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新的颜料（4合1）
    不知不觉，又一年冬。
    灰鹰王国，阿奎拉城。
    绘画老师带领着学徒们来到王都新建的总督府前。
    这里是巫师们运用了一些巫术兴建起来的，堡垒式的府邸。
    它的外表灰扑扑的，并不如何美丽，但在这个世界的时代背景和生产力条件下，已经堪称雄伟。
    一直都在庄园那边封闭学习的学徒们乍见此景，也是由衷惊叹。
    “今天，我们来上绘画课，对这总督府写生。”
    老师对众人道。
    “虽然不指望你们成为巫界大画家，但必要的审美，以及艺术眼光，也是优秀巫师的底蕴。
    这当中，甚至有些印象和感悟，可能演化成为法术模型……”
    学徒提姆略显笨拙的按照老师指点调着颜料，尝试配色。
    他其实是一个贫寒出身的孩子，来到这里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高雅、艺术的东西。
    其他人也差不多。
    但渐渐的，就适应起来，兴奋热议。
    就在这时，一群衣衫褴褛，形容枯槁的劳工在路旁经过。
    那饥瘦，愁苦的姿态，和雄伟的建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提姆忍不住暗叹了一声：“这些人也实在太可怜了。”
    “嗯？”
    听到他的话，充当绘画老师的讲师立刻站了起来，严肃批评道。
    “你觉得那些人可怜，那你愿意取代他们，又或者你的家人沦落到那样的地步吗？
    要不然，你的学徒之位让给他们家孩子，换你去辛苦如何？”
    提姆都不知道老师为何生气，一时噤若寒蝉。
    见他哑口无言，老师这才语气稍缓，对提姆和众人解释道。
    “诸位，不必同情他们，因为……
    谁叫他们不努力？”
    学徒们赞同道：“对呀，巫师大人早就已经安排好了。
    只要刻苦学习，努力上进，就能拥有美好的一切！”
    “他们的愚昧，配得上他们的苦难！”
    “巫术就是财富，巫术就是力量……
    谁叫他们没有巫术天赋？”
    见这些半大的孩子们充分认识到了自己之所以出现在这里的根本原因，老师才终于微笑点头。
    “这样就对了！
    这个世界是平衡的，有人享福，就注定了得有人受苦。
    我们之所以能够岁月静好，也是因为我们把别人踩在脚下！
    而给予我们这一切，维护这一切的，是维泽尔来的巫师大人……
    同学们，你们说，将来若是能有机会……
    要怎么做？”
    “誓死报效维泽尔！”
    “不错，誓死报效维泽尔！”
    老师笑眯眯的赞许，又恢复到过往如沐春风的温和状态。
    没有人知道的是，他手中羽毛笔一挥，却是在名册上，提姆的姓名上面标注了一个三角符。
    随后，「秘法印记」烙上。
    “该学徒思想幼稚，言行浅薄，尚未塑造成功，建议多加观察。
    注：不建议赐予魔化物品或者知识魔药……”
    ……
    “快看，那里有位巫师大人！”
    突然，讲师听到有学徒惊呼，转头看了一眼。
    结果却是惊讶发现，一个俊美得近乎妖异的少年斜坐高台，以随意的姿态摆上画架，正对着远方的山景写生。
    阳光斜照，投射在他身上，仿佛为其镀上一层耀金的光晕。
    他的脑后，如瀑长发月华般倾泄，手中执笔，轻轻挥划，在画布上晕开奇异的流光。
    讲师猛的一震，恍然惊觉，那并不是普通的颜料，而是蕴含着某种精神意念的奇特宝物。
    那位巫师大人也并不是在作普通的画，而是在尝试着什么。
    “是罗伊大人！”
    讲师屏住呼吸，低声惊呼。
    “他在做什么？那画……
    好像有些不对，是有「活化术」的加持？”
    其他学徒也惊讶看着，罗伊笔下的画，突然之间活了过来。
    璀璨的太阳在画面一角绽放，正在向外照射出黄金般的光芒。
