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法相
这些出身富贵的少年郎终于认识到了现实的残酷,冰冷的声音也断绝了他们退路,如果因为他们的原因,家族断了晋升之路,无论他们如何在家中受宠,回去恐怕也难逃大难。
一脸惊恐的少爷走进了光门,他的样子就好似要上刑场一般,可能是内心压力实在是太大了,还未站稳,砰的一声摔倒在地,昏厥了过去。
“拉出去!”
中年人一挥手,就有两人上前拉着双腿,一路拖住着扔到广场上。
“下一个!”
漠视一切的声音再次响起,落在陈默的心中,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此刻他才知道,看似风光的阴阳家的背后,竟然也是经历了这样可怕的选拔。
随着中年人冷漠的声音一次次响起,光门中第一次响起了一声巨大的咆哮,放眼望去,一头狰狞的狼头浮现在少年的身后,双眼森寒,黄色光线扭曲,充斥着可怕的杀机,锋利的獠牙宛如弯刀,闪烁着夺目的寒光。三圈光环包裹着少年的身体,就像是彩虹环绕,涌动着不一般的高贵气息。
“三魂环,赤牙狼,资质不错。”
当少年走出光门的时候,神采飞扬,高仰着头用一种俯视的姿态看着剩下的少年,脸上毫不掩饰傲气,而被他注视的少爷都不自觉的避开了他的目光。
只是一个测试,便让身份相差不大的他们变成了身份悬殊的两种等级,这里就是这么现实。
阴阳家身份高贵,乃是一切凡人与贵族都仰视的存在。
显然通过阴阳学宫加入阴阳家门派的这些贵族少年,资质并非突出,基本上,一位成功诞生法相,就伴随着七八位少年的失败,多数都是因为承受不住压力,昏倒晕死过去,只有少数极不走运的人直接爆体。
“轮到大少爷了,希望能够成功!”陈家大管事紧张的声音不住的颤抖着,陈默都担心他会不会直接昏死过去。
陈默同样紧张的看向了陈家少爷,暗暗给他打着气,也希望他能够成功,加入阴阳家门派,成为紫霞门的一员,自己才有机会接触到神秘强大的阴阳家。或许将来指不定也能够成为一位阴阳家,也说不定呢。
陈家少爷在他们的注视下,神色紧张的走了进去,就在踏入光门的瞬间,脸色突然一红,身体就好像是吹气球一般,迅速膨胀,扭曲的五官,张大了嘴巴,想要说些什么。
‘嘭!’的一声爆炸开来,血肉横飞,瞬间从完整的个体变成了满地的碎肉,鲜红的颜色给人一种莫名的恐惧。
“大少爷他死……死了?!”陈家大管事直接傻掉了,呆呆看着光门之内那一滩血肉模糊的粘稠物,似乎难以接受这一切。一脸灰败的瘫坐在地上,低沉的声音喃喃着:“老爷交代我的任务,就这样毁了?少爷身死,陈家耗费了十几年筹措来的资源白打水漂了,消息只要传回商国,他们绝对是会落井下石,陈家就要完了??”
“我是陈家的罪人,陈家的罪人啊……”
一时间,陈家大管事老泪横流,无法接受已经发生的事情。
陈家用十几年筹措来的资源,从阴阳学宫换取了一个可能加入紫霞门的机会,有着放手一搏的感觉。如果陈家大少爷成功了,那么陈家必将兴盛,甚至于陈家大少只要诞生法相,成为阴阳家学徒,必然会让竞争对手忌惮,只要等到陈家少爷成为了真正的阴阳家,陈家必将一飞冲天,强盛百年。可是如果失败,陈家在献出了大半的资源,家族力量势必会大幅消弱,那些早就虎视眈眈的竞争对手,只要得到消息,绝对不会给陈家留下任何的机会,陈家很可能会败落下去。
“就,就这样完了?”陈默也是心头一惊,本想沾着陈家少爷的光,作为仆从进入紫霞门,可惜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同时他惋惜的还有陈家少爷,对方毕竟救过他一命,就这样活生生的在眼前炸开,情绪不免有些失落。不过,陈家大管事所说的一切,陈默却没有丝毫的在意,陈家离他还是太远了,跟他没有任何的瓜葛。
很快有仆从把陈家少爷的尸骨收集起来,交给了陈家大管事,紧握着装满小半袋的碎肉尸骨,他有着欲哭无泪的表情。
光门中的测试继续进行下去,不时会有几人诞生的法相,成功加入了阴阳家门派紫霞门,广场也会响起一阵的欢呼声。
陈默注意到,那些成功诞生的法相并非相同的,反而是各种各样。虽然这只是陈默第一次接触到阴阳家法相,但也看出来了,光门中觉醒的那些法相也有脉络可循。
按照他自己的理解,出现在这里的法相可以划分为三类。
第一类,猛兽类,豺狼虎豹,巨蜥巨象,尽是一些凶猛强大的猛兽,血盆大口,利齿獠牙,让人胆寒。
第二类,兵器类,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不仅有十八般兵器,还有一些奇特的兵器,寒光闪动,慑人心魄。
第三类,山石树木,体积巨大,连成一片,气势逼人。
陈默隐隐明白,出现在光门内的这些法相,只是阴阳家众多法相之中的一小部分而已,却也让他吃惊不小,望着那些彼此不同的法相,无一例外都散发着强大的气势,比起他所见过最强大的江湖上一流高手擒龙手‘公治良吉’都要差不多。要知道,这些人只是刚刚诞生法相而已,彻底成长起来,将会变得何种恐怖,就不是陈默他能够想象得到的。
这一刻,陈默心中诞生了一个强烈无比的渴望。
成为一位阴阳家!
