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只是过客
第256章 只是过客
长安西南,渭河奔流,两侧河岸,柳树翠生,河内泛舟,游人倚栏。
朱鹮鸟群四散在河岸两侧,藏在芦苇之内,垂首喝水,不时扑腾下翅膀,用朱红鸟喙自河内叼起小鱼,四处看几眼才将其吞咽下肚。
踏踏踏————
马蹄宛若奔雷,自远及近骤然响起,惊得朱鹮鸟群惊叫数声,翅膀在河面拍起一道又一道水,拔地而起,成群结队向远处飞去。
有朱鹮鸟回首看去,却看原野之上,数量马车向前疾驰,而马车后不足三里外,大片烟尘扬起,几十号人手持刀剑大枪弓弩等武器,杀气汹汹,紧追不舍,喊杀震天。
“臭小子!敢杀我们的人,怎么不敢下来与我等正面一战!?”
“无耻蟊贼!定是戎人细作!”
祝运良手持一杆斩马大刀,策马行在最前方,眼神阴沉望着前方车马,瞧这模样,似乎只是寻常江湖商队?当真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江湖客?
再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祝运良好歹也是长安第一漕帮帮主,本身也是秦地难得的宗师,真论手下功夫,他也能排秦地前五,也就仅仅位居秦地那些武魁级别的高手之下,自有傲气,所谓丢人丢面不丢阵,就算那马车上的人真是赵无眠,在手下面前,他气势上也不会露怯。
当即猛挥马鞭,胯下宝马宛若离弦之箭,形成一道黑影,与手下都拉开一段距离,怕是再有几个呼吸便能追上马车,显然胯下即便不是千里马,也非俗马。
他同时运起内气,声若洪钟,宛若惊雷,大喝一声,“敢杀老子的人!鼠辈死来!!”
声浪震天,渭河河面都惊起一圈圈涟漪,他身后手下的马匹都差点一个趔趄,得亏离远了,不然怕是得人仰马翻。
而马车周围,沈炼,姬剑铭等人策马而行,听后面飚着垃圾话,也是毫不客气,一口一个‘日你娘’,回骂过去,但没有赵无眠的命令,暂时还没有出手的想法。
车厢内,赵无眠抬手撩开车帘,向后看去。
拉马车的可都是千里马,真论速度,即便拉着马车八水帮也追不上,赵无眠只是故意吊着他们,如今到了原野,周遭一览无遗,视野开阔,真打起后,也不怕埋伏。
可视野中除了八水帮,便只余一些闲散人等……呕吼,八水帮身后似乎还吊着尾巴,人数挺多,也不知是不是和八水帮一伙的。
赵无眠注意到了魏和同一伙,打量几眼,太后便推了推赵无眠,一脸兴奋,“侯爷!侯爷!江湖追杀!快快快,随本宫一起冲杀个七进七出!”
太后娘娘刚下船就被追杀,但半点不怕,只有浓浓的兴奋。
只是此刻马车速度太快,地势又不太平整,导致太后胸前衣襟不断乱跳,若不是穿的紧实,赵无眠甚至觉得团儿得跳出来,但太后还恍然未觉,只是一脸兴奋,显然是生平第一次被人追杀。
而瞧瞧她身后安分坐着的洛湘竹,此刻就莫名红着脸,双手紧紧抱着胸,一瞧赵无眠看来便扭过视线,不敢看他,觉得自己太大,此刻还颤颤巍巍,平生尴尬。
从基因学的角度,洛湘竹与洛朝烟真看不出是姐妹两儿……
赵无眠按住太后香肩让她老老实实坐着,“一些江湖宵小罢了,我去去就来,太后还是好好待着吧。”
“为何不让本宫去?本宫也会武功,能帮忙的。”
“太后是第一次行走江湖?”
“是啊,怎么了?”
