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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萧远空

      第292章 萧远空
    入夜,青城山上,青连天弟子们居住的屋舍都被整理出来,在雨幕中亮起成片灯火,官兵们聚在一起,由伍长领头,几人一桌吃着火锅。
    嘈嘈杂杂。
    他们并非蜀王私军,而是蜀地驻军,本是由蜀地总督直率,不过如今赵无眠要,那洛朝烟自然就给,专门调了几千人驻守青城山。
    随随便便就把兵划给赵无眠,明显不合规矩,今日割几千,明日划几万,等几年赵无眠头衔怕是就得多一个‘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
    再怎么宠信赵无眠也不可能这样,否则难以服众,因此这几千驻军只是以护卫太后的名义帮忙撑个场子,等洛朝烟的私军赶到,他们也就该撤了。
    但赵无眠也不可能亏待他们,做东请将士们吃顿火锅,好歹人家也是来帮忙的不是……反正赵无眠身上的银子都是问洛朝烟伸手要的。
    这些银子完了还能从苏家小姐,剑宗剑主,太玄宫宫主那拿钱……哦对,如今还有太后。
    沈炼等人则开始收拾行李马车,为回京做准备。
    慕璃儿撑着油纸伞,足尖在树梢轻点而过,衣裙飘飘好似九天玄女,几息时间便自山巅掠去山腹木屋。
    她们住在独立峰头,清幽雅致,无人打扰。
    慕璃儿推门而入。
    太后娘娘依旧一席青裙,长发被一根发带束起,垂在肩前,很有人妻少妇味儿,正在发呆,却眼波流转,隐隐似春含羞,。
    她此刻坐在床榻边缘,裙子与内里的薄裤挽起,露出一小节光洁雪白的小腿,脚儿放进水盆,正在洗脚。
    盆中还洒着几片瓣,床头也多了几朵刚采摘的牡丹,桌上则摆着已经吃完的火锅与碗筷,可见火锅汤面那极为滚烫的辣油,屋内弥漫香与火锅味儿。
    慕璃儿鼻尖微动,倒是没发现什么异样,关上房门,抬手拉开靴子与白袜,坐在太后身侧,探出脚儿,与她一起泡脚,口中问:“无眠呢?”
    她也不是有事没事缠着赵无眠,今日一整天都在练武,琢磨着自己沟通天地之桥的事儿,从头到尾都没瞧见过赵无眠。
    太后回过神来,弓着腰,手儿没入水中,揉捏着极为酸涩的脚儿,心底还有些恼火,赵无眠那厮半点不怜惜她,不仅一手抓着脚踝反复挤踩,还拉开腰带,扯下肚兜,捧着挤压。
    太后心底肯定不满……明明心里第一位都不是她,还想随便占便宜?她可没那么好打发,但又拗不过赵无眠……只能默默生气。
    闻听此言,她面无表情道:“下山找萧远暮那妖女去了……你也是,怎么半点不在乎赵无眠和萧远暮厮混,就不怕他被拐去江南?”
    “他去江南,我也去照看着呗,他与萧远暮的事太复杂,不可能去了江南就调转刀尖对准朝廷……”
    “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徒儿,慕家与朝廷关系密切,本就是燕云世家,剑宗更不用说,甲子前为驱逐戎人,没少在燕云出力,剑魁牌匾至今架在剑宗……若是你门下弟子真和太玄宫妖女有染,证据确凿,慕家与剑宗怕是不好善了……你还是多注意些。”
    “知道啦知道啦……”慕璃儿想说这算什么,更荒唐更有辱门风的事儿她都和赵无眠做了,要真捅出来,慕家与剑宗明显更在乎‘师徒相爱’这一百年丑闻。
    但这话显然不能说,她扯开话题,瞥了眼太后朱唇周边的些许红肿,“嘴怎么肿了?”
    “吃火锅辣的。”
    牡丹也好,火锅也罢,都是太后用来掩盖气味与唇角红肿的工具。
    “平日也没见你这么爱吃辣啊?”
    “等离开蜀地,哪还能吃到这正宗火锅?”
    慕璃儿不疑有他,再敏锐多疑,她也不可能想到赵无眠那厮居然色胆包天到爬上太后的床,好奇问:“这些天也不见你下山游玩……有心事?”
