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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这辈子太短了

      第98章 这辈子太短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陈斯远本以为贾琏最难应对,谁承想贾琏公子哥习性,只道听途说一嘴,全然不曾真个儿查访;反倒是这贾雨村……这人往后官至兵部大司马,又岂能是简单人物?
    只怕以陈斯远的道行,见了贾雨村的面就要泄底。
    “啊?怎会如此?”邢夫人闻言顿时慌乱起来。
    前番战战兢兢到底遂了心愿,如今虽说脉象不显,可只要这小贼留在府中,她早早晚晚都能得偿所愿。如今眼见他要走,邢夫人一时间自是心下不舍。
    因是邢夫人就道:“要不……要不我过会子寻了老爷仔细扫听扫听?”
    “你?可别了。”陈斯远叹息着牵了邢夫人的手道:“你心机、城府都不足,只怕说多错多,别贾雨村还没来,反倒你这儿露了行迹。到时候惹了大老爷起疑,我能一走了之,到时候你怎么办?”
    邢夫人一琢磨也是,也跟着陈斯远唉声叹气起来。
    都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又有‘愚者千虑必有一得’。邢夫人胡乱思忖半晌,忽而说道:“咦?你说……林如海又没得回信,这才没跟贾雨村说——这样说辞能不能含混过去?”
    “嗯……嗯?”
    对啊!
    怎么忘了这一茬?林如海给陈家写了书信,可转头便被‘狠毒继母私下扣了’,林如海没得陈家回信,不跟贾雨村提及此事也是寻常啊。
    细细思忖,没毛病!
    再者说了,只待贾琏一回来,因着黛玉婚事,怕是贾赦便要与贾母斗法。若各有婚书也就罢了,孝道大过天,贾赦再如何也拗不过贾母去。偏生贾琏丢了婚书,只怕此事还有的周旋呢。
    到时就算贾雨村登门,只怕贾家也不好提及此事,定会含糊遮掩过去!左右黛玉、宝玉这会子年岁还小,不用急着议定亲事。
    陈斯远想明此节不由得大喜过望,禁不住上前捧了邢夫人的脸儿重重亲了一口,随即大笑道:“往后谁说你没脑子我跟谁急!”
    邢夫人起先还笑着,待听得此言顿时变了脸色:“哈?这话谁说的?”
    陈斯远赶忙含混道:“你处处依着大老爷,回回在老太太跟前吃瘪,下头婆子可不就胡乱嚼舌?”
    此言自是惹得邢夫人破口大骂了一番。
    陈斯远心绪大好,只趁机上前揩油。邢夫人被磋磨得难受,便将他一把推开,说道:“不好胡闹。”
    顿了顿,又道:“还有七、八日,且看月信来不来再说。”
    陈斯远故作失落,邢夫人又于心不忍,笑道:“往后你隔三差五来了,自去寻那两个小蹄子就是了。今儿个我与她们说了,香菱不在,新来个柳五儿病娇娇的,肩不能担、手不能提,便让她们两个闲暇了去你房里帮衬着。”
    陈斯远又不是直男癌,闻言叹息道:“便是十个八个丫鬟加起来,又哪里比得上你一根手指头?”
    虽明知这话是哄人,可邢夫人依旧娇笑不已。
    二人缠磨了一阵儿,邢夫人顿时媚眼如丝,可念及腹中情形,到底将陈斯远撵了出去。
    这日陈斯远本要去看看好兄长马攀龙,当下也不回小院儿,径直在马棚取了马匹便往外城而去。
    午时前到得地方,便见徐大彪正在院儿中耍着石锁。
    兄弟二人见面,自是好一番热络。马攀龙听得动静也迎了出来,随在其后,茜雪依旧照着纱幕斗笠也来迎。
    众人进得堂屋里,茜雪奉了茶水便退回卧房里,独留下兄弟三人叙话。
    陈斯远便问:“五哥几时回来的?”
    “昨儿个下晌。”徐大彪呲牙道:“那姑娘执意要往南去,又不想搭了旁的商号,我干脆就在津门等了几日,好歹将她送上了货船。”
    徐大彪抄起茶碗一饮而尽,忽而肃容道:“是了,倒是有一桩事古怪。”
    “四哥说说。”
    徐大彪皱眉道:“昨儿个进城,隔着二十步,我依稀好似瞧见了刘惜福。”
    “刘惜福?四哥没看错?”陈斯远顿时蹙眉不已。那位贵人可是说了,刘惜福过后必死,莫非是瞧错了?