    下方草木繁茂，绿树成荫，似乎在随风轻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罗伊逐渐完成这幅画的细节之处。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更是如同画龙点睛，将那画布上面的太阳激活过来。
    突然，一道火焰在上面燃起，金黄色的火焰燃烧中，刚才所画的一切化为灰烬。
    而那个画布之中的“太阳”，却是变作灯焰般的火光，缓缓从中飘出。
    罗伊伸手虚托，将其放在掌上看了一会儿，面上露出几分若有所思之色。
    随后把手一握，点点光华如同梦幻泡影碎裂，然后才消失无踪。
    阿忒迪雅站在他身后看着这一幕，面上也露出几分惊讶之色。
    “罗伊大人，刚才那是……”
    “灵魂颜料·金黄！
    我终于把它炼成了！”
    罗伊喃喃回答，似乎也在回味，刚才心中生出的些微触动。
    “但是和过往的黑白两色不同，这种东西蕴含着更加丰富和热烈的情感之力，构成也非常复杂……”
    主要是因为，金黄在世人的印象当中，往往象征着财产，富贵，也有太阳，崇高，纯洁等等涵义。
    各种意象混杂，拥有着更多的可能性。
    这甚至还包括了火焰，燃烧等衍生的象征意义。
    所以，仅仅只是心有触动，就牵动了火元素的力量，把画布都给焚毁了。
    不过，随着其中的余韵散发，罗伊却是也从中提炼出了“圣火”、“圣光”的象征意义。
    这些在过往或多或少都有些接触的东西，正在逐渐被融会贯通。
    除此之外……
    罗伊心中一动，却是以精神力具现化之法凝炼金丝，带着刚才所炼成的「灵魂颜料·金黄」灵性塑造形体，构成宛如黄金锁链的形态。
    由于他已经把活化术铭刻到了二级天赋的地步，这一结合「灵魂颜料」，「拘魂灵索」的衍生变种，也是运用自如。
    几乎如同「瞬发」、「默发」等等施法专长合并，很快就有一根长长的耀金锁链被他持握在手。
    沉重，冰凉，充满着魔化金属的质感。
    但和真正的，具有实体的耀金不同，这根锁链是半透明的，灵体的状态！
    几乎在这同时，脑后的黑色头发也是忽的无声变幻，显现出晨曦一般耀眼的金黄之色！
    ******
    “罗伊大人，你……”
    看到这一幕，阿忒迪雅有些吃惊。
    “我的灵魂特质，好像发生了些微的变异。”
    罗伊平静说道。
    这有一些恍然觉悟，灵魂升华的意味了。
    罗伊把手中的耀金锁链提在近前，认真看了看。
    “感觉里面同时兼具着灵魂颜料，圣化，以及巫术能量的特征。”
    再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放在掌中搓磨，那明明像是金丝编造而成，但却轻柔顺滑的质感，同样不是普通魔金性质的转变。
    它蕴藏着灵魂深处的奥秘。
    和过往偏重于物质形态的变化相比，这发鬼巫体，显然是真的开始往精神灵性的方面发展了。
    不过，这似乎并不意外。
    它在过去就已经开始呈现出了类似的特征，只是现在变得更加明显而已。
    ……
    又过了一段时日。
    阿奎拉城外，罗伊从储物空间里面召唤出了自己炼制出的“灵魂颜料·金黄”。
    天然赭石研磨、提纯之后，可呈现浅黄色至金黄色，广泛用于壁画和陶器等物的染色。
    配以金箔与金粉，研磨之后，与胶混合，更是可以制作出拥有着明亮金黄之色的金泥。
    在其中添加进寄托了精神印记的巫术能量，又或可称之为——「颜料种子」。
    这份原本普通的颜料便发生了灵魂升华般的反应，被圣化成为施展巫术所需的象征之物。
    罗伊以手指轻抹，沾取了一小份，把它抹开，在空中绘制出太阳的图案。
    并在这同时，念动了咒语。
    “~……”
    （活化绘像）
    片刻之后，这份精神具现化所构筑的图案，竟然变得立体起来。
    一轮磨盘大小，如同巨大火球的金黄色太阳，就此漂浮而起，悬挂在空中。
    “成功了！”
    罗伊身躯一震。
    这是他最近新构造的巫术。
    通过把「活化术」运用于绘画作品之类的物体中，激活里面所蕴藏的灵魂印象，便可以召唤出类似精神灵体的存在。
    这是在阿斯特世界所得到的灵感，随着二级「活化术」的铭刻，愈发的运用自如。