“下次记得裹胸。”
话音落下,赵无眠便回首与慕璃儿对视一眼,微微颔首,掀开车帘,转头离去。
车厢内便只余三女,慕璃儿从小练剑时就开始裹胸,此刻自然也有这习惯,因此团儿没怎么乱跳,不过此刻也轮不到她出手,还是贴身保护太后为好。
太后愣了几分,眨眨眼睛,却也没怎么羞涩,只是单手环住团儿,撩开窗帘,向外看去。
踏踏踏————
眼前景物急速倒飞,马车下尘土飞扬,马蹄接二连三在耳边响彻,劲风肆虐,拂起太后腰后的如墨长发与额前碎发,露出白皙额头,熟美面庞好奇。
赵无眠掀开车帘,抬手拉住车厢上沿,翻身而上,而后长靴轻踏,身形便轻飘飘向外跃出,速度并不快,毕竟若是太用力,这车厢都得被他踩个窟窿,马车自顾向前,太后视角刚好能看到赵无眠的背影。
祝运良眼神一沉,瞧见赵无眠跃下马车,单手反握刀杆,刀身在下,刀尖拖地,留下一道丈余宽的刀痕,身跨大马,宛若撞城锤朝赵无眠砸去。
“好胆气!鼠辈受死!”
眨眼两人距离逼近,他大喝一声,额前青筋暴起,携着马匹冲撞的惯性,斩马刀宛若掀起了千斤巨石自下而上悍然朝赵无眠砍去,刀还未起,满地砂石已经扑向赵无眠。
祝运良出生秦地,本是江湖游侠儿,各门各派的武艺都偷摸学了点,后二十多岁时顺理成章跟着秦王靖难,学了一身战阵拼杀的本事儿,有天身负重伤,被洛述之所救,这条命,也就成了洛述之的。
那时候,秦王,也就是先帝,靖难时不说摧枯拉朽,也是十战九胜,让洛述之意识到一旦藩王势大,有心要反,即便难以效仿父皇夺位,也定然致使大离动荡不安,于是有心削藩,发展势力,便让祝运良回到秦地,默默发展势力,他则暗中扶持。
这么多年过去,祝运良为了发展八水帮,杀过无辜人,掳过对手家眷,用过卑劣手段,和长安上面的人官匪勾结,背地里做过不少天怒人怨的事儿,但当年洛述之的救命之恩,他今日也没忘。
靠着洛述之的扶持,江湖难寻的神功秘籍他也没少练,习武天分也极高,虽然难以沟通天地之桥,但一身实力怎么着也在江湖前百,此刀自然威势赫赫,让太后都难免心头一紧。
所谓力从地起,此刻赵无眠身在空中,此刀不说直接给他砍死,也该让他手忙脚乱,但祝运良却看这青衫公子长靴猛然向下一踏,精准踢在藏在砂石内的斩马刀侧面,旋即向斜下方压去。
祝运良顿觉红温,老子用的重兵器,还骑着马,你身在空中无处借力,还想把老子的刀压下去!?你是筋骨力气远超常人?还是内息磅礴力压群雄?
他持刀右手已经青筋暴起,手掌发红,微微颤抖,想用蛮力直接将赵无眠掀飞,可任凭他如何用力,只觉自己宛若憾山。
祝运良眼底瞬间浮现一丝错愕,却看斩马刀被那青衫公子重重压在地面,砸出一个小坑,尘土飞扬,马匹带动祝运良向前,刀却不动,于是刀杆尾端便在一阵颤鸣中重重砸在祝运良的心口,将他向后掀飞,好似整个人被一棍子从马背上抽下来。
便看那青衫公子触地后又猛然弹起,一记冲膝重重砸在祝运良的下颚,发出‘嘭’的闷响,尘土被他身形带动同样向上飘去,旋即又被四散劲风掀开。
一膝撞下去,赵无眠便顿觉着力感不太对,怎么这么硬?心念一转便知祝运良怕是练了身极为不俗的横练功夫。
横练功夫说白了就是金钟罩铁布衫那种,赵无眠印象最深的还是晋王门客之一的江白,当初杀他时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乃至蛊毒都用上了……赵无眠一直觉得这类武功有点蠢乎乎的,不太‘潇洒’,也便一直没想着练,但不得不说抗揍也是真抗揍。
祝运良即便横练功不差,但这力道实打实吃下去也觉得昏头昏脑,身在空中,下巴硬挨膝撞,脑袋向后仰去,视线中便看赵无眠双手握拳,自上而下重重砸在祝运良的肩膀上。
嘭嘭————