    徐大彪好似也拿不准,摇头道:“不好说……只远远瞧了一眼,我倒是想追上去,奈何转眼人就没了影儿。”
    陈斯远心下一揪,忽而思忖道,倘若那刘惜福也是那位贵人的人呢?换句话说,从头到尾一切都是那位贵人的算计呢?
    所知太少,自个儿完全处在信息茧房里。如今那贵人放了自个儿一马已是不易,可不好再去自寻烦恼。
    因是陈斯远便笃定道:“想来是四哥瞧错了。”
    “嗯,也说不准。”
    当下三人不再提及此事,只笑闹着言说待徐大彪回来,定要好生补一顿喜酒。
    晌午时茜雪炒了几样小菜,打了一坛老酒来,兄弟三人吃饱喝足,直到未时方才散去。
    转眼又过几日,已是冬月十七。
    陈斯远这日约好了与尤三姐一道儿游海子,清早又听小丫鬟芸香嚼舌,说今上感念宫中嫔妃才人入宫多年不易,奏请太上每月逢二六日期,准其椒房眷属入宫请候看视。
    太上深以为然,又准有重宇别院之家,可奏启妃嫔才人等归家省亲。
    此事一经传出,周贵人家率先修建省亲别墅,吴贵妃家中也往城外选址去了。
    论及出身,贾家大姑娘元春可比吴贵妃还要高,这等事儿贾家怎肯落后于人?于是阖府都在传着,家中只怕也要起省亲别墅。
    陈斯远心下暗忖,起了省亲别墅也好,待元春省亲后,姐姐妹妹们自当进驻大观园,到时群芳荟萃、婉风流转,又是怎样的风情?只怕这风中都有着金钗们的气息,真真儿让人心生向往。
    随口附和了几句,陈斯远却知他这等远亲只怕与修园子无关,因是干脆也不理会,待有婆子来传话,陈斯远径直裹了斗篷,在前头借了马匹兜转回来,随着尤三姐的马车直奔什刹海而去。
    他一走,家中几个丫鬟自是闲暇下来。那小丫鬟芸香得了自在,须臾便不知往哪儿听人嚼舌去了。
    柳五儿来了几日,瞧得出也是打小娇惯起来的,不得陈斯远吩咐,也不知自个儿寻了活计去做。红玉便趁机扯了柳五儿在一旁教导。
    “咱们做丫鬟的,总要眼里有活儿,凡事想在大爷前头。不能等着大爷口渴了,才想着去沏茶;也不能等着大爷自个儿拾掇桌案,你才过去拾掇。”
    柳五儿赧然道:“红玉姐姐说的是,”顿了顿才道:“我,我也是头一回做丫鬟,实在不知该做些什么。”
    红玉就笑道:“做丫鬟没什么难的,多用心就好。五儿妹妹连诗册都识得,这些小事只消用了心,要不了几日就能上手。”
    柳五儿颔首应下,只道红玉是真个儿用心教导,却哪里知道红玉这会子心里直翻白眼。
    这柳五儿怕是比府中的姑娘还要娇贵,端个茶盏都颤颤巍巍的,吓得自家大爷再不敢使唤,若自个儿不在身前,大爷宁可自己去倒了茶,也绝不使唤柳五儿。这般下去怎么行?柳五儿又不是真来院里当小姐姑娘的。
    偏生柳五儿自个儿也没个眼力劲,只顾着自个儿捧着诗册观量,见自家大爷自个儿去倒茶竟言语都不言语一声,转头又专心致志看将起来。
    红玉观量几日,越看越咬牙。再如何说这柳五儿也是自个儿领进来的,若真个儿不济事,又如何跟自家大爷交代?
    眼见柳五儿不迭应承,红玉暗自松了口气,只盼着这回她能听了进去。不然……红玉真就成了猪八戒照镜子,两头儿都不是人啦!
    正思忖间,忽而听得外头婆子惊呼,又有小厮呼喝,旋即婆子叫道:“红玉,快来将远大爷接回去!”
    红玉紧忙起身,转过屏风推门观量,便见陈斯远裹着个不知谁人的大红斗篷哆哆嗦嗦快步行进来,头发上结了冰不说,斗篷下更是湿漉漉一片。
    红玉吓了一跳,赶忙跑过去道:“这,这是怎么了?”
