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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柳固将薛瑾安的话听了进去, 殿试的时候没有再藏拙,一跃入了一甲之流。
    不过柳固这个一甲来得也很是波折,薛瑾安也算是见证者之一。
    说起来薛瑾安会来围观殿试, 还跟之前年节宫宴的事情有关。年节宫宴大皇子的血统遭到质疑, 这些日子都很是低调, 相对应的二皇子一下就活跃了起来, 大肆邀买人心。
    他大概是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入朝听政,也是时候该培养自己的班底,向外人展示一下自己的英姿了,主动跟皇帝提出也想来看看殿试,就当是提前预习了。
    据小x老师透露,皇帝听到这话心情当时就不好了, 当天晚上还拿着自己和二皇子的八字花了不少钱找小x老师算命,愣是没算出来相克的命格,很是失望。
    敏皇贵妃也被二皇子这突如其来的骚操作给打蒙了,不过她反应很快, 立刻就去找皇帝找补, 把大皇子三皇子也捎带上了。
    三皇子对文不感兴趣, 根本就不想去,直接以腿伤为借口想把这个名额给推了,却不想八皇子知道了这件事,也不知跟娴妃说了些什么, 娴妃便跟三皇子说把名额给八皇子。
    三皇子一听当即就没控制住火气,直接把娴妃的永和宫主殿都给砸了,拦人太监宫女都被打了,有一个差点没直接被打死。
    三皇子站在一堆狼藉之中呼哧呼哧喘着气,表情狰狞眼神赤红, 他道,“母妃下次做什么不用跟我说,除非你想看到我当着你面把薛琉光掐死!”
    他的语气太过阴狠凶残,娴妃吓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三皇子死死盯着她的脚,怒到极致反而溢出一个笑来,他也不管娴妃什么反应,转身就离开了。
    “寰儿!”娴妃追出去了两步,三皇子脚步微顿了顿,到底没有回头。
    娴妃看着那一瘸一拐走得有些狼狈的背影,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脸上满是仓皇和无措。
    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只是觉得难得有一个真心的兄弟在寰儿身边帮衬,想着也对他好一些,想着寰儿不想要的东西给出去也无妨……到底做错了什么,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娴妃不明白,三皇子也不明白。
    三皇子一身戾气地离开了永和宫,闷头走了好一会儿,站在御花园的岔道口,脸上的愤怒终于被落寞和受伤取代,他不想回明德院,不想看到薛琉光,也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这狼狈的模样……最后,他脚下一转,竟然就去了昭阳宫。
    还是偷偷摸摸翻墙进的,人刚落地,杀招就从天而降直接往他脑袋而来。
    三皇子反应也快,直接矮身躲开,还一把抓住袭击者的脚踝,“女子?”
    茯苓不答,凭着腹部的力量挺身翻起,屈膝就直接朝他脸部撞去,三皇子立刻撒手格挡,冷笑了一声,“好,来得正好,爷我今日正好有气没处撒!”
    两人就这么打了起来。
    灵芝听到动静跑来,一下就认出了三皇子,心中大惊要去阻止,被薛瑾安喊住了。
    “他们乐在其中,让他们打。”茯苓是个武痴,三皇子是莽夫,两人在打架的热情上不相上下,难得遇上一个能放开手打的对手,现在叫停反而会引起不满。
    “可是……”灵芝故作担心地看向薛瑾安。
    灵芝知道薛瑾安不会让茯苓受罚,但三皇子的名声着实不好,还是个混不吝,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想茯苓吃亏。她刻意摆出这番模样,其实就是在求一个安心。
    薛瑾安也没有辜负她,直接道:“无妨,打死了我负责。”
    真打死了倒也省得三皇子来烦他了。
    灵芝喜笑颜开,转头去泡茶招待客人,没有再说什么。
    三皇子和茯苓打了约莫有一刻钟,三皇子力气大,茯苓技巧高,两人见招拆招一时半会儿互相拿不下,直到茯苓发现他瘸了一条腿,反应过来他的身份,直接撤出了战斗。
    三皇子正在兴头上,见她脱战有些不高兴,“跑什么?继续来打。”
    “奴婢见过三皇子殿下。”茯苓行礼。
    “打伤了不找你麻烦,继续,别扫兴。”三皇子已经开始不高兴了,额头青筋迸起。
    茯苓却是个木头疙瘩,跟薛瑾安行礼问好之后,直接轻功掠走了。
    三皇子还想伸手去抓,早就预判到他动作的薛瑾安捻起一粒石子弹射而去,擦着他指尖嵌入宫墙。
    “三哥,够了。”薛瑾安语气平静无波,三皇子胸腔汹涌而来的怒意却莫名被压下了。
    三皇子深吸了一口气,他扯出一个笑,瘸着腿走过去,“七弟,你的人武功不错。”
