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垂死的葛洪飞
第二日清晨,突如其来的一个消息,让简担有些不知所措。或者说让整个特招班的诸多少年,都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雨愁烟恨的味道。
那杨凌云罕有的,没有一上课就操练这班少年。
而是略带沉重,通知了一个消息:
“葛家来人办理葛洪飞退学事宜。”
那个陈亚楠闻言就急了,一改往日胆小,着急发问:
“杨特教,葛同学为何要退学, 生病么养好再来上课也一样啊?”
按往日,这般慌张插嘴,少不得要被老杨罚跑十圈大操场。
今日老杨听了,只是默默点头,耐心回复:
“我也这般询问过。盖因他家来人,声泪俱下的说‘少爷此次怕是命不久矣’。具体如何,我就不知晓了。”
.此言一出,全班上下,一片肃静。
半晌,才有人说:
“什么?那三大五粗的爬山猴活不长了?”
“不是吧,葛同学每日如同打了鸡血一样,随便生个病,怎么就说要死呢?”
“妈了个巴子,那小子怎么就要死了,我这被他打伤的医药费找谁要去?”
“他行事嚣张跋扈,人却是不坏的,怎么突然说要死,难过。”
“他不是有个师傅很厉害么?难道也救他不了?”
“我们赶紧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滚你个蛋,乌鸦嘴,什么最后一面,等他好了我可要告诉他!”
一时间,不管是多数十岁冒头的少年,还是那一两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少年,都是满脸悲戚,这活蹦乱跳的同学,怎么说病就病,说要死就要死了呢?
他们之中或许有些人因为出身原因,是见过死人罢。只是这突如其来发生在自己身边同学的身上,有点令人难以接受。
金大钻也是起声附和说要诸多同学一起去探望一番。
简担皱起眉头,回想起多次见那葛洪飞,盘旋在他印堂额头越来越浓的黑气,心中疑窦重重,暗自推导遐想一番,想起当日杨总教头说起老道长事迹里,有那么一句话!
顿时大吃一惊,朗声发问:
“报告杨特教,请问那葛洪飞的奇人师傅,是何方人物?”
杨凌云也是见过诸多生死的人,本来心境也算平复,只是被这一干少年叽叽喳喳的一番吵闹,也不免心生悲戚。听简担这么一问,心下愕然,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却恰好知道。
这个问题,也是很多少年想问的,只是他们都沉浸在“葛洪飞要死”这个困境内,并无想太多。
杨凌云听了,沉吟片刻,也觉得无关紧要,便说道:
“他之师傅,据说是龙泉宫现任宫主的大弟子,无心道长。其人本事虽不及他师傅一半,却也是能呼风唤雨的奇人。”
龙泉宫?简担听了,心下异样,总觉得老道长那句话或许与这无心道长有关,一头雾水。
此刻他隐隐觉得,或许中午进那北楼,一切都会有些答案。
想起北楼,又是一阵头疼,他是怕死的,按他的说法——全村人都指望他带领大家发财致富呢!
不过徐老叔武艺高强,他那大刀饮血无数,按常理说应当有些煞气能避鬼什么的功效吧?
自那日北楼遇险,自己也是加强了剑法练习,还有孔老倌儿教的那三字真言,如今也是颇为顺口,想来威力大增了吧?
不论如何,那北楼必须去一趟!
“行了!都给老子安静!事出突然,我已向总教头申请,提前一日,也就是明日一早便出发去葛家,看望葛同学!
你等速速去操场列队站好,开始今天的训练!”
众人听他一说,也不再多言,都在心里暗想今日好好训练,争取别出差错,明天好好去看看那葛洪飞到底如何。
简担就这么满腹心思的一路坚持训练到结束。
日正当午,选在这个时候,也是从小黄书上知道了此时此刻正好是一天中阳气最旺的时候——可惜略懂皮毛的他并不知道阳极生阴,阴阳转换的至理,否则说什么也不会选在正午时候进入那北楼。
可是生活没有可惜,也没有如果。否则接下来的故事,也就没有。
他还在吃饭,那徐老叔,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叫走——曰扫地差人。
简担暗道徐老叔好手段,这样一来,便不怕诸多外人起疑。盖因他与这徐老头走得近天天帮打扫,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徐老,小子心里毛毛的,要不咱们还是别去啦!”