    陈斯远脸色煞白,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待进得屋里,红玉上手,柳五儿添乱,两个丫鬟七手八脚给陈斯远褪去了衣裳,又挪了熏笼来烤炙。
    陈斯远略略恢复,旋即苦笑道:“莫提了,今儿个没看黄历,才到银锭桥,也不知哪个顽童点了爆竹,一下子惊了马!我一时不备,整个人翻进了海子里。”
    那会子尤三姐自是吓得不轻,跳脚嚷嚷,四下求肯,又舍了银钱,这才求了几个闲汉将陈斯远捞上来。其后一路催着马车将陈斯远送回荣国府。
    红玉蹙眉骂道:“哪里来的戏谑鬼?银锭桥最是狭窄,怎能胡乱放爆竹?”
    此时陈斯远只剩下一条亵裤,红玉寻了干净帕子仔细擦拭,一旁的柳五儿却羞得不敢睁开眼,只别过头去,用手中帕子反复擦拭陈斯远的肩头。
    红玉看不下眼,吩咐道:“五儿,你去前头请粗使婆子抬了浴桶来,再寻了芸香回来生火烧热水。眼看进腊月,大爷在海子里泡了半晌,若不好好发发汗只怕要着凉。”
    柳五儿应了一声,丢下帕子便出来去寻粗使婆子。脚下快行,心中却一片茫然。她勉强算是识文断字,那才子佳人的话本子自是没少看。从前只当自个儿是那话本子中的小姐,如今忽而醒悟过来,原来自个儿只是个丫鬟罢了。
    想那崔莺莺只红娘一个丫鬟,远大爷不过是远亲,不算那去寻亲的香菱,身边儿算上自个儿就三个丫鬟了。
    又想起方才红玉教导,柳五儿只觉从前幻梦好似泡影一般幻灭,扑面而来的是比那西北风还要冷冽几分的冰冷残酷。
    “我不过是个丫鬟啊——”
    嘟囔一嘴,自嘲一笑,柳五儿再不做他想,先去寻了粗使婆子,又将在东大院中嚼舌的芸香寻了回来。
    小院儿灶房里烟火升腾,过得大半个时辰,红玉、芸香、柳五儿才将浴桶里灌满热水。
    柳五儿眼见陈斯远又宽衣解带,当下羞怯着避出屋外,任凭红玉一个留在内中服侍。她到得厢房里,便见小丫鬟芸香目光古怪地盯着她瞧。
    柳五儿被瞧得心烦,忍不住道:“你为何总盯着我瞧?”
    芸香就道:“姐姐莫非早就认定了谁?”
    “啊?没啊。”
    芸香瞪眼道:“那就稀奇了,既然没有,那这等好机会姐姐为何要躲出来?从前香菱姐姐在时,伺候大爷这等事儿轮都轮不到红玉呢。”
    柳五儿便苦笑着摇头不语。她自知又是心下骄矜作祟,分明是个家生子,天生的女婢,偏偏拿自个儿当了那话本子中的小姐。
    这世上的事儿知易行难,她便是知道了自个儿毛病,一时间又哪里改得了?
    不提厢房情形,却说内中陈斯远别无旖念,只泡在热水中缓和着身子。
    待泡了两盏茶光景,这才裹了衣裳钻进暖阁里。这一躺下陈斯远便觉不妙,浑身发冷,这怕是要发烧啊。
    他昏沉沉睡下,红玉自是在一旁照料着。待过得一个时辰,陈斯远竟生生冻醒了过来。
    “红玉……冷。”
    红玉探手摸了把,道:“大爷额头滚烫,怕是发烧了。”
    当下咬着下唇快步出去,寻了帕子用温水打湿了,先行为陈斯远四下擦拭过,旋即又寻了一床被子来为其覆上。
    这被子厚实是厚实了,就是稍稍一伸腿,脚就能伸出去。
    陈斯远虚弱道:“红玉,这……被子……太短了。”
    也不知红玉听成了什么,顿时眼圈就红了。忍不住抬手揉眼道:“大爷胡吣什么!不过是着凉发了烧,哪里就要死要活的啦?”
    陈斯远眨眨眼,干脆伸出脚来晃了晃:“我说被子……短了。”
    “额……”红玉噗嗤一声乐了,嗔道:“原来是被子,我还当……大爷等着,我去箱笼里翻翻,寻个被子给大爷压脚。”
    陈斯远自个儿回味一番,也觉方才那话不妥。什么要死要活的,他这辈子精彩的才要来,大观园中情形还不曾见识过,哪里舍得就这么去了?
    不一会儿,红玉寻了个锦被回返,见陈斯远又昏沉睡去,身形缩缩着,便一抿嘴,解了自个儿衣襟,将那双脚往怀中塞了进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