    太后的心事就是她与赵无眠的感情事,如今都已抵足而眠,捧着挤压,涌泉相报,哪还有什么心事,目前最大的烦心事就是脚儿酸,奶奶疼。
    慕璃儿还以为是萧远暮让太后有的危机感,安慰道:“我肯定站在你这一边啊,只是你也别有事没事挂在嘴边,无眠被夹在朝廷与太玄宫中间,肯定想着让双方和睦相处……你若翻来覆去提这事儿,倒让他平添压力。”
    太后这话就不爱听了,暗道我才是他相好,难道就你会设身处地关心他,本宫就不会吗?
    你和他感情再好,也只是师徒关系,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但明显还是本宫与他的关系更近些。
    她不由坐直几分,瞥了慕璃儿一眼,“本宫岂是尖酸刻薄的愚妇,湘阁与侯爷的婚事只差临门一脚,按辈分,他都得唤本宫一声姑姑,你们二人虽是师徒,却也不可能事事分享,毕竟男女有别,本宫……”
    太后话未说完,慕璃儿心底就有点不高兴,暗道什么男女有别,我们一起双并蒂,同床共枕都多长时间了,不比你这口头上的姑姑关系近?
    她打断太后的话,淡淡笑道:“别的不说,我与朝廷的关系,自然没太后这么近……因此至少在萧远暮一事上,他定然事事与我这做师父的商量。”
    太后眼角一抽,“本宫相信侯爷为人,这事儿有什么可商量的,他压根就不可能做出不利朝廷的事……只是如今他是未明侯,未来在京师的日子还长,你这未出阁的女子哪能有事没事待在徒弟身边?这成何体统?总有一段时间是要回燕云老家……到那时候,侯爷还不得本宫这做姑姑的照看?”
    慕璃儿美目瞪大几分,有点急了,“以我的武功,真想在京中讨份差事又有何难?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你又不是他亲姑姑,走那么近,当心被市井间嚼口舌。”
    “本宫与他清清白白,只要不在外做出什么不合礼法的事,就算再怎么嚼口舌也不过杂言碎语罢了,害不了本宫风评。”
    两姐妹一起泡脚,和睦情深,却又针锋相对……
    屋内两人暗中较劲,你一句我一句吵个不停,而在山下都江镇,一间陈年酒铺门外街上,有人搭着台子唱戏。
    背插靠旗,身着戏服,一人手持大刀。
    一人腰后挎剑,左右横走,用着蜀地戏腔唱道:“羊~舌~丛云!今~日,本侯便取~~~你这~刀魁牌匾!”
    短短几天过去,戏台便多出一门‘未明侯刀取武魁’的剧目。
    萧远暮坐在酒肆,一只手摇着团扇,另一只手端着酒杯,倒是罕见没看戏,跟在她身边一块下山的苏青绮与洛湘竹戴着斗笠,围着面纱,江湖女侠打扮,磕着瓜子,聚精会神听戏。
    两女对戏不感兴趣,但对赵无眠的事感兴趣。
    紫衣一直在山上研究舞红,倒是没下山与她们一块散心。
    瞧到精彩处,洛湘竹便放下瓜子,双手轻拍鼓掌,若不是不会说话,约莫还会喝彩几声。
    苏青绮虽是正儿八经的江湖女侠,但反而不会如洛湘竹这般激动,一举一动不像江湖老油子,不经意流露出的风情透露着世家小姐的婉约。
    酒铺掌柜是个中年妇人,为三女上了几碟下酒菜,正欲离去,便被萧远暮叫住,“洪天年间,听说镇子上有位抱着女婴的江湖浪子?”
    中年妇人打量了萧远暮一眼,瞧她稚气未退的面庞,心底不甚防备,好奇问:“有是有……小丫头怎么知道?”
    “偶尔听长辈提起罢了。”萧远暮没在意‘小丫头’这称呼细节。
    中年妇人笑了笑,神情带上几分追忆,“我也是听娘亲提的……那已经是五十余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娘亲才二十多岁,经营着这家祖下酒肆,容貌在镇上也是一等一的秀丽,提亲的人,门槛都要踏破了……但愣是等到四十多岁才嫁人。”
    五十余年前,也就是洪天初年,大离刚刚建国……那会儿萧灵运就带着酒儿躲至蜀地青城。
    萧远暮柳眉轻挑,“为了等那江湖浪子?”
    中年妇人微微颔首,“不过娘亲嫁人时,那江湖浪子已经失踪多日……”
    “你娘亲呢?”
