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284：灵王予以的一次机会
    走出不入参道。
    有马静也脸上的狼狈，也随着呼吸一并平缓了下来。
    他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如今朝着背后凝望而去……来时之路，历历在目。
    前后不过是十几米多长的羊肠小径。
    但在有马静也的感官看来，却仿佛是过了许多年那么夸张。
    这种在于感官上的错位感，同样也是让他的表情微动，仿佛是通过这些东西明悟了什么。
    更甚至……某些迄今为止都熟悉至极的东西，在如今的有马静也看来，同样也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世界。
    犹如经历了一番重组。
    如此玄乎而微妙的变化，便是让此刻的有马静也都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喔，辛苦了。”
    随手取来了一件灵王宫制式的宽松羽织，将其递送到了有马静也的面前。
    兵主部的笑容灿烂无比。
    “老夫为你安排的不入参道，感觉如何？”
    将衣服披挂在身，有马静也思索着抬起了右手，在此刻做了个握拳的动作。
    的确很不一样。
    本以为这东西本身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效果。
    但没想到，他却能够将有马静也体内的两种力量合二为一，使其完全消除了彼此之间的隔阂。
    死神与虚的力量是不能融合的——这点其实在早期的黑崎一护身上，同样也有体现。
    草莓哥也是直到重新锻刀了之后，才将象征着双方的力量封存入彼此的刀内，成为他真正的一部分。
    事实证明，想要将这些东西合二为一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然而此刻通过不入参道，有马静也却是同样得做到了这种程度……
    稍微有些让人意外。
    看向了身旁的兵主部一兵卫，有马静也微微点头，表示谢意。
    “帮大忙了。”
    “噶哈哈！这也是灵王大人让我等表达的诚意所在。从这点看来，老夫之前说的话多少也有几分的可信度了吧？！”
    诚如对方所言。
    如果说这就是灵王宫愿意给予的诚意，那有马静也此刻的确更多了几分的信服之感。
    将身上的羽织合拢，收束。
    “所以，一兵卫前辈您的考验就到此为止了吗。”
    运用着身上的匍匐灵力，使其形成小一股的热量，变成如同微风般的事物吹拂而过。
    有马静也的长发逐渐蒸干，变得蓬松。
    “接下来要是没有意外的话……”
    将长发高高束起，吊成了高扬而起的马尾状。
    有马静也的语气在此刻同样抬高了几分。
    “应该就是觐见灵王大人了吧？”
    的确如此！
    兵主部一兵卫朝他撇去了一眼，旋即背转过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前头走去。
    “没错，你已经洗去了凡尘的俗物，置换上了更为精纯的思想。现在的你……可以觐见灵王大人！”
    二人一路步行向上。
    穿过漆黑的长廊，步入漫无边际的台阶。
    如此向上，向上……
    直至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个犹如平台般的宽阔之地。
    四周完全见不到任何的陈列物，除却了如同镜面般光滑的地面，天板之外，便只剩下了更远处的蔚蓝色天空。
    空旷到了足以让人感慨的地步。
    有那么一瞬间，有马静也仿佛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而在这里，站定原地的有马静也，便是看到了某个突兀的悬挂物。
    那是个被四条铁链穿透其身，悬停在了空中的晶状物体，犹如蕴藏在了琥珀之中的节肢动物那般，突出一股让人难以言喻的异样感。
    有马静也在兵主部一兵卫的带领下，缓步上前走去。
    越来越近了。
    能看到的东西也逐渐变得更为清晰。
    “有马静也，你还是第一次觐见灵王大人吧？”
    “是的。”
    “那就好好看看吧，这就是执掌三界之人的真貌，也是付出无数心血，迄今为止都在为了世界而做出贡献的身影。”
    二人从类似背后的位置绕行上前，直至彻底站定了距离晶体十米开外的位置。
    这里便是觐见之地。
    语气里头不再有丝毫之多的笑意。
