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可怜的网道小恶魔，生如蚍蜉，轻于尘埃
    继上次跟随大黑牙的兽人海盗舰队造访网道之后，李诺再次感受到了宇宙背景辐射消失后的寂静。
    无法被听觉捕捉的电磁信号，不再能潜移默化地干扰一个人的情绪和思维。
    头皮放松，精神舒缓，思维在静谧中运转。
    与这种奇妙处境相匹配的，是浓到无法化开的黑暗。
    舰船外空无一物。
    照灯的功率开到最大，上亿流明的强光凝聚成耀眼的光束，却只能照亮咫尺范围的真空。
    光学观测手段收效甚微，强光反而有可能引来敌人，李诺索性关闭探照灯，升起挡板遮盖舷窗，避免室内的光亮逸散出去。
    找东东器扫描周围空间，将反射回来的信号编译成可视化图像。
    全息荧幕上，四周空无一物，可以说是绝对真空。
    舰桥内的氛围变得压抑。
    就连向来胆大包天的屁精，也在此刻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对眼前的黑暗感到些许不安。
    李诺率先回过神。
    他扮演血鸦老大，来到舰桥的高台上，向下方的小子们下达命令：
    “找东东班组，扫描俺们周围的空间。”
    “昂。”
    找东东小子们摆弄机械装置，将找东东器的扫描范围提升到极限。
    100万公里范围内，空无一物，绝对真空。
    1000万公里范围内，发现几个雷达信号，初步判断是某种空间实体。
    “定向扫描距离俺们最近的雷达信号。”
    “好嘞。”
    找东东器高频运作。
    几秒后，扫描结果出来了。
    距离舰船600万公里的地方，有一个信号直径达到3000公里的空间实体。
    此物处于静止状态，不存在生命反应和化学反应，可以说是一件毫无生气的死物。
    李诺准备先去那里看看情况。
    可随即，他发现了一个致命的地方。
    进来时的网道节点去哪了？！
    它不是应该在舰船后方吗？
    定睛看向找东东器的全息图像，李诺确认舰船周围不存在网道节点，自己一行人不可能原路返回。
    “探索网道还真是凶险。谁也不知道安全的网道节点后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诺在心中暗暗吐槽一句，吩咐道：
    “开启亚光速航行模式，俺们去看看600万公里外的空间实体是什么东西。灵能小子负责用网道访问器搜索附近的网道节点。”
    “昂！”舵手小子掌舵、提速。
    灵能小子在羊水罐里吐出泡泡，用意念连通网道访问器，搜寻网道节点的下落。
    侦察舰进入亚光速航行状态。
    600万公里的距离眨眼间便被侦察舰跨过。
    当空间实体的可视化图像出现在全息荧幕上，李诺明明没有巨物恐惧症，都感受到了来自巨型事物的庞大压迫感，以至于额头冒出汗珠。
    不仅仅是他，舰桥内的屁精也好，小子也罢，全都在看到空间实体的成像时陷入深深的震撼。
    这是一颗无比巨大的心脏。
    浅灰色的肌肉纤维清晰可见，血管犹如珊瑚群般堆迭在一块，血管末梢的灰色血珠凝结成硕大的球体。
    毫不夸张的说，最窄的血管都足以让侦察舰在其中畅行。
    一般人面对如此巨物，很难看出它的来历，更无法判定它是一颗心脏。
    但李诺做到了。
    这是鉴定术的功劳。
    【鉴定成功。】
    【名称：成年期虚空鲸的心脏标本。】
    【描述：】
    【由于某种未知原因，本应被送往亚空间生物坟场的心脏标本出现在此处。】
    【少量亚空间能量残存于其中，随时可能化为虚无。】
    牛逼，不愧是虚空鲸。
    李诺没记错的话，成年期的虚空鲸全长能达到2万公里，它的心脏标本在真空环境中拥有3000公里的直径，似乎也说得通。
    鉴定结果显示，这东西存在亚空间能量。
    那太古结晶真菌能从中提炼亚空间能量单晶体吗？
    李诺动了心思。
    “靠近一些，在这东西表面找个合适的地方抛锚。”
    舵手小子领命，转动船舵，操控侦察舰划出弧线。
    舰船以平稳的姿态接近心脏标本。