两道声响近乎一同响起,祝运良刚被掀飞,又似炮弹被向下砸去,高大身形在空中构成一道直角,凌空便喷出一口鲜血。
轰————
地面瞬间出现一道半圆大坑,满天尘土向外四散
祝运良横练功夫虽强,恐怕不比当初江白弱,但赵无眠早已今非昔比,此前因为还需问话,便收着力,如今知道他会横练功,自是毫无保留……横练功夫再强,也得看和谁打,抗抗同为宗师的武者还差不多。
双拳下去,祝运良眼看是都快没了半条命,赵无眠也便没有继续出手,而是抬起一脚重重踩在地上的斩马刀杆,斩马刀当即向上飞去。
而赵无眠则抬手随意向后抓握。
他出手的速度太快,从将祝运良从马上甩飞,到两拳给他打了半死,还不到半个呼吸,此刻祝运良的马才刚跑出去不过几步。
因此赵无眠抬手向后轻拉,便握住缰绳,而后在马匹向前的惯性下,整个人向后被带飞,在空中转了个圈便跨上马鞍,再一拉缰绳,调转马头,朝着八水帮的方向冲去,此刻斩马刀正在半空,被他抬手握住。
太后望着此情此景,美目异彩连连,不过她想的估摸不是赵无眠有多潇洒,而是若自己上场,是不是也能这么帅。
尾随在后的八水帮一众手下眼睛都直了,老大冲上去,而后被一招秒了,差点被当倒栽葱插进地里,这还怎么打?一眼就能看出这不是一个量级的。
但祝运良败得太快,他们就是想调转马头逃跑都来不及。
姬剑铭与沈炼,再加上几位大内高手见状当即策马跟上,几人宛若尖刀径直撞入八水帮的大部队,那些武艺还不到宗师的帮派弟子瞬间人仰马翻。
赵无眠带出来的人都是宗师,打这些人和砍瓜切菜也差不了多少,祝运良出行虽然也带了几名宗师,但对于赵无眠而言也就是三两下的功夫,几息之间,八水帮便全军覆盖,哀鸿遍野。
骑马跟在不远处的魏和同更是差点被吓破胆,原本他心底还有所怀疑,如今一看,那青衫公子定然就是未明侯无疑……除了他,还有谁这么能打?
魏和同本身实力算是不错,和祝运良算伯仲之间,但祝运良都败的这么干净利落,那他自然也不用多说,因此魏和同在确认赵无眠身份之后当即调转马头准备撤。
他本来就不想跟来的,只是唯恐自己若不跟着就要错过什么珍贵信息,加之越追就越觉得此人不像未明侯,毕竟若真是未明侯,怎么被祝运良骂了一路也不吱声?他有那么好脾气?
魏和同怕是想不到,赵无眠专门跑到开阔地,就是为了确认有没有他这般的可疑人等。
因为他才刚调转马头便觉脊背发凉,一声尖啸猛然自身后传来,不待有所反应,便听‘噗嗤’一声,一柄斩马刀竟是捅进他胯下马腹。
噗通————
魏和同当即向下栽倒,但反应也是极快,抬手在地上猛然一拍,落地后轻松翻身,抬眼看去,瞬间肝胆欲裂,却看两人浑身浴血,骑着高头大马便朝他的方向悍然冲来。
赵无眠自然就不可能这么简单放他离去,掷出斩马刀将他拖住后,让姬剑铭与沈炼去抓,自己则策马来至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祝运良处,慕璃儿坐在马车前,手握缰绳同样驾车跟来。
那两拳后,祝运良的双肩都沉下去几分,嘴里渗出血沫,一时半会都爬不起来。
赵无眠翻身下马,淡淡一笑,“谁是鼠辈?”
“咳咳……今日栽在你手上,老子败了,老子就是鼠辈……”
祝运良咳出几口血,脸色涨红,想爬起身,但双臂根本使不上力,如此年轻,却有如此实力,又是男人,又走水路,这也不用多想,定是赵无眠无疑了。
于是祝运良眼神又凶悍了几分,“赵无眠……堂堂未明侯,藏头露尾,算什么好汉……”
赵无眠拍拍青衫上的尘土,抛下手中斩马刀,冷笑了下,“说这些狠话没什么意思,你冒着被知府当弃子的风险,也要在港口敛财,总不至于如此短视?有何目的,能不能直说?给句痛快话。”
“和知府有了间隙,如此敛财,引得皇帝注意,派人来查,我也好暗中放出证据,就能给他扳倒。”
“什么间隙?”