    “前年便下葬了……”
    萧远暮沉默几秒,幽幽叹了口气,在此等故地谈及萧灵运那辈人的往事,好似近在眼前,历历在目……但这已经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啊。
    中年妇人看萧远暮不再言语,便轻轻摇头,转身招待其他酒客。
    此时,有道人影撑着伞,来至酒肆前,仰首望着门前酒幡,站在原地,愣神片刻。
    苏青绮与洛湘竹注意到此人,侧眼看去,身着青衫,一刀两剑……两女脸色一喜,准备唤他,但在外没必要将赵无眠的身份抖出来,便朝他微微招手。
    赵无眠收回视线,暗道这里就是萧灵运当年一直买酒的酒肆吧,他掀开酒帘,在三女这桌坐下,“明天我就该启程送太后回京……你有什么打算?”
    萧远暮摇着团扇,“你若想本座也归京……倒是不怕我一心狠杀了你那龙椅上的老相好?”
    “什么老相好,我跟她目前还没发生什么……”
    “得了得了,别和我解释你那陈皮烂谷子事……”萧远暮端起酒杯,轻抿一口,不耐烦回了一句,而后才道:
    “距离你成为刀魁目前才过去七八天,时间尚短,苍娘娘还未回信……虽然不知琉璃灯被莫惊雪藏在什么地方,但苍娘娘若想偷来,一来二去也不是几天功夫就能赶到的,她又不会飞,你想回京就回吧,不用在这干等着,有信儿她自会联络你。”
    “那我怎么联络你呢?跟我一起回京师得了,万一到时候找不到你人,多麻烦。”
    “舍不得本座?”萧远暮其实无所谓去哪儿待着,如今苏青绮进窥天人,需要的是勤加练武深厚底蕴,暂时也沟通不了天地之桥,去哪儿练武都是练,因此语气含笑问。
    “也舍不得苏小姐。”
    苏青绮很温婉地笑了下。
    萧远暮用指尖沾了点酒液,抬手一挥,洒在赵无眠脸上表达不满,“烂桃……”
    此时,酒肆外有脚步,却是燕九一手提着信鸽,一手按着腰刀,身着侦缉司制服,掀开酒帘,靠近赵无眠压低声线道:“赵兄,有情况……与观云舒有关。”
    说着,燕九递过信鸽送来的信纸……侦缉司监控江湖,若说百事皆晓肯定不可能,但小西天真传弟子在竹林外与一枪客打起来的事肯定清楚,毕竟当时很多人都瞧见了。
    不过今晚信鸽才飞过来……这情报很多人都知道,用信鸽被人打下来截胡就截胡,没必要用探子快马加鞭八百里加急送来,又不是军情。
    周围酒客瞧见燕九那身捕快服,面面相觑,转而看向赵无眠,眼底流露出一丝不可置信的猜测。
    观云舒?
    萧远暮用团扇遮住下半张脸,眼底流露几分疑惑。
    当初京师,太后所言的女子,她已经大多见过,唯一身份还不太明了的人,只有一个‘小西天的尼姑’……这个尼姑,就是观云舒?
    观云舒作为江湖年轻一辈第一人,萧远暮自然也听说过,但还没见过长什么样。
    赵无眠眉梢紧紧蹙起,接过信纸扫了一眼,心中一凛,没料想自己再度听见观云舒的消息,竟会是她与人厮杀……厮杀点则位于蜀地与江南一带的交界处,也就是泸州,乐山一带,距离成都约莫六七百里。
    “谁敢打她?”赵无眠语气不由冷了几分,心底也在疑惑,以观云舒目前的实力,江湖少有敌手,能打她的武者只有天人合一与武魁高手。
    “根据当时的江湖客所言,观云舒被一枪砸飞十几丈,应当落于下风……料想是武魁高手,又用枪,自东南而来……”燕九低声道。
    赵无眠顿了下,“枪魁陈期远……他们两人怎么打起来了?”