    由于体积巨大，而且具备一定的质量，心脏标本拥有重力参数，大约为泰拉的五分之一。
    舰船找到合适的角度，沿着切线划向心脏表面，在距离地面一千多米的地方抛下船锚。
    陶钢制作的锚头贴地摩擦，在心脏表面蹭出一长串火星，成功卡在肌肉纤维的纹理之中。
    牵引装置启动，舰船缓缓下落，成功降落在没有大气层的心脏表面。
    “打捞班组采集样本。其余班组保持警戒。”
    下层甲板的外部舱门打开，打捞班组派出三支小队抵达地面，利用激光切割器采集样本。
    过了大约10分钟，拳头大小的样本送到李诺手中。
    他点开系统界面，暂停单晶体的生产工作，开启真菌栽培模拟。
    【你选用虚空舰心脏标本碎片作为培养基，尝试栽培太古结晶真菌。】
    【模拟实验开始。】
    【第1天…】
    栽培模拟的进行速度很快，模拟结果令人欣喜。
    【第15天】
    【太古结晶真菌从样本中提炼出5克亚空间能量单晶体。】
    【样本中的亚空间能量已消耗殆尽。】
    【是否结束模拟，并进行结算？】
    李诺将装在玻璃罐内的样本收进衣兜，默念结算。
    样本从衣兜里消失，真菌仓库中多出5克亚空间能量单晶体。
    看着舷窗外的灰色地面，李诺心头火热。
    这里是网道，不是现实宇宙，四小贩不太可能发现太古结晶真菌。
    自己说不定能大规模栽培太古结晶真菌，把心脏标本里的亚空间全部提炼出来。
    此番操作不会影响真菌栽培模拟，后者依旧可以用来生产单晶体，二者互不干涉。
    在真菌栽培模拟中生产单晶体时，每天的产量受到返祖程度影响，目前固定为每个泰拉日生产120克。
    但在网道里栽培太古结晶真菌就不一样了。
    栽培规模越大，产量越高，轻轻松松突破每日120克。
    需要注意的是，网道里可能存在恶魔。
    黄金马桶下方的灵族枢纽城市周围，不就出现了许许多多谋杀魔吗。
    李诺思维飞转，没有着急在这里搭建蘑菇田，还是先把这座交通枢纽的情况弄清楚再考虑别的吧。
    “距离这里最近的空间实体在哪？”李诺问道。
    找东东小子敲了下键盘，在点点图上调出图像：
    “老大，船首三点钟方向，200万公里的地方，有一个直径600公里的雷达信号。”
    “走，俺们过去看看。”
    舰船启航，通过亚光速航行接近目标。
    刚一靠近目的地，点点图上的灵能小子便喊道：
    “老大！这里有烂玩意！”
    全息地图上闪过一道条纹，实时呈现烂玩意的方位。
    几百上千个粉色光点浮现。
    每个粉色光点代表一只色孽恶魔。
    敌人集中分布在舰船的正前方，敌我之间隔着大约20公里。
    随着双方距离缩短，虚空鲸的一截脊骨映入眼帘。
    这东西全长大约600公里，狭长的脊骨上分布着大量弧形巨骨，骨头表面的钙质波纹比年轮还要密集。
    粉色小妖成群结队地开凿骨头，从干粉状的骨髓里摄取亚空间能量，交由充当监工的魅魔享用。
    看到这帮活蹦乱跳的色孽恶魔时，李诺忽然意识到绿皮的优势有多么巨大。
    众所周知，色孽恶魔普遍掌握了一种“别人想看到什么，自己就变成什么”的能力。
    男性人类会在生理本能的作用下，看到最能勾起自己欲望的异性外观。
    可绿皮大爷们不存在那方面的需求，等同于免疫“生理欲望检定”。
    遇见色孽恶魔之时，船上的小子们直观地看到了它们的本体，并未被它们的幻化能力所迷惑。
    这是绿皮的优势之一。
    绿皮的另一个优势是“科技树”。
    俺寻思之力有助于挖掘基因知识库，打造各类兽人科技造物。
    在网道里，什么科技造物最重要？
    武器？装备？弹药？
    不不不，都不是。
    最重要的是交通工具！
    没有交通工具，寸步难行。
    看看眼前这群色孽恶魔吧。
    它们利用爪子来开采脊髓，用手臂抱着块状脊髓献给自己的监工，生产效率和运输方式极其落后。
    再看看俺们绿皮大爷呢，开着飞船唱着歌，亚光速航行嘎嘎迅速，激光切割器效率嘎嘎高，全方位碾压恶魔！
    这种巨大的生产里落差，是科技树造成的。
    恶魔压根就不会造飞船！
    它们的跃迁能力和诸多突脸能力，严重依赖亚空间。