    最终，在上个世界和这个世界积累精神信仰的关联知识，终于有所成就。
    身后不远处，修女温莎贝尔仰头看着这一幕，口中喃喃自语。
    “太阳……圣光！”
    她的眼中流露出如同信徒见到了神迹的感动。
    罗伊转头看了看她。
    “一直以来，我也没有办法阐释圣光，没有凝炼出足以成为信仰核心的神术等物。
    不过，现在似乎可以借助这种新的颜料，演绎出它的精神意象。”
    温莎贝尔点了点头。
    虽然知道这东西是画出来的，是一种构造之物，但是她看到，依旧灵魂触动。
    她的灵魂已经与蔷薇天使相融，非常容易和捏造它的主人共鸣。
    因此，很轻易的便领会到了罗伊“画作”里面的真意。
    紧随其后，阿忒迪雅也似有所悟。
    “圣武士”或者“圣骑士”不必寄托于特定神祇，只为心中理念奉献。
    她信仰和忠诚于罗伊，也曾真正为罗伊效死以报。
    将自身信仰寄托于此，立刻灵魂升华，拥有了类似正式巫师的变化。
    即便是没有学习和掌握过任何施法的技巧，因为一下无师自通，感受了其中的奥妙。
    “大人，我好像领悟「祝福术」了！”
    “我也是！”
    温莎贝尔和阿忒迪雅几乎异口同声道。
    “是吗？”
    罗伊有些意外，但很快也就明白过来。
    “「祝福术」是牧师和圣武士都能领悟的法术，主要用于为自己和盟友施加心灵影响，对抗恐惧，提升士气……
    不过真正重要的并不是这个法术，而是能够这样连接和掌握，意味着‘自部署神术体系’更进一步延伸到了这种「活化绘像」当中。
    或许利用这一点，今后将能更加方便的部署和利用了。”
    ……
    因为感觉这里面潜力无穷，罗伊接下来的大半年，继续投入到了当中。
    在这期间，其他人也没有闲着，而是持续的推进各种事务。
    总督府以及各种学校，官僚机构都建立起来。
    小型巫塔也被建立，伫立在各大城镇和交通要道。
    罗伊感觉这东西像是特定时代的侵略者标配，承担着要塞，碉堡的军事、政治和社会控制功能。
    有些世界也存在着类似游击队的存在，会绕开碉堡，切断补给线，通过夜间突袭等方法反击。
    但是灰鹰王国这种土著王国，根本搞不起这一套。
    完全不具备敌后作战的基础。
    拥有丰富殖民经验的巫师们，也不会给予那些流亡他国的灰鹰贵族任何卷土重来的机会。
    他们实行了分而治之的策略，把人群分为三六九等。
    罗伊特意专门了解了一下。
    超然的是巫师，凌驾于等级之上，也被视作是超出了世俗的存在，近乎于在世神明。
    一等是中级学徒以上，拥有“驻塔资格”的资深学徒们。
    他们自身根据各自等级决定待遇，从中级学徒起步，到高级学徒，精英学徒，愈加贵重，往往是殖民领地的实际统治者。
    二等的是巫师亲眷，包括直系的父母，妻妾，血脉后裔。
    这些人被称为血脉贵族，拥有着凌驾于世俗众生之上的权利，而不必承担什么义务。
    三等是功勋贵族。
    这原本是给投降贵族，或者其他投靠，立功者设计的阶层，用于忠诚和功勋的褒奖。
    但实际运作的过程当中，包括巫师和学徒的兄弟姐妹，子侄，亲戚，甚至受到认可的朋友在内的亲友都被塞了进去。
    这种是因受巫师器重而沾光的人群，私下里被称作沐恩贵族……
    久而久之，都成惯例了。
    罗伊了解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过往在奥克米巫塔里面，曾经的队友尼雅。
    她想要在世俗谋取的地位，就是在这一等。
    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兴许已经实现愿望，成为某个世俗王国的女伯爵，或者王室顾问之类了吧。
    还有安多夫等人，以及各自子孙后代，估计也是奈特兰德的王侯将相了吧。
    ******
    罗伊继续了解下去。
    四等的是技术官僚以及统治体系内的维护者，执行者。
    这个等级的人群，包括但不限于各种事务官，骑士以及武者们。
