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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节

      还真是那个常岁宁。
    “她来做什么?”
    “说是特意来给女郎添箱的。”侍女道:“同来的还有郑国公府、姚廷尉府上的女郎。”
    见身边的女眷宾客都向自己看了过来,冯敏唯有道:“将人请进来吧。”
    人都来了,她总不能赶出去,那样显得她太没气量,传出去要被笑话的。
    但对常岁宁的来意,冯敏心中很是不安。
    是因记恨她祖母,要在这样的日子里给她难堪吗?
    总不能是觉得她要做了明家世子侧室,便要巴结讨好于她?可对方连明世子都打过了,又岂会想巴结世子侧室?
    还是说……
    对方起疑了?!
    想到这个可能,冯敏立时紧绷起来。
    她身边那些女眷们已起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思。
    这个时候那常家女郎过来,该不会要撕打起来吧?
    且不说从前的过节摆在这里,如今又加上那常家郎君入狱,常家女郎受刺激之下,到处发疯也是很有可能的。
    有人已悄悄站远了些,生怕待会儿打起来时,自己会被误伤到。
    但令人失望的是,那位总爱四处打人的常娘子竟全无发疯的迹象。
    常岁宁几人将添箱礼送上后,便坐在一旁听众人闲谈,半点异样都无。
    她们几人算是来得晚的,很快便到了开宴的时辰。
    京师有习俗,女子出阁前的添箱宴上,将嫁女需未出阁的女儿家们同席作陪。
    冯敏的亲事从定下到出阁不过三日而已,京师之外的亲眷根本赶不过来,又因解氏名声扫地之故,今日来的年轻女郎统共也没几个。
    于是常岁宁几人,理所应当地便与冯敏同桌而食。
    余光留意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常岁宁,冯敏的心情说不出的古怪。
    她真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添箱宴上,坐在自己身边的竟会是常岁宁,这简直荒谬至极。
    解氏自然也得知了常岁宁前来之事,心中固觉晦气至极好比吞了苍蝇粪,且察觉出了可疑之处,但面上却不好表露太多,只是交待仆妇暗中多留意着。
    宴始,女使在旁为冯敏布菜。
    冯敏看似如常地拿起双箸之际,却察觉到身侧少女的视线看向了她——
    确切来说,是看向了她执筷的手。
    冯敏不知想到什么,下意识地将手往回一缩。
    下一刻,只听身侧的常岁宁好奇地问:“冯娘子的手不久前受伤了?”
    冯敏心口猛地一提。
    常岁宁依然在看着她缩回去的那只手,继续道:“看起来像是被石块所伤?”
    伤疤结的痂已经脱落,但疤痕显然是新的,且不规则,既不像是匕首等物所伤,也不像是被绣针之物刺伤。
    “……不是!”听到石块二字,冯敏立时否认。
    常岁宁抬眼看向她。
    比起那些已淡的伤痕,冯敏的态度,更能说明真相了。
    她想,她是猜对了。
    冯敏面色一白,陡然意识到对方是在故意借“石块”二字来试探她的反应!
    “是之前不慎摔伤磨破的!”冯敏慌不择路之下,沉下脸来,试图拿不善的语气来掩饰自己的异样:“但这与常娘子有何干系?”
    反正她与对方也没什么好话可说,早知就不该为了体面,为显坦荡,为了顾及外人的眼光而与对方周旋!
    她就知道,对方此行别有居心!
    她这尖锐的话语立时引来了诸多视线注目。
    常岁宁只是笑了笑:“我不过出自关切随口一问而已,冯娘子不必如此紧张。”
    冯敏握着筷子手指关节处微微发白。
    “除了添箱礼,我还有一物要赠予冯娘子。”常岁宁取出一物,放到桌上,推至冯敏手边。
    冯敏看去,只见竟是一只平安符。
    为何要送她平安符?!
    冯敏紧紧盯着常岁宁。
    对方到底想要干什么!
    “历来需要冲喜的,多是灾气尤甚。”与冯敏四目相对间,常岁宁声音平缓地道:“我恐此番冲喜于冯娘子自身安危不利,特赠此符相护。”
    冯敏闻言脸色几变。
    这是什么刻薄之言,是在她出阁前夕诅咒她吗!
