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遇到我，你很不幸啊
    张庸已然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即便是压上所有肉体灵魂的【满开】，使用【残樱】撑过这一击的话。】
    【如果技艺追不上他，无法用刀气命中他的话，恐怕也无法战胜他。】
    除过唤醒了让他逆转人生的【残樱】之外。
    他还需要一点时间，再度找到那天再度握上石刀时，于心头升起的那一瞬无所不能的感觉。
    借由那种‘奇迹’杀死对方。
    这将是押注了【复活】【遗物】没有退路的他，现在能做的唯一一项的选择。
    而他所做的只是沉浸在回忆中，再度拿起一次那把刀而已。
    看着即将将自己一分为二的刀光。
    没有一刻犹豫，张庸便将自己嵌进了回忆之中，观摩起了眼前浮现出的两道画面。
    那是他七岁时和十七岁时握上石刀时的场景。
    ——
    人类在孩童时期总会立下虚无缥缈的目标，或者是愿望。
    尽管那时的他们意识不到那些目标有多难和多么不切实际。
    但他们就是拥有那样的自信。
    七岁的他，拿到这把据说是某种生物的灵魂残骸打造的沉重长刀时。
    那时觉得被称为天才的自己无所不能的他。
    立下的愿望很单纯。
    “我要将我的刀术练至天下第一，无人能及的境界。
    “握住这把刀的我就是天下第一。”
    那时的他隐约听到了这把刀在向自己诉说它的名字。
    只是彼时无法操弄这把石制长刀的张庸，最后只能将这把刀放置在角落中。
    这一放就是十年。
    -
    等到十七岁的张庸再度在角落里翻出这把被自己遗忘已久的刀的时候。
    他已经从名为天才的云端坠落了许久。
    彻底化作了废人。
    又因为治愈这种伤势的代价颇高。
    经历了无数次努力，最后均以失败告终。
    反复验证了‘种子只是种子而已，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没有任何价值’理论的真实。
    并在即将成年的那一天，马上要被扫地出门。
    而他在心灰意冷地打扫房间，谋求另外的出路时。
    鬼使神差一般在角落里找到了这把被他遗忘已久的刀。
    虽然他的气力增长了不少，但对于受伤的他来讲。
    这把石制的长刀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重。
    十七岁的张庸看着那把刀。
    彼时说过的“我要将我的刀术练至天下第一，握上刀就是天下第一”的话语再度回响在了他的耳边。
    那时的他只觉得过去的自己真的很愚蠢。
    心中也升起了轻蔑的想法。
    【不过是孩童的幻想罢了，一把石刀又有什么用呢？】
    【这把刀又重又占地方，搬家的时候扔掉就好了。】
    -
    可他最后没丢掉那把刀。
    一如蹉跎了数年的他，直到最后也没能丢掉那个将刀术练至天下第一的愿望一样。
    那时的他盯住了那把刀许久，许久。
    最后还是握了上去。
    【那时的自己说了什么，知道了这把刀的名字呢？】
    中断了回忆，回到了现实的张庸看着已然迫近自己身躯的【唯我的一刀】。
    像是那天一样握上了刀。
    再度回想起了自己体内浮现出那仅有一瞬的无所不能，改变一切命运的奇异感触。
    而这次，变得更强的他没有让这种感觉从自己的指尖溜走。
    一直以来不断滋养长刀的【共鸣赋灵·刀】和与生俱来的化作【天赋】的才能【镜心映刃】。
    让他清晰无比地理解并截留下了那种无所不能的感触。
    最后，他很是坚定的说出了那句话。
    一如他再度拿起长刀那天说出的话一样。
    “我的刀术就是天下第一。”
    -
    听到耳边响起【你获得了【精通级刀术】的衍生出的特殊分支【无人能及】。】的提示音。
    感知着横贯天地的刀气无情地撕扯开了他的身体。
    但他却没有止住口中的吟唱。
    “满开！
    “压上除过大脑之外全部可用肉体的灵魂。”
    他看着眼前前所未有强大的方义。
    心中杀死对方的决心前所未有的坚定。
    【即便这战过后会一无所有，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用上最后的‘底牌’，我一定要在这里杀死你！方义！】