紧握成拳的手,很快就松开了,陈默轻叹了一声,他连测试的资格都没有,加入阴阳家门派都没有可能,又如何可能成为一位阴阳家呢?
广场上数百位通过阴阳学宫获得测试机会的少爷全都完成了测试,结果只有十三个人成功诞生了法相,剩下的人大多数抵不住压力昏死了过去。不过,他们已经算是非常幸运的,至少还活着,像是陈家大少般自爆的也有七八个人,生命都留在了这里。
测试结束,那位负责的中年道人并没有宣布结束,而是叫过陈家大管事。
“羊师叔交代关照一下陈家的人,你们陈家还有人吗?我可以特许再进行一次测试,不然这次选拔结束之后,下一次就是十年后了。”中年人语气漠然的说道。
显然,陈家在紫霞门中有着不一般的关系,才能够得到这般的优待。不过,即便是有人关照,也需要通过测试才行,现在陈家大少已经死了,自己哪里能够再找出一个测试的人呢?
陈家大管事不禁有些急躁,目光飘忽,似乎又不甘心放弃这次机会。如果陈家没有人诞生法相的话,十年之后还有没有陈家都是一个未知数。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猛然回头看向了一个身影,眼神有些挣扎,最后一咬牙,招呼了一声陈默。
正在沮丧的陈默听到有人叫自己,错愕的抬起头,看到陈家大管事让他过去,满心疑惑的小跑了过去。没等他站稳说话,陈家大管事一把将他推到了前面,说出的话,也让陈默感到震惊。
“希望大人可以让他来试试,他也是陈家的人!”
听到这句话,陈默脑中一片空白,万万没想到,自己还会有测试的机会。
得到中年道人的认可之后,陈默脑中浑浑噩噩,来不及清醒就被推进了光门当中。猛然间,一股压力笼罩了身体,让陈默不由的清醒了过来。此刻他才明白光门内的可怕,这股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挤压着他的身体,全身都在剧痛,精神紧绷,随时都可能承受不住,便要昏厥过去。
“不能放弃,否则会自爆,而且这是我改变生命的唯一机会,我一定要成功,必须成功??”
陈默非常清楚,自己只是一个小乞丐,在这片残酷的地方如果失去了保护,随时都可能殒命,只有自己有了阴阳家学徒的身份,才可以好好的活着。
在他的头顶上,一团变幻的虚影迅速成形,变化着,仿佛想要诞生某种东西,但似乎是缺少力量的支持,始终无法形成完整的形态,在那里不断变化着。一圈光环,并不完整,模糊到随时都可能崩塌一般。
中年道人不由的摇了摇头,不只是惋惜陈默的资质,还是惋惜陈家的未来。
站在一旁的陈家大管事更是脸色苍白,没有血色,摇摇欲坠,甚至没有再看一眼的勇气。似乎连他自己都认定,陈默失败已成定局,陈家前途堪忧。
“还差一点??”
陈默脸色一变,无论如何都不远放弃,然而他的资质实在是太差了,连一魂环都不能圆满,模糊不定,当他再也坚持不住的时候,恐怕就会崩溃。
“要失败了吗?”
陈默瞳孔骤缩,就在他坚持不住,即将昏迷过去的时候,别人都没有看到,只有陈默自己感知到了,悬挂在腰间的那个青铜爵悄无声息的流出了一道青色流光,融入了他的身体,砰的一声,一魂环浮现,清晰的笼罩着陈默的身体,顿时四周汹涌的压力瞬息消散,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成功了?!”
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在无法坚持的时候,竟然意外地成功了,是擒龙手公冶良吉家传的那个青铜爵?陈默心神一阵恍惚之后,很想要看看自己的法相到底是什么?
一根碧绿的藤蔓升起,分叉出不同的枝茎,上面流转着青色流光,光芒让人迷离。
“这是什么?葫芦藤?”不说别人议论纷纷,连陈默自己都有些失望,想不到历经千辛万苦才诞生的法相,竟然会是一根葫芦藤。
虽然比不上那些兵器,猛兽的法相庄严凶猛,寒光凌厉,但是陈默还是让那些失败的少年羡慕不已,不管如何诞生了什么法相,至少陈默成功了,踏上了阴阳家的道路。
“测试到此结束,没有通过测试的人,全都离开这里!”中年道人一声令下,无人敢反驳半句,一个个神色萎靡,很是不舍的看着背后高大的山门,眼神都是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广场。
再次与陈家大管事见面,陈默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语气变得恭敬,完全放低了姿态。
两人的对话也没有出乎意料,他希望陈默不要忘记陈家,这是陈家花费了数十年时间积攒起来的财富,才换取的一次机会。几乎把陈家掏空了一大半,算是元气大伤,而且自家大少也自爆死了,他不求别的,只希望陈默可以念及旧情。
陈默心中非常清楚,无人可选,自己才被推了出来,有机会测试,这才诞生了法相。但不管如何,这个机会是陈家给的,陈默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陈家大管事随后说道,如果陈默将来在紫霞门中混得出人头地,日后陈家还有机会,希望到时候他能够帮衬一二。当然,陈家也会投桃报李,陈家会定时将资源送来紫霞门,交给他修炼。
这样的条件,陈默自然不会拒绝,他可是一无所有的小乞丐,即便是诞生了法相,想要修炼也绝非容易的事情,如果能够得到资源供养,势必成功机会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