    观云舒再强也不可能比赵无眠还猛,怎么想也不是陈期远的对手……而实力到了两人那境界,基本很难留手,观云舒不可能不受伤。
    “不知。”
    赵无眠放心不下,坐立难安,心中沉下转头对几女道:“我去泸州一带瞧瞧,若真是陈期远,即便往日有点情分,我也非得给他揍个屁股朝天……”
    赵无眠话音忽的一顿,看向萧远暮。
    萧远暮团扇遮住唇,可爱稚气的大眼睛带着些许云淡风轻的笑,“他是来杀我的……想当护使者吗~”
    萧远暮用幼女的脸说着妖女的话,很有禁断刺激感……
    赵无眠收回视线,没搭理这话,只是在心底暗暗做好准备……若陈期远一门心思想杀萧远暮,那他免不得要与陈期远厮杀一场。
    他对燕九道:“将我的马带来……对了,雪枭那蠢鸟也一并带上,当初帝师研制出雪枭能闻到的特制香料,观云舒也带在身上……能不能找到尼姑就看它了。”
    燕九眼中稍显错愕,“雪枭是我从点苍山抱回来的,香料也是他们给的,本是他们宗门机密,帝师居然能研制出一模一样的……厉害。”
    他连忙离去准备。
    苏青绮走上前,“我同公子一起去。”
    “太后如今在青城山的消息,世人皆知……苏小姐与师父留着保护她吧,最好住进山谷,那是酒儿以前的隐居地,湘竹师姐知道位置,让她带你们去,等我回来咱们再归京。”
    苏青绮想和赵无眠一起走江湖,但太后安危的确是重中之重,两位天人守在身边,就算是武魁也能打一打,只得点头。
    此时便听萧远暮道:“本座同你一起去。”
    赵无眠还没回话,苏青绮倒是先柳眉一竖,语气不复世家小姐的温婉,“嘿,你平时总让我别和公子走太近,怎么你一找到机会就想独占……”
    话未说完,萧远暮就用团扇拍了下苏青绮的额头,“别这副醋坛子样儿,像什么话?离了赵无眠你就不能活了?若不是赵无眠,你以为本座会和那太后和睦相处?”
    苏青绮一时语塞,要真把萧远暮和太后放一块相处几日,还真怕两人起了什么争执矛盾,若没赵无眠,没人能拉得住。
    赵无眠也不敢将萧远暮和太后留一块儿,眼看燕九牵来照夜玉狮子,当即掀开酒帘跃上马腹,朝萧远暮伸手。
    萧远暮拉着赵无眠的手,坐在他身前,就跟在爹爹的庇护下骑马的小女娃似的……不过赵无眠看上去很年轻,其实更像兄长。
    苏青绮走出,眼神担忧,洛湘竹站在苏青绮身侧,想起什么,在怀中掏了掏,取出她一张她撕了一半的柿子饼,踮起脚尖儿,递给赵无眠。
    都忘记问你有没有吃晚饭了……给你柿饼,路上吃。
    以赵无眠的食量,这种只能算零嘴……他接过,一口塞进嘴里,咀嚼着朝她笑了笑,而后向两女道:“快回山吧,我如今再如何也是刀魁,陈期远奈何不了我。”
    说话间,赵无眠夹紧马腹,马踏如雷,话音未落,身影便已经消失在街道尽头。
    两侧行人连忙避让,神情错愕。
    雪枭眯着眼睛,有些困倦,强撑起精神振翅飞在上方,紧跟着赵无眠……
    即便心中焦急,但夜间不宜赶路,蜀地地势崎岖更甚晋地,否则也不会有蜀道难一说,因此即便骑着千里马朝泸州一带赶去,没个三四天时间也赶不过去。
    而在蜀地西北,近千里之外,黄昏时分,一条宽阔官道沿着连绵平原横亘至地平线外,两侧田野不知为何没多少人开垦,大片杂草随风掀起碧绿波涛。
    一西域商队沿路而行,速度不慢,周遭护卫策马疾驰,眼神警戒望着四周,即便周围是平原,压根没有遮挡物也丝毫不敢放松。
    看方向,是去西北,约莫是要回乡……回西域。
    这条官道是开国初修建的,通往西域,但随着西域拥兵自重,逐渐脱离大离统治,发展成‘恶人谷’后,这条官道也便很少有人踏足……也和大离的人口分布有关。
    此地已是位于大离西凉南侧,地广人稀,又靠近西域,不太安稳,想安心过日子的百姓自然都尽可能往东边跑,因此活跃在这一片地带的,大多都是脑袋挂裤腰上的江湖人,也不乏穷凶极恶的匪徒。
    大离倒是想管,但毕竟人力不足,想管的地方多了去了,这地又大,也没什么关键资源,派几百人进来游荡几个月可能都抓不住几个匪徒,也便渐渐成了半个法外之地。
    由此民风彪悍,路边枯骨随处可见。
    这条官道,也便少有人走。
    孟婆一人坐在车厢内,闭目调息,身前放着一盆,内里栽着几株舞红。
