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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苏定方大战程咬金

      第83章 苏定方大战程咬金
    凉州,大营。
    裴行俭在营中快步而行,很快来到一座颇大的营帐外,朝门外将士问道:“苏将军在营中吗?”
    守营将士道:“回裴郎将,苏将军不在帐中。”
    裴行俭笑道:“又去北边的村庄了吗?”
    守营将士道:“是的。”
    裴行俭道:“那我进去等他。”
    他与苏定方关系亲密,守营士兵并未阻拦,放他进去了。
    裴行俭也不急,在帐中慢慢等候,直等到晚上,才见苏定方一身污泥的回到大营。
    裴行俭似乎已经预料到他这幅模样,早准备好衣服和水,朝他笑道:“将军又去帮百姓耕田了?”
    苏定方接过布巾擦脸,没有说话。
    这位大唐名将,身长六尺五,身材雄奇,须发皆白,目光闪动间,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气势。
    苏定方是个非常奇特的人,裴行俭与他认识多年,两人亦师亦友,然而还是搞不清他的想法。
    苏定方少年便已成名,最开始为窦建德效力,后来又跟着刘黑闼对抗大唐。
    刘黑闼死后,苏定方归隐山林,不为唐朝效力。
    太宗攻打高句丽时,李靖知道苏定方之名,亲自去请他,苏定方便参与了攻打高句丽之战。
    最后凭着战功,升为中郎将。
    然而高句丽之战后,苏定方又致仕归隐,谁也不知道原因。
    直到新皇登基,苏定方才又被李勣请了出来,后来在高句丽之战中,大放异彩。
    裴行俭曾多次询问苏定方当年为何归隐,苏定方却总是笑而不答。
    裴行俭暗暗猜测,可能与苏定方出身窦建德军队有关,不受大唐军中将领喜欢,这才归隐。
    苏定方在归隐的二十多年中,一直都在乡里务农。
    也许是出于缅怀,这一路上,只要大军停下,苏定方就会跑去农人家里,帮人家务农。
    这种爱好,裴行俭也是第一次见。
    这时,苏定方已换上一身干净衣服,脸也洗干净了,朝裴行俭问:“你找我何事?”
    裴行俭道:“将军,程大总管毫无由来,又下令大军驻扎,如此迁延军事,不是徒耗粮草吗?”
    苏定方看了他一眼,道:“你调入军营也有三个多月了,依你之见,程知节是个什么样的人?”
    裴行俭沉吟道:“貌似憨厚,实则精明,外粗而内细,城府极深。”
    苏定方道:“我看的没你那么深,不过我在战场跟他交过手,此人奸猾,极难对付。”
    裴行俭赶忙提醒道:“将军,当年的事就不要提了。”
    在大唐军中提以前对抗唐军的事,若被有心人听到,在皇帝面前参一本,很可能降下罪来。
    苏定方笑了笑,并不以为意,接着道:“像他这样的人,吃个饭都有三五个心眼子,突然下令驻扎,自有他的目的。”
    裴行俭道:“可大军一天耗费那么多军粮,这些军粮都是大量劳役从长安运送过来。他们浪费重要的春耕时间,给大军送粮,这不是白白消耗民力和粮食吗?”
    苏定方沉默了一会,道:“要想改变现状,只能弹劾他。”
    裴行俭道:“没用的,陛下需要程知节在外面,不会同意把他调回长安。”
    苏定方摇头道:“那我也没办法了。”
    裴行俭望着他,道:“您不能去劝劝他吗?”
    苏定方与他对视片刻,点头道:“好,我去劝。”
    裴行俭大喜,当即跟着苏定方前往程知节的营帐。
    刚到帐外,便听到里面传来舞乐之声,两人进帐后,都不由愣住了。
    只见帐内竟摆了宴席,程知节和几名将领正在喝酒吃肉。
    帐内还有几名乐师和舞姬,也不知程知节从哪里找来的,竟在载歌载舞!
    裴行俭心中惊疑不定,转头朝苏定方看了过去。
    他善于控制情绪,虽然愤怒疑惑,也知自己人微言轻。
    只有苏定方,才有资格在程知节的大帐内说话。
    苏定方也没有废话,直言道:“程总管,末将今日手痒,想找程总管切磋一二,不知大总管可否赏脸。”
    裴行俭吃了一惊,急忙朝苏定方打眼色。
    苏定方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我只会这种劝人的法子。”
    裴行俭:“……”
    苏定方刚才挑衅的话一出,帐内歌舞就就停了。
    苏定方无论做什么事,都会全力以赴,当他刚才说出那些话时,浑身已散发出一股慑人的杀气。
    帐内的其他将领受到气势压迫,竟不敢看他,乐师舞女也本能感受到一股恐惧,退到角落。
    程知节缓缓起身,目视着苏定方,一字字道:“你再说一遍?”
