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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这些是落水之人的户籍资料,官员们都核对过了,暂时没有从中找到可疑之人。”
    谢兰修指着案上分类好的东西对姜瑶说道,“这部分是周边目击者的口述,有人述说当时看到在船沉之前,曾有人目睹湖中有人野游,有可能是动了床上的榫卯结构,让船失控,只是……”
    “这些口头所述,均无从考证。”
    姜瑶听着他说着的话,抬手翻阅几篇户籍文书。
    都是良民,有儿有女,有父有母,有迹可循,这样的人,没必要去做亡命之徒。
    “阿昭,我建议,还是从死者身上查起,仵作验尸的结果描述,她身上的伤口有点怪异。”
    姜瑶也觉得应该先查那个云娘。
    当时,楼船相撞,别人都惊慌失措,就她一个人在大声嚷嚷。
    她当然有问题。
    姜瑶闭上眼睛,仔细回想当时的场景,那时候她被林愫搂在怀里,紧张中看云娘撕开的衣裳,裸露肌肤上的三道伤口。
    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抓开的一样。
    利爪…狐妖……
    姜瑶眯了眯眼睛:“她的尸身在吗?”
    “本来停尸在刑部,后面味道太重,有文官受不了,就暂且搬到城外去了,阿昭要查吗?”谢兰修看着姜瑶,有些犹豫,“其实,阿昭传仵作也是可以的,仵作已经验过了。”
    那样的东西,不太适合让她看见。谢兰修怕她今天反胃,吃不下饭。
    姜瑶说道:“把和云娘有关的东西都带上,我们出城去看看。”
    云娘的尸身被打捞起来后,就暂时放在京尹府衙里,后来随着案子一起移送刑部。
    过了谷雨,上京城愈发闷热,加上潮气侵蚀,尸身很快就发霉腐烂,发出浓烈的臭味,稍稍走近,就会被那难以掩饰的臭味熏得腹腔翻涌,接受不了的人立刻就能吐出来。
    于是在刑部官员的抗议下,尸身就被送出了城,放在官衙的义庄上,和其余凶案的尸身堆放在一起。
    姜瑶已经借着谢兰修偷懒省却了去看绝大部分文书,只是关于云娘的部分,她还是事无巨细得翻阅了一遍。
    云娘出身很低,她的母亲是勾栏瓦舍中人,父亲不明。
    她从出生起就是奴籍,连个像样的名字也没有,云娘只是她的伎名,别人给她的一个称呼。
    她年幼时在青楼里打杂,等到长大,自然而然继承了母亲了衣钵。
    既年轻又美貌,还弹得一手琵琶,云娘接客后,很快恩客不断,在西市打出了名声,每日楼里都聚满了听她弹琵琶的人,每日抛向台上的珠宝首饰不断,颇有五陵年少争缠头的气象。
    游湖那天,船家为了招揽风雅之客,请了歌舞伎上船,给客人们弹奏靡靡之音。
    这也是崇湖上船家的正常操作,船家为了挣钱,无所不用其极,花样百出,要做到风雅糜烂,别开生面,自是少不得往船上装点。
    如花美眷,冰肌玉骨,正是最好的装饰品。
    云娘也不是第一次登船献技,刑部的人效率很高,把云娘从前登船全部的经历都记录在案。仔细一看,已经有十余次。
    这次船家相邀也是提前定下的,楼里的老鸨都知道,她那条楼船上,大部分都是她的恩客,眼睁睁看着她发疯,投湖,淹死在湖中。
    谢兰修坐在马车边上,见她看得认真,没有打扰她,只是贴心地替她将马车中晃动的帘子打开,让阳光可以照落在她的身上,充盈马车,让车厢内更亮堂些。
    她安静下来的样子,宛如精雕细琢的白瓷被阳光照亮,白雪中透着嫩粉。
    谢兰修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他记得好像许久之前,有那么一个人,总是坐在他的身边,垂首看书,翻动的书页和着清浅墨香,书卷兰草气息萦绕在侧,那人乌发未挽,垂落至他衣角。
    但仔细搜索,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是后知后觉明白了一件事:原来公主殿下是识字的。
    姜瑶车上看书,有些头晕,闭上眼睛休息。
    谢兰修见她不看了,遂将帘子拉上。
    姜瑶手搭在马车的靠垫上,食指轻轻地敲动,推理了一下时间线。
    她和林愫是上午的时候出宫的,在此之前,他们要离宫的消息、行踪都是未定的。
    云娘登船献技,是提前两日船家就和老鸨说好的,也就是说,云娘如果是冲他们而来,必定是临时起意,并非早有蓄谋。
    青楼瓦舍,人来人往,三教九流什么都有,一个女伎每天流连之人不在少数,想要找出可疑之人,难上加难。
    如果缩短时间,就在云娘投湖当天……不,准确地说,是在她和林愫登船之后,云娘跳湖之前。
    姜瑶睁开眼睛。
    “到了!”
    马车停在城外一处禁军把守的屋舍前,这里,就是停尸的义庄。
    谢兰修先踩着马凳跳下车,然后抬手去扶姜瑶,谢三郎生了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他只扶姜瑶,并不逾矩,等姜瑶平稳落地,立刻收起手来。
    守卫们早就知晓今日公主要驾临,连忙出来迎接。
    “殿下,死者的尸身正停灵屋中,单独辟开的屋子,让我等带殿下入内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