    兵主部一兵卫后退了半步，让出了个足够让有马静也步行上前的位置，并沉声说道。
    “这就是……灵王大人。”
    有马静也抬头，定睛望去。
    那是个……难以用语言去形容的‘东西’。
    东西。
    是了，仅从外观上而言，有马静也都很难认为对方还有个人样。
    失去了四肢，犹如被强行剥去了一切，仅仅只剩下了个脑袋与身躯的轮廓。
    赤裸着身形男子，只是保持着那副僵硬而无神的面容，就这么空洞地‘注视着’身前。
    凝望着有马静也等人站着的方向。
    这就是，灵王大人？
    重复了一遍兵主部一兵卫的说辞，有马静也的表情微微动容。
    尽管已经通过剧情线的内容，提前知晓了对方的真相为何，可如今亲自见证了过后，他也是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高高在上，视万物如蝼蚁，对所有人都不曾怀有丝毫的同理心等等……
    类似这样的说辞，有马静也早已在心中酝酿，并铭记其中。
    然而，事实又是如何？
    这只是一个被封存在了琥珀之中，犹如凝固了时间的普通中年男子而已。
    甚至连手足都不曾留下。
    神性？无情？
    诸如此类的说辞，似乎都无法完整地套用在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上。
    更甚至在此时此刻，有马静也都忍不住在心中低吟。
    蓝染老师……
    要是您也亲眼看到了灵王的现状，是否还会保持自己的那种想法？
    答案不得而知。
    而在此刻感受之时，有马静也仿佛是触碰到了什么东西那般，在心中回荡起了某个陌生的声音。
    这种方式……
    比起说是交流，反而更像是某种直接传输了信息，将‘文本’通过打包的方式，直接递入到了大脑之中。
    故此，仅仅不过是转瞬即逝的片刻之间。
    有马静也便是已经明悟了许多的东西。
    “呃……”
    突如其来的记忆，内容，以及多方面的信息，像是潮水冲刷着意识，让有马静也忍不住低吟出声。
    他踉跄着后退了半步，眼中浮现出了一丝迷茫的光彩。
    “这是……”
    脑子里头的记忆彼此交织，混合。各色各样的熟悉脸庞不断闪烁，或是哭泣，或是呐喊。
    身穿披风，面色凶恶的男子正一步一步地走向灵王宫。
    在其之后……匍匐着的是滔天之血海。“！！！”
    过于激烈的场景变化与冲击，甚至让有马静也都忍不住凝噎了一下。
    看着身旁之人抬起了右手，轻轻地盖在了脸上，遮了半边之多。
    厉害。
    怪不得灵王可以将自己封存在晶体之中，即便不需要动弹，言语，依旧能够将自己的命令下达。
    原来对方可以通过这种脑波传送的方式，将大量的信息进行压缩与打包，从而直接传递到对方的脑海之中。
    何等高效率的交流方式，仅仅只是在接触到了的瞬间，有马静也便是忍不住在心中感慨。
    而与此同时。
    有马静也的注意力也顺势一并转移，从而切换到了灵王传递过来的信息之中。
    他看到了太多的‘可能性’，而这些信息，同样也远超有马静也之预料。
    兵主部一兵卫瞪大了眼睛，适时说道。
    “看来你已经感受到了吧……怎么样，这就是灵王大人的旨意。”
    “灵王大人的双眼都够看穿时间的流逝与方向，在这位大人眼中，万事万物都没有秘密可言。”
    “而现在……有马静也，灵王大人向你示下了未来的某个流向。”
    原来如此。
    这是某个未来可能会发生的景象吗。
    有马静也微眯起了双眼，于此刻低吟了一声。
    “你的意思是……友哈巴赫真正毁灭了一切，将三界归于混沌的时间线，也是的确存在的？”
    “老夫不会说出这么主观的话语，如今也只能通过灵王大人传递给我的信息，来进行简单的揣测。”
    双方之间的信息看似是不对等的，这或许也是灵王的刻意安排……
    然而即便如此，却也不妨碍双方之间的交流。
    毕竟最为基础的共识已经完全重合，再如何地调整，也不过是‘方向’上的问题而已。
    兵主部一兵卫就怎么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在此刻沉声说道。
    “你迄今为止的努力已经得到了灵王大人的认可，也正因如此，灵王大人愿意让你也来参与其中。”
    参与其中……
    有马静也的表情变得微妙了些许。
    他下意识地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被自己强行地吞咽了回去，并小声失意对方道。
    “您……请继续。”
    兵主部一兵卫毫不客气。
    “如老夫之前所说的那般，想要改变流向并不是多么简单的事情……但现在的你，的的确确能做到这一点。”