“分赃不均。”
“那知府是个贪官?”
“没错。”
“贪了几年?”
“十年。”
赵无眠偏头看他,“能贪十年,定然上下打点,油水从上面到基层都给到饱,否则早被抓了,你在长安江湖也算一霸,他会和你分赃不均?这种谎话,未免把知府当傻子看。”
祝运良微微一顿,而后苦笑一声,“不止分赃不均,还有点私仇,他上了我媳妇……”
慕璃儿翻身下了马车,“祝帮主,我可是听说过你不少事迹,短短两年换了十几个媳妇……你这样的人,还在乎这些?别扯这些谎了,老实交代,也省的给你送去侦缉司受酷刑。”
祝运良看了慕璃儿一眼,认出她的身份。
他收回视线,默然无言,决定沉默。
此时姬剑铭便提着魏和同策马而来,抬手将其扔在地上,滚了几圈,道:
“侯爷,此人的身份我已经问清楚了,蜀地金沙帮帮主魏和同,之所以过来,是因为前几天有个叫时守瑾的家伙寻上他,说你会在长安下船,他便在此地等着探探虚实。”
魏和同咳出口鲜血,闻听此言连连点头,
“侯爷!我们金沙帮也从没想着害你啊!虽然近些年跟着羊舌丛云捞了不少银子,算是他的手下,但江湖规矩您也知道,谁是蜀地龙头,我们就跟谁,要说对羊舌丛云有多忠心,那肯定也不至于,相反,我从小就有个替朝廷办事,为大离奉献一生的梦……”
话未说完,姬剑铭便给他肚了来了一记窝心脚,“别扯这么多废话,侯爷问什么你答什么。”
“时守瑾?”赵无眠看向魏和同,他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详细说说。”
魏和同连忙一五一十说了那晚之事,大丈夫能屈能伸,栽在赵无眠手中,还是服软保命为好。
太后此刻单手提着裙摆,下了马车,闻听此言,看向赵无眠,道:
“时守瑾本宫也有所耳闻,以前在东宫办事,是个太监,约莫八九年前,攒够了钱,给自己赎了身,离宫后便不知所踪,如今想来,怕是冬燕中人,之所以离宫,是被洛述之派出去办事了吧。”
本宫?魏和同听到这一自称,神情一愣,抬眼看看太后,然后又看看赵无眠,眼神惊为天人,这,这未明侯来蜀地挑战刀魁,怎么还把太后从大内拐出来了?
以太后的身份,是能如此简单出宫的吗?
不过魏和同算是知道赵无眠为什么不报名号了……得护送太后啊,肯定不宜张扬,低调出行才正常。
因此他扫了太后一眼就连忙垂下视线,当作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猜到,只当这女人就是未明侯带出来的寻常女眷。
祝运良听到时守瑾的名字,眼神动了动,浮现几分错愕,然后冷冷扫了魏和同一眼,
“蠢货,打探情报还亲自上阵,这也就罢了,最后居然还被抓住……真是饭桶,我以前居然会觉得你也是一方豪杰,算我看走了眼。”
蜀地与秦地相距不远,两人同为漕帮帮主,彼此之间肯定认识,因局势合作过,也有过冲突,这么多年下来,也算是亦敌亦友。
不过这也怪不得魏和同,他怎么知道赵无眠居然这么谨慎,愣是跑到开阔地让他无所遁形后才出手。
魏和同翻了个白眼,嗤笑一声:“我可不像你,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我对侯爷忠心耿耿,一定有问必答。”
两人趴在地上你一句我一句,看的姬剑铭眼眶直跳,又一人给了一脚才安静下来。
赵无眠稍显惊讶,看向太后,“八九年前的东宫太监,南儿还记得?”
南儿?