    “别惦记。”薛瑾安直接否决他未出口的话,问道,“你来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想待在你这里,清静。”三皇子牛嚼牡丹一般灌了半壶茶。
    三皇子不说,薛瑾安也不问,他要待在昭阳宫,薛瑾安也任由他待着,只是不准他强迫宫里的人打架。
    三皇子那万年不用的脑子在这会儿突然灵光了一下,“七弟,你宫里的人是不是都是武功高手?让他们跟我打一架。”
    他神情很是跃跃欲试。
    “我不阻止,也不主张。”薛瑾安表示想打架自己去约。
    三皇子到底一个架都没约起来,待了一晚上后郁闷地回皇子所了,回去之前像是说“今天吃什么”一样随口跟薛瑾安说道,“对了,殿试记得去,父皇让的。”
    三皇子语气太自然,说完就走,薛瑾安完全没察觉到自己上当受骗,就这么去了,然后在大皇子二皇子晦涩难辨的表情中,明白自己被三皇子耍了。
    皇帝看到薛瑾安在不仅没有说什么,还笑着招呼他上前,问他要不要跟着一起去巡考。
    皇子们都是站在宫殿侧边,有纱幔屏风挡着,并不会露脸,皇帝这话就像是要肯定薛瑾安的身份一样,大皇子和二皇子都变了变脸色。
    大皇子还好,他向来稳得住,飞快收敛好了表情,二皇子却咬牙切齿,忍不住小声骂了一句。两人心里都以为皇帝这是对七皇子的偏爱,想要推七皇子上位,只觉得父皇果然最喜欢小七,珍妃果然是父皇真爱。
    太皇太后微微皱眉,她更了解这个孙子的性格,也更懂得夺嫡争权的戏码,皇帝若是真的想要推薛瑾安上位,这时候就不该让薛瑾安出风头。
    薛瑾安已经足够显眼了。
    然而太皇太后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出声,皇帝和她关系逐渐僵硬恶化,她此时帮小七说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只会让小七的处境更加艰难,而且说不定会暴露和小七那边的联系。
    太皇太后也不觉得小七会被这样的小手段迷了眼,她淡定地喝茶。
    薛瑾安直接拒绝了皇帝的提议,他其实不太在意皇帝此番行为背后的小心思,只是单纯的觉得巡考没意义,而且那五人组认出他被他影响了状态没考好也不好。
    薛瑾安安分得待在了侧边,在大皇子和二皇子积极和大臣们混在一起的时候,他也始终没有出声。
    然后就见证了柳固的失而复得。
    ——一般而言,殿试只是走个过场,没有特殊原因,考过会试的举子们都会榜上有名,至多也就是排名有些差别罢了。是以,殿试的题目是由内阁拟定,然后皇帝当场抽取,都是些怎么写都不会出错的题目。
    忐忑进殿的学子们在看到题目的时候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庆幸道:不是十全公子的题还好还好。
    柳固的才名能流传世间自然不是虚的,他的文风华丽而大气,带着一种独有的灵性,叫人见之忘俗,就连素来不喜欢这种华而不实文风的礼部尚书杨從,在巡考的时候都忍不住驻足看了好一会儿,捋着胡须频频点头,差点就要跟着吟唱出声了。
    杨從不得不离开的时候,眼神都还恋恋不舍的。
    他的异样叫其他巡考的人都注意到,也不免不动声色地挪过去看了一眼,然后眼中都是压不住的赞叹,待看清这考生到底是谁之后,眼中的赞叹又变成了可惜。
    写文章差点把自己脑袋写丢了的柳固柳大才子,这谁不认识呢?
    这样的动静自然引起了上首的皇帝和太皇太后的注意,皇帝自持身份没有动,太皇太后倒是叫苏嬷嬷掺着下来瞧了一圈,心中对一甲的名额有了些数。
    太皇太后对这届科举举子相当满意,回头还同陆秉烛说了句:“这届倒是人才辈出,文章都还算言之有物。”
    先前说过,策论写得悬浮是学子们的通病,这也没办法,如今文人的主流思想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科举不考骑马射箭,多少文人将君子六艺都抛之脑后,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
    春秋战国时期那种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的儒生,现在都已经成了稀有物种了。
    陆秉烛闻言忍不住有些想笑,心想:能不言之有物吗?就今年会试那看图写策论的题,没点水平的根本过不了了,这留下来的,排除运气好纯懵的,大部分都不是死读书的人,至少在山川地理这方面都是有所涉猎研究的。
    今年的会试难吗?很难,但也没难到无从下笔的地步。而且无论是术算题还是策论题,他考得都是当官的基础,即便只是在一个偏僻小地方当县令,也是要算税收劝课农商发展地方的。
    两位主考官也直接放话,谁不服就把谁的答卷贴到题目相对应的地方去,张贴一个月收集百姓反馈,若是百姓觉得他们对,就直接在当地施行该政策,把人调过去当县令,发展不起来直接砍头诛九族;要是百姓们觉得他们不对,那就废除功名,视为藐视考官,按照刑罚仗则三十大板,禁考三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