    苍娘娘前来搅事,导致她根本带不走范慕青与范书楠,只能退而求其次,带几朵,几捧土回去,琢磨着去西域找人自个研究。
    这于她而言,明显是惨败……想擒赵无眠,被萧远暮和苍娘娘搅局,想收拢范家,又是被苍娘娘和唐微雨阻拦。
    孟婆的实力与苍娘娘在伯仲之间,三番两次被拦也没办法……鬼知道那妖女从哪儿知道她的消息,总是对着她干。
    这倒是她冤枉苍娘娘了,苍娘娘压根不知道孟婆行动,两次阻拦,只能说巧合……谁让这些事都与赵无眠有关。
    但这次中原之行也委实有点惨。
    孟婆幽幽叹了口气,侧眼瞥向车厢内桌上的首饰盒,内里摆放着一颗吊坠……另外一颗,在赵无眠手中。
    自己也是昏了脑了,姑娘家的首饰都随便送……
    此时,马车忽的一顿,骤然停下,首饰盒在惯性摔下小桌。
    孟婆眼神一冷,运起控鹤擒龙功吸住吊坠与首饰盒,正欲发怒,便听外面传来时守谨的嗓音。
    “大人……有人拦在路上……”
    时守瑾当初来蜀地,本想投靠秦三爷,结果被范书楠误会,不得已投入西域圣教门下……残存冬燕虽说没几个能打,但财力倒是相当不错,还知道些江湖隐秘,因此圣教也便收下他,目前时守瑾还在为孟婆办事。
    只不过孟婆看他很不顺眼,态度冷淡,一直让时守瑾坐冷板凳……但如今要回圣教一趟,也不能把他丢在外面。
    时守瑾寄人篱下,再怎么坐冷板凳也不敢对孟婆有一丝不敬。
    孟婆没搭理时守瑾,自顾自掀开车帘,抬眼看去,却见一戴着斗笠的江湖客,骑着高头大马,停在官道中央,拦在车队前。
    马腹侧挂着一短一长用黑布包裹的兵刃,背对夕阳的缘故,看不太清拦路者的面容,斗笠下一片阴影,只是通过握着缰绳的手,依稀瞧见他的手背遍布皱纹,明显是个老人。
    但即便如此,他也腰杆笔直,坐在马上宛若山岳又似深渊,在夕阳中印出一人一马的阴影,让车队周围的圣教宗师愣是不敢靠近一步。
    “能在此地碰上你们……”江湖客斗笠微抬,日光在他身后,以车队众人的角度看去,稍显刺眼,“想来是没有完成教主交代的事……孟婆,断脊之犬,便如此心安理得回西域?”
    江湖客话语极为讥讽,但嗓音平淡,苍老却不乏中气,宛若铜浇铁铸。
    孟婆猫儿似的碧绿眼眸轻轻一眯,冷笑一声,“丁景澄……想不到教主把你也派来了?”
    丁景澄,前五岳,与林公公,李京楠同为洪天年间江湖的顶尖武人。
    也是秦三爷的师父,如今已经九十岁高龄,但武魁高手活个一百多年是轻轻松松,老不死的乌达木至今还在草原蹦跶,因此丁景澄明显还没到战力下降的时候,甚至因为时间的积累,底蕴愈发深厚……真论实力,孟婆顶天与丁景澄也只能算四六开。
    圣教满打满算,一共就三个武魁,教主,孟婆,除此之外,便是丁景澄。
    丁景澄当年在五岳中都排行前二,在中原江湖可谓只手遮天,本身是西域胡人与中原人的混血,幼时在西域过着被骂‘杂种’的苦日子。
    但二十多岁后,去了中原江湖闯荡二十年,杀出‘五岳’之名,仇家数不胜数,后觉得中原江湖不过尔尔,没意思,便转而去了西域圣教,辅佐当时的前圣教教主,图谋大业。
    显然是觉得江湖争斗无趣,不如夺天下。
    如今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丁景澄在圣教,可谓孟婆的老前辈。
    毕竟孟婆年纪小,至今不足三十,和苍娘娘差不了几岁。
    但孟婆可不怕丁景澄,态度冰冷,“你来中原作甚?”
    丁景澄抬手,便有一只金雕落在小臂,他自怀中取出肉干喂给它吃,口中则道:
    “龙泉一战,萧远暮现身,赵无眠几天后安然无恙挑战刀魁……不用多言,这所谓的赵无眠,定是萧远空无疑,只不过改名换姓……呵呵,一个反贼,摇身一变,就成了王侯了?景正老儿若是知道他女儿干出这档子事,怕是得从皇陵跳出来。”
    “萧远空!?”孟婆瞳孔一缩。
    萧远空……便是当初那个将教主打成重伤的男人。
    孟婆当时并不在场,但教主当时用了寒玉蛊,言之凿凿说着萧远空必死无疑才对……
    这自然就是酒儿为赵无眠起的名字。
    丁景澄抬臂让金雕飞起,策马掠过车队,口中淡淡道:
    “别回去了……将功补过,身份已明,无需生擒,随我直接杀了萧远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