    可对方眼中满含着的分明又是提醒之色……
    就在冯敏面色反复不定之际,尚未动筷的常岁宁已站起了身:“既冯娘子并不欢迎,那我便不做叨扰了。”
    她最后深深看了冯敏一眼:“还请冯娘子务必保重自身,告辞。”
    姚夏几人也跟着离席而去。
    冯敏身边陡然空了大半,正如她此刻高悬着的内心。
    她已无暇顾及周围人看她的目光,她只定定地看向那只平安符。
    宴散后,魂不守舍的冯敏在回居院的路上,被人迎面拦了下来。
    第193章 杀机
    来人是应国公夫人昌氏身边的心腹仆妇。
    对上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庞,冯敏心中莫名一慌:“……廖嬷嬷,您怎么来了?”
    那姓廖的仆妇说道:“我奉夫人交待前来贵府瞧一瞧,以免哪里出了疏漏,再耽搁了大喜之事。我会在此陪着冯娘子,直到明日喜轿过来。”
    换作昨日,冯敏或会将此举当作对她这个侧室的重视,可此刻她却紧张起来。
    这是来盯着她的吗?
    见廖嬷嬷看向她身侧的女使,冯敏只能示意女使避远些。
    只二人时,那廖嬷嬷开口问道:“听闻今日常家女郎也来为冯娘子添箱了?”
    “是……”
    “她在席上都与冯娘子说了什么?”廖嬷嬷眼中俱是疑色,压低声音问:“她是不是怀疑到冯娘子身上了?”
    冯敏心中微惊——明家的人这是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中吗?
    “没有……”她尽量镇定地道:“她只是拿刻薄话语讽刺了我和我祖母几句……并未提及其它。”
    若她直言常岁宁已对她起了疑,还说起了她手上的伤……明家还会留她性命吗?!
    这个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念头令冯敏陡然生出一身冷汗。
    廖嬷嬷不知信是没信,只微一点头,交待道:“明日便要出阁,为防节外生枝,冯娘子还是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准备待嫁吧。”
    冯敏点头应下。
    廖嬷嬷看着她走远,不可查地微皱了下眉。
    当晚,冯敏躺在床榻之上辗转反侧,再没了前两日的满心欢喜与期盼,取而代之的是焦躁与不安。
    ……
    此一刻,常岁宁亦未眠。
    她白日去往冯家的路上,本还在想,如若冯敏当真是知情者甚至同谋者,为何还敢答应嫁进明家,便不怕被灭口吗?
    但她见到一脸喜气却又无声紧绷的冯敏时,便突然懂了。
    人在极致的恐慌紧张中,尤其心性不智,阅历不足之人,往往只能看到眼前唯一的那条路,只想沿着那条路往前走,尤其那条路是她期盼向往已久的——便如置身盲目的梦境之中,轻易无法醒转。
    可若有人在旁加以提醒,戳破了那层幻影,这本就不堪一击的梦境便会即刻碎裂崩塌。
    ……
    在极致的紧绷与疲惫下,冯敏短暂地睡了一刻钟。
    自大云寺归来后,她几乎夜夜难眠,只要一合眼,便会梦到长孙萱主仆临死前的模样。
    可这一次,她梦到了自己临死前的情形。
    梦中被掐住了脖颈的人变成了她,那只手收缩着,让她无法喘息。
    冯敏猛地张开眼睛,坐起身来,大口喘着气。
    梦已醒来,但梦中那濒临死亡的恐惧仍然笼罩着她。
    无尽的恐慌间,冯敏下意识地抬手,看向那被自己紧紧攥在手中的平安符,脑海中再度闪过那少女话中与眼中的提醒。
    而方才在梦中掐着她脖子的人,正是应国公夫人昌氏……是明日便要成为她婆母的人。
    婆母,出嫁……
    明家真的会如祖母所说那般,善待她吗?
    祖母说只要她擅用那个把柄,留意着分寸进退,再为明世子生下儿女,日子便会越来越好……是真的吗?
    说到祖母,祖母今日分明也知道常岁宁来过,为何事后不曾同她问起此事?
    是忙于明日之事,没顾得上问她吗?
    房中掌着灯,冯敏看了眼滴漏,只见刚进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