魏和同茫然望着赵无眠,而后反应过来,连忙垂下视线。
嘶~不能细想,不能细想。
这说不得算皇家隐秘,谁知道谁死。
太后哼哼一声,“你要是在那地方待十年,每天生活一成不变,别说记宫里人的名字,怕是连修建后宫用了几块砖都能数清。”
太后这话说的很轻巧,但内里透露的意思着实让人感觉有些可怜巴巴。
赵无眠不由安慰道:“以后我肯定常带南儿出宫玩。”
太后当即笑嘻嘻,不过碍于还有外人在,她也没说什么挑逗赵无眠的话,一举一动还保持着身为太后的风度与威严。
赵无眠收回视线,瞥向祝运良,“看来,冬燕残党目前便是以时守瑾为主……你也是冬燕吧。”
祝运良冷哼一声,依旧沉默。
他巴不得赵无眠就这么和他硬耗,反正他的任务也就是拖延赵无眠,但赵无眠明显不会随他心意,目前的冬燕还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冬燕现在根本没有武魁级别的高手,想替洛述之报仇,唯一能用的法子就是到处搞事,想办法驱狼吞虎,借刀杀人。
目前蜀地,实力最猛的两个武魁高手,一个刀魁羊舌丛云,一个唐家家主唐微雨……这两人赵无眠本就打算拜会拜会。
刀魁不用多说,唐微雨与赵无眠此前在常山有过一面之缘,算是个比较纯正的江湖人,赵无眠其实还挺欣赏他,不过唐微雨有个儿子,被逐出家门后加入了幻真阁,被赵无眠杀了。
有这仇在身,未来其实免不了需要打一架,因此赵无眠自然也不怵,唯一需要担忧的就是时守瑾这人会不会从哪儿搞出另一个武魁高手出来……
赵无眠琢磨几分,看向姬剑铭,“待会儿问完了,你把他们都带去长安侦缉司,再好生审问一番,有何情报,通过蜀地侦缉司联络我。”
姬剑铭微微颔首,他绰号‘损将军’,专门负责审讯,本就是一把好手,赵无眠把他带在身边也算弄着了,专业事交给专业的人处理。
祝运良眼神错愕几分,不是,老子是冬燕的啊?你甚至都不愿意亲自来处理?就这么随便把老子扔给手下了?
赵无眠看向魏和同,沉吟几分,觉得这家伙身为蜀地第一漕帮帮主,明显也是地头蛇,打包带着当个人型百晓生也不错,便淡淡抬手,“喂点软骨丹,绑起来带走。”
魏和同眨眨眼睛,却是狂喜,当场给赵无眠磕了几个响头,“侯爷这是要用我?您放心!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无眠能给他带着,那就是一时半会不用死呗……好死不如烂活着,跟着未明侯,不比给羊舌丛云当狗有前途?
于是兵分两路,姬剑铭带着祝运良回长安,赵无眠等人则绑着魏和同继续往蜀地赶,临行前,赵无眠写了封信,让姬剑铭寄去京师。
信中其实也没说什么,只言长安这边贪官污吏,扎根极深,能连根拔起自然最好,但他目前没这个时间与精力,希望洛朝烟能从中央派人下来,刚好姬剑铭生擒了祝运良,这家伙这么多年,手里肯定握着不少证据与黑料,只要带去侦缉司严加拷问,总有收获。
不过写完这些后,赵无眠想了想,又在最后面补充了几句。
【我现在就在渭河边上写信,这里的风景很漂亮,听说圣上的故乡就在秦地,但这么久过去,我也不知具体在哪儿。】
【今日来秦地,我只是过客,来去匆匆,还望他日能同圣上一起故地重游。】
【不过现在我要先去蜀地看大熊猫了。】
洛朝烟收到信后,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主要是看最后这三句话,来来回回看了十几遍,她才将其扔进桌前炉子烧掉,低声道:
“全是公事,就这么三句话……真是不解风情。”
七天后,洛朝烟派来的人赶至长安,不是别人,正是太尉姜本贞。
姜家满门忠烈,十几号人,死的就剩这么几苗人,老头子年纪虽大,但活了这么久,处理这些贪官污吏,也算得心应手。
知府的黑料,祝运良根本没必要藏,三言两句就全交代了,等朝廷的人一到,姬剑铭直接大马金刀,踹开知府大门。
提着刀望着一脸错愕的知府,露齿一笑,“奉未明侯之命,替长安百姓要知府的人头。”
惩治贪官污吏,赵无眠不是专业的,但自有专业的人处理。
其实这些人贪不怕,怕的是贪了还不干事……但此刻既然知道他贪,那也不该视若无睹。
后来这事还成了件坊间逸闻,未明侯蜀地一行,智斗长安污吏。
不过这都是百年后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