    -
    只一瞬献祭自我的咒文便布满了张庸的肉身，取走了四肢和五脏的仅剩的灵魂。
    无情将他身上的价值向某位未知存在奉献，变成一个空间的治愈服务都无法治愈的半废人的同时。
    也为他交换来了只有一瞬的足以催动长刀的无与伦比的力量。
    随着异常沉重地刀影也显现在后背，黑焰遍布整个身体。
    已然被一分为二，马上就要死亡的张庸看着不远处的方义。
    像着那些情报中的【死神】一般吐出了极为嗜血的宣言。
    强行呼叫起了手中长刀的名字。
    “绽放吧，【残樱】。”
    手中的借由空间用【浅打制作法】重铸石制长刀轰然破碎，化作了一柄有些消瘦的樱色长刀。
    长刀的刀身纤细无比像是初春时节，刚刚萌发新芽的枝条。
    名为【残樱】的长刀显现真身之后，空中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樱雨。
    张庸已然被刀气分割得支离破碎，正在四散分离的躯体也瞬间化作了飘零的樱，融进了这片海之中。
    而后在【残樱】的驱使下，数片樱再度汇聚成人型，拼凑成了完好无缺的身体。
    看着如临大敌的方义，张庸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丝笑意。
    “惊讶吗？
    “不过是支付了代价，从地狱又爬出来了一次而已。
    “命运又一次眷顾了我，这场战斗还没结束呢！”
    方义歪了歪头，看了看这副很有既视感的‘死而复生’的画面。
    又看了看自己的【此拳唯方】，却没有答话。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在那一战中为了获得这项技能【遗忘】了些很是重要的东西。
    【那是什么呢？】
    方义先是有些苦恼。
    但在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腰间后，他的嘴角又勾起了一丝笑意。
    -
    而说着话的张庸看着空气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逝，昭示着【残樱】的唤醒即将结束的瓣。
    感知着身体里随着全身的咒文消逝【满开】即将结束，不断流失的力量。
    对着脸色不对的方义吐出了最后一句话。
    “你是个可敬的对手，所以我会让你做个明白鬼。
    “这种强行解放未完全铸造的【斩魄刀】所能获得的力量很短。
    “现在的我甚至无法承受住你的下一次攻击。”
    说着话的张庸手中的长刀应声而出，借由超越了位阶2存在的属性，完美施展了他“无人能及”的信念。
    绘制成了一道必中、必杀、必胜的无匹刀光向着方义迎面挥击而去。
    这一刀，快到不可思议。
    隐隐夹杂灵魂概念上的【必中】效果。
    “但我想杀死你，应该足够了！”
    看着一脸惊讶的方义，张庸不再看着自己的敌人。
    而是扭过头捧起一抹飘零在空间中的樱。
    头也不回地对着自己的敌人吐出了宣告‘绝杀’的话语。
    “除非你对灵魂有认知能够防护灵魂，否则这一刀是无法‘躲闪’的。
    “即便你的拳头上拥有‘信念’，只要挥出拳跟不上我这一刀的威力，你也只有”
    -
    而回应张庸的则是方义整个人像是拥有独立的时间流速一般，骤然变快险之又险躲闪刀气的迅捷身影。
    正是方义在得到之后，从未使用过，但借由【束缚】临时扩大了效力的一张底牌。
    【固有时御制】【一点五倍速】
    额外的时间流速带来了更多的反应空间。
    知晓这一击无法躲闪，无法用【遗物】【传奇之‘心’】无效化攻击。
    必须打出对等的攻击湮灭这一击的方义并未挥刀，而是改刀为拳。
    下一刻其手上便迸发而出的无与伦比，只一拳便将那无匹刀光泯灭、吞噬殆尽的黑芒。
    正是【此拳唯方】【十划咒法】【黑闪】。
    平生第一次，方义没有压制【黑闪】的威力。
    做完了这一切的男人甩了甩稍稍破皮的右手，吐出了很是惊讶的回应。
    “你说我跟不上你的速度？
    “但看起来好像并非如此啊。”
    看着躲避攻击，轻描淡写地破解刀气后。
    虽然右手破皮，但浑身气势大盛的方义。
    借由【专长】感知到对方身上的魔力已经挥霍一空，在短期内无法发动【魔术】的事实后。
    张庸的脸上的笑意却更盛了.