    五等为铁匠等高级技工或者农民，负责生产劳作以及物资的供应者，一些官僚阶层的附庸，比如胥吏，骑士侍从之流也在其列。
    六等是医生，教师，厨师，裁缝，车夫等等服务于大众，维护整个社会正常运作所必须的职业。
    七等是商人，以及优伶、娼妓等等各种服务行业者。
    他们缺乏政治地位，常受盘剥与轻视，也不许穿绫罗绸缎或者华丽衣服。
    八等是流民，一切失地平民或者没有长期没有正式工作的失业者，都将被打入这个阶层。
    九等是罪犯、战俘，他们被剥夺自由，从事最苦最脏的活计，甚至于，就连基本的人身自由的权利都没有。
    在这之外则是贱民与奴隶。
    他们被视为牲畜般的财产，毫无人权可言。
    一旦落入这个阶层，往往便是世代为奴，永无翻身之日。
    “这不就是种姓制度的详细版本嘛？
    巫师们刻意维持森严的等级制度，让底层彼此争斗，无法联合。
    在实际的操作过程当中，可能难免商人或者优伶积聚财富，名声，过上比肩贵族的优渥生活。
    但政治地位是不可逾越的，随时都有可能被扣上各种帽子，没收财产或者肆意欺辱。”
    罗伊认出，这就是一种典型的种姓制度，通过职业以及社会身份划分尊卑贵贱。
    但有一点和种姓制度不同。
    巫师们在这份严密之中，开了一道宣泄的口子。
    那就是成为巫师！
    至少也是中级学徒以上。
    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地位出身，哪怕是九等之外的贱民与奴隶！
    只要拥有天赋，都可以被送去接受教育，都有可能成为新的统治者！
    这对于看不到丝毫希望的劳苦大众而言，简直就是破晓的曙光。
    但其实，进入巫塔，成为学徒，也是一条艰难困苦的道路。
    绝大多数学徒都是成为了别人的踏脚石，又或者在各种巫术试验和位面征战当中耗尽青春与心血。
    就连本土嫡系的七大巫塔，学徒们都只是耗材。
    其他异位面设置的各种巫塔，总督府之类，又怎么可能真的把他们当宝？
    只有达到了高级学徒乃至精英学徒的阶段，才稍好一些，才有回报家庭的希望。
    当中种种，奥妙无穷，但基本可以确定，是经过验证的，行之有效的维护巫师统治的办法。
    “扪心自问，我也算是读过书，接受过教育的人……
    尚且缺乏对抗这种制度的觉悟，反而因为自身是既得利益者，安心沉湎于其中……
    甚至就连意识到了这里面的种种不公和不合理，也没有办法提出更好的改进方案。
    其他没有读过书，没有打破这一切的勇气的人，又能怎样？”
    罗伊扪心自问，审视自己的内心。
    “看来，以后自己执掌某个世界，可以考虑各种社会结构和变革方式，进行大范围的实验。
    有克瑞奥菇之类的粮食，还有各种超然于社会之外的东西兜底，或许可以探索出什么方法。”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兴趣。”
    妮莎得知了他的想法，有些意外。
    “但大概率还是要以失败告终，没有这种自然演绎出来的稳妥高效。”
    她也算是经历过阶层跌落的人了，从高高在上的王国公主，一下沦为他人手中的战俘。
    也就是遇到了罗伊，才不至于丧失太多尊严。
    要是在别人手中，怕是跟奴隶差不多。
    不过，经历跟见识还是有的。
    “统治者绝不可能主动让出自己的利益。”
    她笃定说道。
    罗伊身边，也就只有她能够和罗伊聊上这些东西。
    “你是巫师，你愿意居于人下吗？”
    “我当然不愿意。”
    罗伊如实回答道。
    这似乎又钻回了牛角尖，别人也不愿意。
    ……
    但，无论如何。
    这套机制仍然还是在这个名为“灰鹰王国”的国家，以高效，稳定的方式运转了下去。
    很快，时间到了7月上旬。
    法伊特把罗伊等人招了过去。
    “你们当中有谁会炼制「甘甜美梦」之类的药剂？”
    很快，便有大半的人举手示意。
    罗伊没有吭声，只是看着法伊特，隐约猜到了对方的打算。
    果然，他告诉众人道。