简担越接近那北楼,心里越是打鼓,上次那诡异,实在太过凶险。
“哈哈,小子,富贵险中求。指不定你真是那老神仙的弟子,指不定那北楼真留下些什么东西呐。”
徐老叔戏谑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其实那北楼或者卧龙居,梁上梁下,诸多角落,他这些年早已翻遍,哪有什么一样?不止是他,便连那几个人,也是隔三差五去溜达一圈,大家彼此心知肚明,只是都没有点破罢了。
这老道长的机巧,却又如何是他们凡夫俗子所能揣测的?
简担闻言,想起当日卧龙居大梁上的异状,心下不免暗自点头——说不定真是如此咧?
此刻的他,那道黄符,甚至当初他老爸交给他的大银元,也是贴身带好,自家那木剑,绑在扫帚之上,远远也看不出什么异样,可说是全副武装。
深秋的昆城,正午时候,太阳也是毒辣无比。只是少了蝉声啾啾,显得有些闷热。
英武楼,就在前方。
此次前来,却一路正常,完全没有上次那股异样,也听闻不到任何声响,难道这徐老叔真能起到镇宅辟邪的功效?
简担心下暗自嘀咕。
两人假装边扫地,边往北楼外围的那道木门靠去。
那头大的兽头铜锁,在烈日下,散发丝丝寒气,此时却是正常锁着的。
简担看到,突然发问:
“徐老叔,敢问那铜锁钥匙,除了你有,还有谁有?”
徐老闻言也不吃惊,回答:
“此地与卧龙居,除了我有钥匙,便只有杨凡此人还有一把。不过暗地里还有谁有,老朽也不得而知啦。”
说完又啐了一口,说:
“这些明锁,防范一般小贼善可,若是一些练家子,有没有它们,实在并无区别的。不要多想,走罢!”
径自上去打开那兽头铜锁,那两扇比人还高的大木门,“几噶几噶几噶几噶”晃晃悠悠便打开了!
北楼的入口,就在眼前。
此刻并无任何异状,简担心下却是怕及。万一徐老叔这个辟邪吉祥物不起作用咋办?自己的微末技能怕是应付不了?
只是脑海里渐渐有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声音鼓动他,今日必须进入这北楼一探究竟,说不定那葛洪飞的蹊跷也能在此得到答案!
简担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何脑子里自打清晨就有这样的想法。
随着徐老叔的背影,简担终于是跨入了那道真正的小门入口。
终于是得窥这英武楼的庐山真目面。
只见此处也是普通塔楼结构,中间是个天井,围绕盘旋上楼的木梯,塔楼分五层,每一层都有三个房间,最顶楼却是一大片木质的平台。据说此处当日便是用来瞭望,防御,以及进项一些模拟练习的所在。只是可惜突生变故,还未真正开课,便发生那场悲剧。
总共十二个房间,很奇怪都没有装上房门。
简担进入此地,直觉周遭感觉骤然降温,暗地里心头一紧,脸色一变,直觉不好!
那徐老叔见他如此这般,哈哈大笑:
“小子,你也忒杯弓蛇影。此处自老朽初初来此,便有如此奇异,一年四季,都是这般温度,不增不减,也是神奇。应该不是你口中那鬼物来了。”
简担闻言,嫩脸一红,也不分辩。
驻足凝视周围,此地空空如也,莫说人影,一桌一椅也是全无,那些许房间,也都一目了然,并无什么长物,更别说啥劳什子传承。
心下嘀咕,看来真是那孔老倌儿闲的寂寞,又来忽悠于我,妈蛋,即日起好好练练跑步,以后见到那厮,非得追上去灭了他!
只是嘴上却说,
“徐老叔,咱们上楼看看如何。”
老头呵呵一笑,“如你所愿。”
二层平静无异。
三层平静无异。
略微更冷了一些。
四层平静无异。
只是好似温度竟然比之前在三层之时,更为寒冷,有丝丝寒气袭体。便连那徐老叔也是暗自奇怪往日并非如此嘛?
顺着木梯,简担带着心中疑惑,带着些许期许,带着对葛洪飞那小子垂死的唏嘘,带着一丝丝的侥幸,尾随徐老叔,一脚踏上第五层的平台!
突然!
眼前一黑,只觉大大的不好!
此刻,异变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