    他并未再度挥刀，而是将手中再度膨胀的樱色长刀一甩。
    解说起了自己的能力。
    “刚刚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我的【始解】是【控制灵魂和肉体的转化】，
    “这也是我能‘复生’和杀死你的关键。”
    说着话的张庸看着在自己解放的【斩魄刀】催化下，身体像是抽离了骨肉一般瞬间散开。
    随后如同轰然崩塌的雪山一般向后倒下的方义。
    他将手中的消逝殆尽的樱向着空中一抛，很是得意的做出了宣判。
    “尽管这种力量也只有一瞬，但在你被我命中的那一刻起，你已经死了
    “【延迟结算伤害】类和【无效攻击】技能无法起效。
    “另外，你死亡后，只要无法认识到自己的灵魂。
    “即便你在我这里价值300功勋，身上肯定有【复活币】之类的场外复活道具，那也是无法起效的。”
    看着长刀落地，零碎的肉体已然泛红，有变为樱趋势的方义。
    力量已然开始消退，【始解】也即将结束的张庸。
    感知到对手肉体的生机消退的他，很是遗憾的对着方义的身体摇了摇头。
    “只能说，遇到我，你很不幸啊。”
    只是，看着敌人化作樱的过程骤然按下暂停键。
    而后宛若时光倒流一般开始拼凑、还原成人型的尸体。
    张庸还未说完的话，像是激发之时卡弹的手枪一般戛然而止了。
    【原地复生？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个位阶！！！】
    张庸目光一凶，下意识地举起了长刀。
    【那就再杀一次！我的出刀要比他更快！】
    而他很快发现这件事自己是做不到了。
    正如将所有筹码压上梭哈的赌徒，除过人生重开之外，没有第二次机会一样。
    已然将自己的现在和未来全部押上的他。
    在提前唤醒【残樱】的【满开】逐渐消退后，除过大脑之外的肢体的灵魂已然作为发动代价被抽离的现在。
    拥有的只是一具陷入了300ms延迟状态的肉体。
    他唯一能做的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敌人先于自己举起了长刀，而后斩出了和自己的刀术不遑多让的一刀。
    【镜中月】
    看着悄然出现在空间中，快到不可思议勾起自己些许悲苦记忆。
    而后很是干脆利落地切碎了自己身体的湛蓝刀光。
    借由【镜心映刃】理解了对方刀术的张庸有些无奈。
    【直到现在才用出这样的刀术吗？】
    而久违地借由【五帝钱】，自开局被宿傩老师堵复活点杀之后，发动了第四次【复生】的方义。
    看着浮现在眼前的【空余寿命170年，下次复活消耗：14年】的提示。
    则像是做了个仰卧起坐一般，一个鹞子翻身便再度摆直了身体，回敬了一番对手。
    “不过，看起来赢的人好像不是你。”
    “就如同你说的那样。
    “遇到我，你很不幸啊。”
    看着已经死亡，又死而复生的方义。
    正在失去意识，只有一个头颅还能动弹的张庸。
    先是极为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像是在质问方义，又像是质问自己一样。
    “为什么你有这种完全克制我能力的原地复活的道具？”
    在极为不甘的看了一眼空中逐渐变得透明的樱，和手中再度变成石制长刀的【残樱】后。
    张庸的眼中已然闪过了一丝半生努力全数化为泡影的困惑。
    “明明我赌上了今后近乎所有可以押注的东西。
    “我的刀术是天下第一的才对。
    “为什么却还是无法赢过你？”
    只是这股困惑来得快，去得也快。
    在人生的最后关头，看着一脸平静的注视着自己死亡的方义。
    在杀死的别人时，从自己脸上看到过类似神情的张庸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并接受了自己失败的事实。
