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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今晚怕是要同他在外过夜……

      对于这个问题,段青璘没有多想。他很快安慰令漪:“你放心,殿下也是为了你考虑。有宋别驾在,京中那位不知怎么盯着咱们凉州呢。让你住在他府上,不提宋别驾之事,想来都是因为这个。”
    若真是这样,便也好了。
    想起方才那极富侵略性的目光,令漪仍心有余悸。她勉强笑道:“我就怕殿下因为我王兄的关系讨厌我。”
    心里仍惴惴的不安。
    “不会的。”段青璘安慰她,“我们殿下,最是明事理的。知道你被晋王欺负,只会向着你。只要,你不表现得还留恋那位就是了。”
    “我不会的。”令漪忙保证道。
    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相信男人虚情假意的话是她平生犯过的最大的错了,她恨他都来不及,怎会留恋往事?
    至于宋郎,客随主便,既然凉王不想她见他,她也只有等一阵子再说了。
    “那就好。”段青璘也颇感欣慰。
    京中发生的事他不是很清楚,只从仆固啜的话里得知晋王见异思迁,分明承诺了只娶令漪却还在当日娶了别人,对此颇为气愤。
    大丈夫自当用情专一、一诺千金,既答应了阿妹不会有旁人,又怎么能出尔反尔?
    凭他是怎样的皇亲国戚、天潢贵胄,也不能这样欺侮人。
    令漪静默了一息,想起另一件事来,忙又问:“姐夫,我还想向你打听个事。那位夏芷柔夏娘子,如今也在武威吗?”
    “是啊,你怎会知道?”段青璘奇道,旋即恍然而悟,“是了,你们原就认识。”
    “是前时晋王遣人把她送过来的呢,殿下原本想随意给她安排个宅子住,后来她对殿下说,可在城中修建专供军t士子女居住读书的慈幼坊。殿下采纳了她的建议,把这事交给了她去做。为了方便,也就让她继续住在府里了。”
    这么一来,岂不是要撞上?令漪忧心如焚。
    当初是自己发脾气要他把人弄走,如今眼瞧着要狭路相逢,也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她不好意思地道:“这位夏娘子从前就与我不对付,给我使过不少绊子,若是叫她知道我如今人在这里,一定会告诉我王兄的。”
    “那怎么办?”段青璘不懂内宅之事的弯弯绕绕,下意识问。
    “办法我有,就是要劳烦姐夫帮忙了。”令漪道。
    凉王府的另一边,西南一侧的紫竹院,才刚刚从慈幼坊回来的夏芷柔亦听闻了今日城中发生的事。
    “殿下今日带回来的那个女人你可打听清楚了?姓甚名谁?何方人氏?”她问留在院中的丫鬟。
    这件事在城中都已传遍了,说凉王在街上不慎撞到个美貌女子,带回府上养伤。
    凉王身边从没有过女子,遑论是主动带回家里去,不少人都在暗中猜测他是否看中了那女子,想纳为妾室,夏芷柔自然倍感威胁。
    “不知道呢。”小丫鬟诚实地答,“只听云珠好似叫她什么,段娘子,如今被安置在流玉馆中,听说很是漂亮呢……”
    段娘子……夏芷柔微微沉思。
    段氏在武威也是大姓,但事后并没有对方的家人寻上门来,可见要么是孤女,要么就是外地人。
    这也倒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人都说这女子生得美丽。男人都是庸俗的蠢物,最看重女子的相貌身材。她亦生得秀丽,为凉王操办这个慈幼坊,能力他是夸赞过的,可他还是不拿正眼看她,如今却主动带回个女子,不得不说威胁巨大。
    那流玉馆更是离凉王起居处最近的一处客舍,安置她的时候,把她安置到最偏远的紫竹院来,说是为了避嫌。怎么这一位的居所就离他那么近?就不用避嫌了?
    夏芷柔心间没来由地升起一股不祥之感,嘴上道:“也真是可怜,明儿我得了空,也看看她去。”
    她辛苦这样久,可不能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女人给搅黄了。
    次日清晨,夏芷柔特意起了个大早,往流玉馆去。
    还不及走到流玉馆的地界,她先在后园非鱼池边瞧见了那女子。只见一个纤细袅娜的女郎正坐在池畔低矮的栏杆上喂鱼,云裳霞裾如积雪般堆在地上,满头乌黑柔顺的青丝也随她动作垂在肩侧、胸前,姿态娴静,像明月的剪影。
    纤手凝脂如雪,招来红尾簇簇。
    身影,却怎么看怎么眼熟。
    她心头越发迷惑,待走近了些,惊道:“裴令漪?怎么是你!”
    女郎回过脸,宛如雪光在眼前一晃。她唇角微抿,秋水澄澈的眸子映着对方惊慌失措的脸,并不怎么惊讶。夏芷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面上微红,对身边的丫鬟及令漪身旁的云珠道:“你们都下去吧,我和这位段娘子是故交,我们说说话。”
    云珠征询地看向令漪,令漪淡淡一笑:“我的帕子落在屋里了,你去替我拿来吧。”
    云珠遂离开,待自己的丫鬟也走后,夏芷柔清丽的脸上再无往日的婉柔。她恨恨道:“你又要来坏我的好事!”
