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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高二时,我对高中生活已经全部适应了。但是我并没有因此得到解脱。因为一波才平一波又起。那时我总觉得我是个不被命运垂青的孩子。这一点在大一的时候,感觉更加强烈。我的学生生涯看似平顺其实暗藏杀机。以致于每次老妈笑我“你这样的都能考上大学”时,我只能苦笑。我真想告诉老妈,其实,这剧本不是我写的,我只是无条件被老天安排来演“夏天”而已。我要能书写自己的命运,怎么会把自己写成这样呢?而无论如何,我脚踏过的土地走过的路,也早就在历史尘埃里一起灰飞烟灭了。我只是尝试跳出来去看过去的自己,把往事当做史书来读,然后写出自己的史记,给自己和别人一种消遣,如是而已。

    我怎么也没想到高二文理分班成了我的劫难。我由于学校不人的制度被强迫学了理科。这也没办法,校长在乎的自然只有它的升学率而不是学生前途。现在我早就见怪不怪了。而那时,确实是少见多怪。坦白说,这毕竟也影响了我的命运,我本没有机会在大学学习历史专业了。更惨痛的是,我理科成绩惨不忍睹,高考分数不佳,直接影响到我大学学了个师大录取分最低的电子专业,里面全是我深恶痛绝的数学和物理。那是后话了。

    因为没有学成文科,我又郁郁寡欢了起来。到后来,我想我应该是处于实在没有退路了才不得不多少学习一点。那时目标就很明确了,学了理科,我只能为了高三能进入理科实验班而奋斗。实验班也是我们学校为了升学率的一个动作,高二一学年成绩总排名前100的可以进去。客观的说,不带我任何个人色彩,这个制度也害死了一批人。

    不幸中的万幸,我高一那个很厉害的化学老师跟着我们升到了高二。然后是高二新开的生物课基本属于文科,这才让黑暗中的我看到一点微弱曙光。后来我还是顺利进了实验班并踉踉跄跄的迈进了大学校门。

    高二这一年,叶雨萌和安子帆在一起了。这事情现在想来还觉得有意思。那天安子帆风风火火的跑到我们班来找人,正撞上要出去的叶雨萌。这一撞,叶雨萌手上的水壶洒了他一身水。这一撒不要紧,叶雨萌竟洒出感觉来了。后来经过中间人的介绍,他们俩在一起了。我们称之为“小水壶事件”。那时叶雨萌她们四个女孩子是一个小团体,我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也轻松融了进去。我们几个每天的话题,全是他们两个了。那一年,我从来没跟安子帆说过话。他的痞子风,在那时的我眼里,很帅,但是也令我不敢太接近。可是他的事情几乎没有我不知道的。直到高三下学期,我才开始跟他说了话。第一句就是我史无前例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声喊了句姐夫。关于这件空前绝后的事,后面我会再细说。当时只是觉得很有意思,现在想来,内容也许还真没那么简单。

    慢慢的叶雨萌开始和安子帆有了“交换日记”,那时候似乎很流行,两个人的日记写在一个本子上。一个人写一周,然后本子给另一个人写,再一周再换回来。似乎就是他们影响了我,后来在我的提议下,我和纪薏也玩过这种游戏。也就是说,我可以在一个本子上看他们两个人的日记。当然是经过我老姐允许的。

    我似乎是情窦开的异常的慢,17岁那时本没有要谈恋爱的欲望。所以对所谓早恋本没什么概念。然而他们的日记,给我带来了对特属于那个年代的恋爱一种最直接的感官认识。安子帆拙劣的字迹写出的文字,经常酸的我发笑。但是那种味道我看得出是幸福的。这也无可厚非的给我提供了一个平台,开始了解安子帆的平台。我承认,那时的我眼里,他是最好的姐夫,也是最好的男人。老姐对此不置可否,我甚至觉得她有点嗤之以鼻。但这无碍于我对安子帆的好奇。因为不真正了解,那时还没怎么接触,所以强烈的好奇。更重要的原因,他是我很爱关注的类型。那时我并不了解自己,不了解这种关注代表什么,但是现在来说,我明白,因为那就是我喜欢的类型——看起来有些凌乱的头发依旧很有型,迷人的忧郁而深邃的眼神,坏坏的痞子风……以致于当后来我意识到这一点时,对我们三个人之间关系微妙的变化感到吃惊。因为在这之后的某个时段里,安子帆爱叶雨萌,而我爱他。这种关系让我觉得非常不舒服,感觉实在太怪异了。

    那时候能了解到的安子帆最大的特长就是文字和绘画。这在现在看来,也是影响我对他的感觉的重要篇章。从小到大我最喜欢的职业只有三个,作家、画家、发型师。我诚然是个不懂艺术的人,但是我喜欢艺术。大学时,身处折磨我的专业里,看见那些美术系的同学,拿着画板在校园湖边的中心广场上写生,我就会极其羡慕然后疼痛。春日温润的阳光,和煦的风,他们从容淡定的笑,他们游刃有余的勾勒,总是轻而易举的点燃我心里最深处的那团烈火。那是因为现实,我深深埋葬的东西,长久不见光都要腐烂了的东西。我着迷于有艺术气质的人。当然,重要的是在我这个非专业人士看来,安子帆的画确实画的很好。在后来我偶然得知邵翼璘同样喜欢绘画,尤其是看过他的那些画之后,使我感情上产生了很微妙变化。道理是相同的。遗憾的是,我并没有找安子帆要过他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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