    【算了，输了就是输了。】
    【我也不是那种输不起的烂赌鬼。】
    回想了一番自己赌命一般，从其他人手上获取【光阴书】和获取【主角】卡牌的经历。
    张庸眼中闪过一丝悔意。
    【久赌必输这四个字，在我开始赌命开始，我早就知道了。】
    【只要一直赌，满盘皆输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若是我能控制住在这场【考核任务】中继续挖掘收获的贪婪。】
    只是这个软弱的想法只浮现了一瞬，便被他坚定地驱逐了出去。
    【不，若是这样软弱，我早该倒在过去了。】
    想到这里，张庸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杀死过，又被自己杀死的男人。
    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诅咒的话语。
    只留下了一句有些固执的话语，似乎期待着从方义这里找到答案。
    “你刚刚对我的刀的时候，没有用刀而是用了拳的，对吧？
    “那应该是你威力最强，最自信的招式了吧。
    “所以说，那个时候的我的刀术是超越了你？”
    方义回想了一番对方身上无法‘学’会的【无人能及】。
    听得耳边【你杀死了一名敌对空间轮回者】的提示音。
    已经获胜的方义很是坦诚地给出了评价，对敌人进行了一波临终关怀。
    “就刀术而言，在那一刻我确实不如你。”
    而后，又在心底补充了一句话。
    【当然，仅限那个还未完全掌握【镜中月】的那一刻。】
    【我在永无止境从技能和敌人身上获取知识，不断地‘升级’和变强。】
    尽管耳边没有响起空间技能等级提升的提示。
    但方义已经感知到自己的刀术在与对方进行碰撞，汲取了些许养分后，已经又变强了。
    -
    听得方义的答复，靠着【残樱】和【天赋】【镜心映刃】保留了些许意识的张庸。
    嘴角勾起了一丝满足的笑意，很是满意的闭上了眼睛。
    【哼，所以我的刀术确实是天下第一。】
    【不过是在刀术之外的地方输给他了而已，我算是赢了一次吧。】
    但在最后，他还是给予了这位异常难缠的敌人一句很高的评价。
    表露了自己的敬意。
    “方义，你的刀术和‘境’很强，强到不可思议，我闻所未闻的那种。
    “输给你，并不冤枉。
    “我想说的只有这些。”
    说完这番话语，张庸便和他的石制长刀一起化作透明的樱，消逝在了空气中。
    圣杯战争第三天，距离日落还有四分二十九秒。
    主神空间·【陨落的天才】，张庸，死亡。
    -
    而随着对方的死亡。
    方义的耳边也响起五声提示音。
    【你击杀了一名敌对阵营的轮回者，你获得弱化对方天赋【镜心映刃】为特质的权限。】
    【该特质可能促使你的特质【刀芒疾影】获得进化，建议固化。】
    【你获得了一名敌人的敬意，你将根据【敬意清单】任务获得对应收益。】
    【你杀死了一位持有【主角】卡牌的轮回者，你的【主角】卡牌将获得对应收益。】
    【当前存活轮回者5人，敌对阵营存活轮回者2人。】
    看着消逝在空气中的张庸，方义正准备联系剑士小姐问询那边的战况。
    看看自己是否可以抽空去杀了那只【海魔】赚一点【伟业】。
    但随着腰间的【五帝钱】突然开始发烫。
    他的耳边又跳出了两条源自于【主神空间】很是没头没脑的提示音。
    【你获得了【逝者书卷】的部分所有权，该【遗物】已自动放入你的随身空间。】
    【受【五帝钱】吞噬【光阴书】影响，你的空余寿命由170年提升至270年。】
    听得这两句提示音方义歪了歪头。
    他还是第一见到【五帝钱】对其他【遗物】展现出胃口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