    那在网道里，可以施展诸如“亚空间行走”之类的亚空间穿梭手段吗？
    李诺试着激活菌能力-亚空间行走。
    【注意！由于缺少必要的环境条件，亚空间行走使用失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爽爽爽爽爽！
    网道果然血克亚空间生物！
    在抢到飞船、飞行背包、火箭靴之类的飞行道具之前，没有翅膀的色孽恶魔等同于走地鸡！
    找东东器的扫描结果显示，600公里的虚空鲸脊骨上，存在至少百万只色孽走地鸡。
    侦察舰配备了激光阵列，只要蓝火炉子不熄灭，激光阵列就能源源不断地射出激光。
    自己这边占据制空优势、火力优势，还能通过waaagh模拟来补充物资，消灭这数百万的色孽走地鸡不在话下。
    网道是绿皮大爷的刷怪天堂！
    李诺兴奋地搓搓手，却没掉以轻心。
    他命令舵手小子巡视脊骨，又让找东东班组深入扫描烂玩意的战斗力。
    脊骨的大部分脊髓被掏空，腾出来的空位成为了色孽走地鸡繁衍的温床。
    合计312万只走地鸡里，95%以上是紫皮小妖与织幻者，仅有5%是魅魔，不存在具备飞行能力的单位。
    为求稳妥，李诺命令侦察舰去其它的空间实体上转了一圈，寻找可以飞的恶魔。
    这些空间实体分别是：
    两截虚空鲸的脊骨，长度为1200公里和500公里；
    一个虚空鲸的胃囊，外观为扁球体，直径达到3000公里；
    一大团虚空鲸的脂肪块，外观为球体，直接达到了夸张的1万多公里。
    以上空间实体或多或少存在一些色孽恶魔，全都是走地鸡，没有飞行单位。
    那问题来了啊，这帮不会飞的色孽走地鸡是从哪来的？
    总不能是从虚空鲸的标本上上出来的吧。
    李诺放心不下，对当下所处的网道空间展开全方位调查。
    侦察舰连番启动亚光速航行，在各处东奔西走。
    三个泰拉时后，真相浮出水面。
    当下所处的空间是t33号网道交通枢纽。
    它是一个球体，直径约为1亿公里。
    进出此枢纽的网道节点有26个。
    其中20个节点处于损坏状态，需要用找到正确的方法来修理。
    5个可以使用的节点里，4个标注为“安全”，剩下那个被色孽腐化。
    枢纽空间里的色孽走地鸡，就是从被色孽腐化的节点里“喷出来”的。
    所谓的“喷出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被腐化的节点大门上有一道1公里长的裂缝，不定时喷吐亚空间风暴。
    风暴又疾又猛，“气流”可以吹到数千万公里以外的地方，色孽走地鸡就是被亚空间风暴吹进来的。
    刚好落在虚空鲸标本上的色孽走地鸡，就此生根发芽，利用标本里的亚空间能量繁衍自身。
    不幸坠入真空地带的色孽走地鸡，最终会因为体内的亚空间能量耗尽而化为虚无。
    理论上来说，腐化节点上的裂隙不扩大，也不喷出会飞的恶魔，枢纽空间就是侦察舰的天下。
    那还等什么，开刷开刷！
    等后天帕鲁星球造出第二台网道访问器，自己就把护卫舰开起来，加速扫荡！
    “小子们，准备战斗！那帮烂玩意全是走地鸡！用滋滋大炮对付它们！别浪费弹药！蓝火炉子班组，把炉子烧旺！”
    滋滋大炮就是虾米口中的激光阵列，因其运作时会发出滋滋声而得名。
    接连几道命令下达，各个班组运作起来。
    侦察舰通过亚光速航行来到虚空鲸的脂肪球上空，滋滋大炮班组将炮口指向下方的地面，嗡嗡嗡地喷吐灼热的激光束。
    侦察舰的滋滋大炮有狙击型和风暴型两种射击模式。
    狙击状态下，滋滋大炮会进行一段时间的充能，将高能射线凝聚成一根光束发射出去，射程长，单点威力高。
    风暴射击状态下，滋滋大炮的运作原理类似与“六管加特林机枪”。
    六组枪管和聚焦器交替射击，轮流进行冷却和充能，连续又快速地射出成片激光束。
    此时的射击模式就是风暴型。
    几十根激光从天而降，像是犁耙一样在地面上扫荡。
    正在开采亚空间能量的走地鸡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成片成片的激光射爆，变作阵阵紫色烟雾消散在真空当中。