    程知节比苏定方稍矮一些,身材却更加壮硕,面色红润,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
    “末将想找程总管赐教一番,还请不吝赐教。”苏定方还真又重复了一遍。
    裴行俭见两人剑拔弩张,不由暗暗叫苦。他只希望苏定方劝程知节尽快奔赴前线,自己好建功立业,哪知局面竟变成这样?
    倘若此事闹大,长安城的世家派系一定会趁机攻击苏定方。
    唐军内部也会因为不睦,失去战心。
    想到此处,他急忙道:“程大总管……”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程知节恶狠狠的道。
    他大步来到苏定方面前,冷冷道:“苏烈,老夫知道你一直不服我,早想跟我打一架,是不是?”
    苏定方道:“是。”
    裴行俭已经看不下去了,右手扶额道:“完了,早知就去找王文度将军来劝了。”
    正当他以为程知节要发飙时,却不料此人放声大笑,连说了三个“好”字,大声道:“取我马槊来。”
    月亮已经升起来了。
    二月的凉州,空气中多了几分暖意,阵阵香味,从河边的林子里飘散进大营。
    大帐之外,程知节和苏定方相距三丈,两人用的都是马槊。
    这种武器不仅威力极强,槊上有破甲棱,能轻易破甲,是老一辈武将的最爱。
    裴行俭就用不惯马槊,使用这种武器,需要极强大的力量,否则厮杀之时,破甲棱勾在敌人铠甲上拔不出来,就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事已至此,裴行俭也无法阻止,只寄希望于苏定方手下留情。
    他见过的人之中,武艺比他强的只有两个。
    一个是薛仁贵,一个就是苏定方,而且苏定方比程知节年轻,所以他相信苏定方一定会赢。
    只听“杀”的一声怒吼声,程知节像一只猛虎一般,朝苏定方冲了过去。
    裴行俭心中一紧,握紧了手中长枪,朝两人靠近了些,以防出现意外。
    黑夜之下,两人身影交织在一起,“砰砰砰”的兵刃撞击声,不断传来。
    裴行俭虽认为苏定方会赢,但也不敢小觑程知节,心想两人起码会斗到五十合之外,方能分出胜负。
    谁知刚过二十合,苏定方槊法就乱了。
    再过三合,苏定方手中马槊被击飞,胸口被程知节击打了一下,倒飞出去,摔倒在地。
    裴行俭吃了一惊,抢步上前,挡在苏定方跟前。
    程知节收槊站立,双目如电,仿佛一尊杀神。
    裴行俭心中暗暗奇怪。
    苏定方如此武艺,竟在程知节手中走不过三十合,这些老将难道年纪越大,反而越猛吗?
    程知节正在仔细观察裴行俭表情,见他目光闪动,似有怀疑之色,生怕他瞧出破绽,大声道:
    “快扶苏烈去养伤吧,可别让乃公一槊给打死了。”
    裴行俭深吸一口气,转身将苏定方扶了起来,低声问:“苏公,你感觉怎么样?”
    苏定方没有说话,只摇了摇头,离开时,忽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裴行俭急忙将他搀住,扶着朝营帐返回。
    不远处,另一名年老将领正默默注视着这一切,此人正是行军副大总管,王文度。
    裴行俭扶着苏定方回到营帐,正要搀他去坐下,苏定方忽然推开他,大步走到水缸旁,舀了瓢水,咕噜咕噜喝着。
    裴行俭却似乎并不惊讶,微微一笑道:“您果然没受伤。”
    苏定方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果然瞒不过你,也不知能不能骗过王文度的眼睛。”
    裴行俭道:“您早就和程总管商量好,刚才故意假打,是在演戏给王文度看吗?”
    苏定方走到椅子上坐下,道:“我确实在假打,不过并非提前商量,而是在大营中与他达成默契。”
    裴行俭道:“大营中?”
    苏定方道:“程知节此人纵然奸猾,绝非贪酒好色的饭桶,刚才一进大帐,我就知道他是故意如此。”
    裴行俭恍然道:“我明白了,他是故意犯错,做给王文度看,好将把柄交到圣人手中。”
    对于一个遭到皇帝忌惮的大臣来说,最好的法子,就是将自己把柄放在皇帝手心中,让皇帝安心。
    苏定方道:“正是如此。”
    裴行俭接着道:“您故意跟他比斗,就是帮他再犯错,如此一来,陛下想处置他,就更加容易。”
    苏定方点头。
    裴行俭叹道:“您为了帮他,把自己也牵扯进去了,您虽受伤,也难逃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苏定方道:“我知道。”
    裴行俭不解道:“您跟他并无交情,为何这样帮他?”
    苏定方叹了口气,道:“当年参与中原混战的老一辈,如今没剩几个,我不愿看他晚年,落得凄凉下场。”
    裴行俭凝视着他,感叹道:“老师高义,学生受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