    “我们的间谍已经联系上了巨熊王国的高层，还跟其中好些人士建立了深厚友谊。
    现在，他正准备联合该国商人，尝试控制军需物资以及粮食等必要产物。
    他发现，其中不乏之前在灰鹰王国的失地贵族。
    他们政治失意，经济和各种奢侈享受上面也正空虚，亟待新鲜刺激。
    我需要招选3个人帮我炼制这种药剂，以优惠价格进行收购。”
    很快就有3个人应募。
    不过，罗伊逃过了这个差事，却很快又被法伊特点名留下。
    他手底下可用的二级巫师不多，这么优质的劳动力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好些事情的。
    “法伊特阁下，您还有什么事吗？”
    罗伊不禁问道。
    “我们还需要再拖几年，在这期间，不断削弱敌势，增长己方。
    但是最近眼线发现，凯里安多似乎节节高升，得到了极大重用。
    我们怀疑，他可能已经受到了世界意志的关注，有可能弄假成真，成为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了！
    根据之前试探的表现，可能已经达到了二级中位左右的水准。”
    “这么快？”
    罗伊听了，一时有些无语。
    虽然他自己获得了羽蛇神的血脉术士巫体，高达1000度的灵性魔兽，堪称二级的巅峰。
    但要知道，自己可是跨位面生物！是高魔文明所产的巫师！
    “凯里安多是什么人？
    一个低级世界的土著！”
    法伊特显然也有同感。
    “他能够做到这一步，绝对是有着世界意志的眷顾。
    我要求你赶去巨熊王国，尝试改变圣剑归属，让他失去这方面的加持！”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
    “如果仍然改变不了他晋升三级的势头，那就杀了他！”
    “明白了，我将如您所愿。”
    罗伊微微俯身，接下了这个任务。
    ******
    “这个任务非常重要，干好了，我给你记一大功，将来分润所得的领土，也会更多更好。”
    法伊特见罗伊如此干脆利落，也是有一些意外，但很快就给了他许诺。
    罗伊离开之后，很快进行一番准备，然后踏上行程。
    ……
    7月10日，中午。
    罗伊来到阿奎拉城的郊外，闭上眼睛，感应起了地脉节点的流动。
    得益于之前各方秘密布设的「次元信标」，现在这个布雷沃瑞尔世界，地脉节点的主干道基本已经被排摸清楚。
    在他的脑海中，立刻出现了一个分布在大陆架上的传送锚点的网络图。
    这种高度机密的信息，也是只有他们这些受到重用的巫师，才能窥得全貌的。
    片刻之后，他就锁定了巨熊王国王都附近的「次元信标」。
    那虽然不是他自己亲手安装，但巧了，正好是自己炼制的。
    “……”
    转眼功夫，罗伊身影从原地消失，然后出现在了一个幽深的山谷下方。
    罗伊凭空飞了起来，大致判断了一下方向，就踏上行程。
    ……
    不久后，巨熊王国，王都中。
    “葛拿姆老爷，伊洛尔少爷，还有夫人，小姐……
    我们到了。”
    仆人来到马车前，敲了敲门道。
    “知道了。”
    乔装打扮了一番的罗伊跟随着葛拿姆老爷走了下来。
    紧随其后，来到后面的马车，一起接下夫人，小姐。
    在场众人浑然没有察觉，商队里面多出了一个人，因为罗伊利用催眠戒指控制了他们。
    甚至于，不是只控制一个，而是群体控制。
    他假借首领之子，商会少爷伊洛尔的身份混进了城中。
    “亲爱的，不用多管我们，快忙你的事情去吧。”
    夫人是一位年纪接近35岁上下，风韵犹存的熟美女子，见着丈夫走来，展颜而笑。
    “那好，这笔生意非常重要，我就先去了。”
    葛拿姆老爷点了点头。
    最后吩咐罗伊道：“伊洛尔，好好照顾你母亲和姐姐，不要到处乱跑，知道吗？
    最近到处都在传闻，边境又要再起战争了，搞不好还会有间谍、刺客之类的到处行动……”
    “知道了。”
    罗伊点了点头道。
    “噢，我亲爱的弟弟，这可真是没趣，不是吗？