    充当监工的魅魔仰天嘶吼，发出无声的尖啸。
    李诺可不惯着它，当即命令机炮班组对魅魔实施精准点杀。
    激光风暴横行无忌，机炮砰砰作响，色孽走地鸡如草芥般倒下，系统界面上的击杀记录飞速上涨。
    几十轮齐射过后，激光阵列的聚焦器温度达到临界点，必须进行一段时间的冷却。
    致命的炮火短暂停歇，一个微弱的通讯信号趁此机会进入舰桥。
    “老大！有个紫皮烂玩意想和你唠嗑！”
    激光阵列冷却期间，闲着也是闲着。
    李诺大手一挥：
    “给俺接进来。”
    “好嘞。”
    色孽恶魔发出的灵能通讯信号被编译成可视化的通讯界面，全息荧幕弹出，画面中出现一个头上长着尖角的魅魔。
    没了幻术滤镜，魅魔的外观实在是丑陋，面黄肌瘦，獠牙丛生，双眼乌黑，表皮面部皱纹，难怪会被绿皮称为烂玩意。
    说话的声音也跟断了弦的贝斯一样难听。
    “该死的兽人，停止你的愚行！我们是黑暗王子的先锋！你的任何僭越之举都将遭受我们的残忍报复！德扎马力克斯大人会为我们复仇！”
    德扎马力克斯，这应该某个色孽神选的名讳。
    李诺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们的大人有舰队吗？”
    “舰队？呵呵。德扎马力克斯大人是尊贵的冠军！他拥有不计取数的战车和战士！他的魔剑削铁如泥，光是掀起的剑风就能将你那丑陋的舰船撕成碎片！”
    战车不会飞。
    这是常识。
    李诺又问道：
    “德扎马力克斯会飞吗？”
    “住嘴！你怎敢直呼尊主的名讳！当他展开漆黑的双翼，天空将被遮蔽，我们会在他的荫蔽之下纵向愉悦！他将施展华丽的穿梭进入你的舰船，在优雅的舞步中杀光你们这帮该死的绿皮！”
    魅魔发出咆哮，神情格外狰狞，就跟被人踩了切尔西一样。
    李诺思索一下问道：
    “你刚才说，他可以穿梭的方式进入俺的舰船，对吗？这是一种通过亚空间中转来实现的位移类灵能吗？”
    “当然。”魅魔仰起头颅，颇为自豪：
    “德扎马力克大人的亚空间穿梭技艺精湛至极。你和你的舰船注定无处可逃。乖乖离开我们的星球，我可以当你没有来过。”
    星球？
    这不是虚空鲸的脂肪球吗？
    虽说它的体积和小行星差不多，但也不至于被当成星球吧。
    李诺一脸无语，浅绿色的嘴角微微抽搐，像是看待白痴那般嗤笑起来：
    “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网道？在网道里，你们这帮烂玩意可没办法通过亚空间来移动。”
    魅魔倨傲的神情凝固，眼中浮现疑惑：
    “网道是什么东西？”
    李诺看着面露狐疑的魅魔，猛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片网道空间是真空环境，各种空间参数也与现实宇宙的太空类似。
    想象一下，某个生物一出生就在网道里，从没去过现实宇宙，那它会不会把网道当成现实宇宙？
    还真有这种可能。
    “你是不是从没去过亚空间？”李诺问。
    魅魔嘴唇蠕动，拧着脖子强装镇定：
    “我当然去过！那是我们永恒的家园，黑暗王子的圣地，无尽欢愉的源头！”
    “哦，看来你没去过。”李诺恍然，又问道：
    “你有没有尝试过亚空间穿梭？是不是从来没成功过？”
    魅魔一怔，没有说话，飘忽的小眼神出卖了焦躁的内心。
    李诺啧啧摇头，用看待可怜之人的眼神上下扫视魅魔：
    “你见过德扎马力克吗？应该没有吧。你只是通过别人之口，才知道这个色孽冠军的名号。真是可怜啊。一出生就在网道里，连亚空间都进不去，只能像狗一样在地上爬。你知不知道你脚下的地面是什么东西？那是虚空鲸的脂肪块，不是什么星球。它只是在自身重力作用下变成球形而已。”
    “不是…星球…”
    魅魔的世界观被瓦解，双眼失神。
    李诺朝旁边比划一个手势。
    滋滋大炮射出一道光束。
    通讯画面里的魅魔被强光烧毁，连一点灰烬都没留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