草蹙起眉头问。
“反正我是不具备那种能力的。有没有别的方法可行,我也不知道了。我之前也还是抱有幻想的,但恐怕这次真的很难。”老冯叹了口气说,“还是那句话,就算谢必安打破惯例徇私放过你们,也会有其他死神继续追杀你们的。时间拖得越久,来追杀你们的人恐怕会越来越厉害,也越来越多。你们面对的可是整个幽冥。”
事情很糟糕,糟糕到,我们求生的希望都丧失殆尽了似的。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想不到任何主意,感觉很颓废。
白草反而没事儿似的,反而越发镇定了。这让老冯都啧啧称奇,说别的女人,恐怕早就哭的梨花带雨死去活来了。
老冯走了,白草决定留下来住。
我要她留下来,她没再推辞什么。
白草住在隔壁房间,一晚上,都睡得很熟。反而我,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翻来覆去的一直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直到第二天清早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当我突然惊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多的样子。
好像有了感应似的,我突然惊醒,一骨碌爬起来,慌慌张张的跑去隔壁房间里看白草。
她果然已经不再了。
我有点慌不择路似的四处寻找,各个房间都看过,都没有踪迹。外公正在院落里干活,他一贯起得早,又在折腾院落里的那些植物,虽然冬天,也有不少调调,比如那株梅花。
他告诉我白草已经离开了,刚刚离开,本来他是要通知我的,但女生特别嘱托他不要叫醒我。
“那也是个倔强的孩子,本来我是要留她吃早饭的。”
我顾不上外公招呼我等下吃早餐,急匆匆的出了门,一边追赶一边开始拨打白草的电话。
其实电话一直都在她的身上,我只是觉得她并不会接我的电话,那时候我能感觉到,白草下了决心,刻意想要躲开我似的。
果然电话响了好久她都没接听。
但最后她还是接听了,我能想象出她一直都在犹豫,不过最后还是决定接听我的电话。
“好事。昨晚我认真的想过了,实在不应该把你也牵扯进来的。你就别管我了。”
“什么叫别管你了?”我很生气,隔着电话朝她嚷。
我好想听到了白草的抽泣声。
我满腔怒气一下子泄掉了。
“刘好事,你算我什么人啊。还用不着你来管我!”话筒里,白草暴躁的嚷起来。
我什么都没有说,挂掉了电话。
白草显然没有想到我真会挂她的电话,慌乱的对着话筒喂喂的说着话,可是只有忙音。
她蹲下身去,哭了。
人在最无助的时候,还是迫切需要别人鼓励和支持的。她是感到自己被抛弃了么。
我其实就站在不远,我一直看着她。
而她也终于发现了我。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到了我。
她站起来,我们静静的注视着彼此。她的脸上满是泪痕。
忽然她笑了。
她冲过来一把抱住我,感情崩溃了似的,这下哭的更大声起来。她用拳头击打我的胸口,嗔怪我不该如此狠心耍弄她。
她的泪水稀里哗啦的。
于是我对她说,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我说,白草,你记得我的话,我一定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的。
我说我始终都会站在你身边,就算死,也陪你一起走到最后。
那个时候我是真下了决心,一定要救下白草,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赌上我所有的一切,赌上和谢必安的友谊,赌上我在幽冥的所谓影响力。
如果还是不行,我就陪她一起去死好了。
我觉得,既然地狱的入口在东陵墓地,如果想寻找出口,那么也应该去那儿。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总好过坐以待毙,我们决定冒险一试。
我们步行走过一段路,发现以前熟悉的路变得有些诡异。
事实果然如同老冯说的那样,我们处在非同一般的什么地方。伴随着不断前行,眼前开始逐渐模糊,弥漫的雾气越发浓重,我们到达小树林的时候,黑雾已经让眼前有些辨识不清了。
北方冬天的清晨确实多雾,然而这黑雾却从未有过。好似重度污染的矿区一般。
并且方才,明明还是一片清朗的。
我们摸索着进入了墓园。耳边就有诡异的嚎叫传来,悠远空旷瘆人,此起彼伏的,有点儿像是狼嚎,但那是地狱恶犬。
我发现我们重新进入了曾经面临的险境。这里除了那种凶残的地狱恶兽,还遍布着嗜血的行尸。尤其在这弥漫的黑雾中,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前面,说不定无数的行尸一直就在你的周围,出其不意的上来咬你一口。
要知道,行尸的鼻子可灵着呢。
是不是只有恶犬和行尸,说不定会有更凶残的恶魔,就躲在黑雾之后。
我呼吸着寒冽的空气,感到肺里被冻得难受。
一面警戒着,一面摸索向前。
我们在找白草舅舅的坟墓,如果真有所谓地狱和人间的通道,那里是我们想到的最有机会的地方。
谢必安说通道已经被它封死了,我们的城市,甚至整个人间得以安全,可是我们却被困在这里,人类生存空间的另一面。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个好消息。
我的方向感一直都不怎么好,不过白草很有自信的样子。
果然,我们看到了那被刨开的坟墓。
我竟然有一种小小的惊喜,白草也是。我们面临的困境何其艰难,找到这里也未必一定有办法逃出去,即便逃出去呢,能不能躲开死神的追杀也完全是头疼的事。竟然还感到些许喜悦,好像我们通过努力做到了想做的事情。
或者是因为,连日来我们面对着太多的绝望,适应了绝望,接受了绝望的现实,如今难得有了转机,喜悦便能发自内心。
我这个人挺倒霉的,不说我以前的生活,单就这段日子里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而言,不是纯种的倒霉蛋,哪个会遇到。
对我而言,自小到大经常都是一种情况,好事总是变坏事。
一只地狱恶犬正卧在破败的坟墓里,这家伙似乎是找了个好地方正在休息。它将蓬松的土壤当做棉被,在上面打个滚。它不暴戾的时候,看起来就像邻居饲养的大狗,自娱自乐,哈哈的吐着舌头。
我有时候挺羡慕狗的。狗的人生,不像人类复杂,整天为房子票子的发愁。它们随遇而安,简单知足。
再有一顿美餐的话,就更完美了。
这时候我们就出现了。
地狱恶犬立刻凶相毕露,眼睛开始充血,变成血色,龇出獠牙,它的口气真难闻,腥臭腥臭的。
它很快就蜕变成了恶魔。
这恶兽隐隐咆哮,朝着我们逼过来,然后立刻发动攻击,朝我们扑了上来。
我当时只有那么一个念头,妈的,完蛋了。
这混蛋是个急性子,比最初我们碰到的那头怪物心急多了。
也许是因为它更饿。
最初遇到的那头怪物,它正在啃人类的骨头。估计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现在这头,正空腹呢。
紧接着,我被某种力量给击开出去。
我的身体被击飞出去一段距离,有人在我的脸上狠狠的甩了一巴掌。他的力度很大,以至于身体也被击飞了。我的脸上火辣辣的没了知觉,木木的好长时间。
我抬头起来的时候,开始庆幸我们的危机暂时得到了化解。
那个讨厌的家伙,我是说孙子楚,正牵着白草的手。他将白草挡在自己身后,正警惕的面对恶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