    好不容易才来王都一趟，我还准备到处逛一逛呢。”
    一个明艳美丽，穿着时尚的白裙女子跟着走了下来，掏出小镜子照了照自己，随后却是鼓起腮帮，有些闷闷不乐的对罗伊说道。
    “听父亲的，不要到处乱跑。”
    罗伊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他的催眠眼镜只是修改了对方关于家人的记忆，多出自己这么一个弟弟，但却没有改变任何关于性情和喜好的方面。
    好在这个“姐姐”还算听话，很快便在“母亲”的招呼下进了旅店。
    下一秒。
    “我先出去一趟，不要告诉夫人和小姐。
    如果问起，就说我在房间里面休息。”
    无人看见的灵性界层，单片催眠眼镜戴在右眼上，为本就俊美的的罗伊更添几分知性的魅力。
    “放心好了，少爷，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随行的仆人立刻老实答应道。
    ……
    “伊洛尔大人？”
    隐秘联络点，罗伊和潜伏在这里的情报人员碰了头，很快便见到了一名大骑士级别的头目。
    他验证罗伊身份无误，对着这位少年俯身行礼，随后转身，在保险柜中掏出一沓情报交给他。
    “因为保密条例的缘故，我们无法为您复制这份东西。
    还请务必在这里看完。”
    随后也没有离开的打算，就在一边坐了下来。
    罗伊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给基层人员添乱的打算，老老实实的按照规矩阅读起来。
    “原来如此，凯里安多自从来到这个国家之后，深受器重，至今都已经当上驸马。
    他还领衔主持了几番境内魔兽和山贼恶匪的讨伐活动，获得好几件宝物，整体能力大幅提升。”
    “对，除此之外，他还在这边结识与帮助了一些人，交上知心朋友，忠诚的追随者……
    众人评价他有王者之气……”
    情报头目带着几分忧虑道。
    “就连我们的一名女情报人员试图接近，都被策反了！
    我们虽然处理了这件事情，但却还是损失惨重。”
    “……”
    罗伊有些无语。
    这不叫王者之气，这叫王霸之气好吧？
    好在这个世界没有巨龙之类的强大存在，要真叫他给遇到了，还不得在世界意志撺掇之下，缔结什么生命契约？
    那些强大存在也是鬼精鬼精的，有时候看破不说破，顺势就答应下来，蹭一蹭天命之子的运气。
    罗伊道：“你应该也知道，他有可能是天命之子，这有可能是世界意志暗中影响。”
    “确实如此。”
    情报头目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也是有几分后怕。
    “世界意志的影响，本质上并不是什么催眠或者洗脑，但却反而更加深沉，隐秘，更加无可抵抗。
    因为它是无时无刻，无孔不入的神秘力量。
    庞大的世界意志如同天意，影响着冥冥之中的精神与灵性。”
    “还好，就算是这等存在，也必须遵从物质世界的规律性，必须通过合理的媒介才能催动。”
    因为曾经有过跟尼科多交手的经历，罗伊深刻理解这一点。
    “你的情报里面提及，三王子扎利克，似乎对凯里安多这个姐夫有所不满？”
    又过了一会儿，罗伊放下手中情报，对头目说道。
    “是的。”
    “有没有什么渠道能让我见一见这个人？我想要在比较正式的场合认识他，甚至交上朋友。”
    “巨熊王国的王宫内，有三级强者，圣骑士维罗格尔镇守……”
    情报头目略带几分惊异，赶忙提醒道。
    “所以需要自然合理。”
    罗伊说道。
    对方毕竟不是手段高明的法师，仅仅只是生命等级三，自己就算打不过，也能从他手里逃脱掉。
    这是他的自信。
    “您有什么才能或者合适的身份吗？”
    情报头目想了想，问道。
    这是一个切入点。
    “我是一名画家。”
    罗伊自豪表示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