    不论是黑崎一护的力量，还是护廷十三队的意向。
    点点滴滴的积累，形成的大势，终将会在最后的舞台之上‘开结果’。
    “你是已经跳出了流向的游鱼，现在的你……已经拥有了能够布局的资格。”
    “但是这并不是你的棋盘，这是以灵王大人之意志为核心的三界。”
    言止于此。
    对方的表态已经相当明显。
    有马静也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并尝试着用自己的方式去进行总结。
    “您的意思是，让我从现在开始放弃改变，完全接受你们的剧本？”
    “护廷十三队被偷袭，山爷被斩成两段，零番队惨败，连带着灵王一并被吸收……”
    “这些种种现象，都是你们预设下的既定未来？”
    若是有其他人在场。
    此刻只会听到头皮发麻的程度。
    毕竟有马静也的话语虽然短促，但内容都可以说是凶险至极！
    然而也只有当事人自己能够明白……有马静也口中描绘着的，正是原剧情的走向与发展。
    兵主部一兵卫并未立刻回答。
    他反而是沉吟了片刻，随后才予以了回复。
    “老夫无法揣测上意，但这既然是灵王大人的旨意，自然也有其道理。”
    “或许在灵王大人看来，也只有做出这样的行为与牺牲，三界才能走向正统……”
    “犹如顽疾般的恶症，也能借着这次席卷三界的危机，完全得以平息。”
    在无数条的时间线中，选择了如此悲惨而凶险的荆棘之路。
    甚至将灵王自身的性命都一并梭哈上了赌桌……也难怪兵主部一兵卫也说，他根本不明白灵王的意图为何。
    只是有马静也并不能接受这种说法。
    开什么玩笑。
    ——尽管很想要这么喊出来，但理智在前，有马静也还是没能将这句话说出口去。
    可即便如此。
    垂落在了身体两侧的双拳也已经紧紧地攥成了一团。
    声音。
    有马静也的声音开始止不住地有些微微颤抖。
    “可我迄今为止的努力……都是为了改变这些东西啊……”
    灭却师之王重新归来，将三界搅动，这便是无法扭曲与逆转的未来锚点。
    而有马静也这么些年的努力与积累，目的也是为了减少损失，让这场浩劫不至于伤害到太多的无辜。
    事到如今。
    灵王却予以示意，让他别再做出这种事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便是在否定着有马静也的一切。
    恕难从命——类似的话语，还未能说出口去。
    兵主部一兵卫已经低声说道。
    “故此……有马静也哟，现在摆在了你的面前，便是只有两个选择。”
    兵主部一兵卫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粗厚的食指与中指微举，在空中轻轻地晃了一晃。
    “第一，从此开始放弃你的改变计划，让情况保持不变。唯有如此，三界才能走向我们已知的那个未来。”
    “第二……”
    眼和尚停顿了一瞬。
    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有马静也，仿佛要将对方的皮肉看穿，直至骨血，灵魂深处那般地认真。
    “灵王大人愿意给你一次机会。”
    “你也可以坚持己见，尝试着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这一切的流向。”
    “但在那之前，你必须遵从灵王大人的安排，直至到某个节点之后才能开始自己的行动。”
    “当然，你也尽可以在这段时间内布局，施展自己的手段……形式，方法，等等……都没有限制。”
    然而，这一切的行为并非是毫无代价的。
    兵主部一兵卫的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仅仅只是听到对方开口，空气都似乎开始变得浑浊而凝重，湿漉漉地贴在了有马静也的心头之上。
    “但请你务必知晓且铭记，这条道路绝非康庄大道，它布满了荆棘……而你，只能独自前行。”
    不选择去牺牲任何人，那自己就需要付出相对应的代价。
    有马静也。
    “作为忤逆灵王之意的下场，如果计划失败，那你必然会很凄惨。”
    不会步入轮回。
    不会坠入地狱。
    “你将会失去一切，连回归三界的资格都一并失去。”
    他轻轻地竖起了食指，遥遥点向了有马静也。
    “你将会彻底消失。”
    那么。
    你的答案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