    令漪佯作不明:“妹妹如何来坏姐姐的好事了?姐姐打算做什么呀?妹妹还什么都不知道呢,怎么一来,就说我要坏了姐姐的好事呢?”
    夏芷柔一噎,很快意识到这件事里的不合理之处,转了话题道:“你不是在京中么,怎么,嬴澈竟也舍得放你出来。”
    这是在凉州,总归也与那人撕破了脸,她便连装也懒得装了,直呼其名。
    令漪眼睫如蝶翼一扇,但笑不言。夏芷柔又反应过来:“哦,我明白了,你该不会是偷跑出来,来找宋祈舟再续前缘的吧?”
    “是又怎么样。”令漪笑道。
    “宋祈舟一个文弱书生,有嬴澈压着,这辈子的仕途也就是个地方官了,这样没出息的男人,你竟也看得跟个宝一样么?”夏芷柔惋惜说道。
    那又如何。令漪淡漠地想。
    她看中宋郎,从不是因为那些身外之物,而是他清白高洁的操守与信守诺言的品质。
    小富即安,钱财只要够用——譬如用他玉佩换的那七斤多金子,她就很满足了。
    估摸着姐夫同那位凉王殿下也快到了,她不再与夏芷柔兜圈子,微笑道:“其实夏姐姐何必对我怀有这样大的敌意呢?我与姐姐,同为女子,并非敌对,我来凉州也不会有碍姐姐什么,我们完全可以和平相处啊。”
    不是她撺掇着嬴澈把自己赶走的时候了?夏芷柔冷笑:“你觉得这话我会信吗?”
    “从前在洛阳也就算了,如今我回了凉州,你还要阴魂不散。你说,你要我如何与你握手言和?”
    “可那不是我的错啊。”令漪心平气和地道,“从小到大,我也从未主动妨害过你什么吧?反倒是姐姐,以为我要攀附王兄,屡屡给我使绊子。可你错了,他那样的负心薄幸之人,根本不值得你惦记。”
    负心薄幸。
    夏芷柔敏锐地从中提取到关键信息,问:“他怎么你了?”
    “他要娶别人,让我做小,所以我就来了凉州。否则,又焉会有我与姐姐今日的重逢。”令漪语气淡淡。
    做小又怎么了?她那样的身份,难道还能做王妃?夏芷柔本能地想反驳。
    她来凉州后就全心经营自己的日子,再不关心京中事,是以还真不知晓发生了何事。
    她在心里嘲笑令漪的活该,嘴上敷衍道:“好吧,那你还真是可怜。”
    令漪也不在意,和颜悦色地道:“所以我恳求姐姐,不要将我在这里的事告诉王兄,我在这里也妨碍不了姐姐什么的,大不了,我过几日就搬出去住……好吗?”
    她言辞恳切,态度亦十分的谦卑,落在夏芷柔眼里,自是一种认输。
    然夏芷柔定定看了她一晌,忽而诡秘一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譬如那灭周的褒姒,亡商的妲己,有时候,一个女子生得过于美丽,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那也要看对方是谁。”令漪道,“难道在夏姐姐眼里,我们英明神武的凉王殿下,会像京中那位一样浅薄好色?”
    相隔三丈来宽的月洞门后,凉王正负手同段青璘走在平整的白石板上,听见这边的说话声,不由停驻了脚步。
    落花湿软,铺在白石板路上踏行无声。他不明所以地看向段青璘,只疑心是否是对方故意将自己引至此处。
    段青璘亦不知情,一脸茫然地回望着他。
    令漪只叫他在这时候将殿下引至后花园来,具体要做什么他一概不知。阿湘教过他的,不懂的就别问,她需要他做什么时只听吩咐就行了,不必刨根究底。
    如今阿湘虽不在,她的妹妹要他帮忙做什么自也是照做,是以,他也没多问。
    月洞门外,夏芷柔尚不知凉王的来临。只冷笑:“你说的对,凉王殿下,的确与晋王不同。”
    两人都没有明说,彼此的意思却都明白。令漪笑道:“所以我才佩服姐姐的眼光,凉王殿下可比那位好多了。他能采纳姐姐的建议,肯重用姐姐,便是看中姐姐的才华,可见他不以貌取人,只以德才取士。这,就远高出世俗的男子了……”
    月洞门后,嬴灼不期竟能听到她这样夸赞自己,微微一愕。
    面上腾起淡淡的热意,旋即似沿着喉管烧至了心底。他喉结微动,察觉到属下似在探头探脑地窥探,面上又一热,微撇过了脸去。
    他仍留心着月洞门那头的对话,只听令漪又道:“妹妹是不如姐姐明智,姐姐及时抽身,什么损失也没有,我却被他害惨了,被拆散姻缘不说,还被骗身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