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文知道，以高斯大师的高度，既然珍重地将这些隐秘详细记录并留下暗示，一定是有所发现。
    但他为何不将这些向世人公开呢？
    难道他有所顾虑？
    瑞文觉得大概率是忌惮那些幕后存在。
    能如此不着痕迹地改变整个序面的命运，截断那些辉煌的纪元的存在，恐怕就是高斯也无法抗衡。
    “这就是我能说的全部，其中内涵只能你自己体会。”提图斯疲惫地说。
    仅仅是讲述一段历史，便令他气息衰弱了很多。
    “陛下，您是否要歇息一下？”
    “朕还没老成那样。
    你身具超凡感知，必将成为真正的强者，记住我说的这些，今后为我们人族做点什么。
    也许下一次，同样的事会就降临到人族头顶。”
    瑞文大吃一惊。
    提图斯竟然知道他拥有超凡感知？
    这可是他一直深藏的秘密，想不到早就被看破。
    等等，降临到人族头顶？
    瑞文呆住了。
    “陛下，您不会是开玩笑吧，我们人族会有什么事？”
    提图斯摇摇头：“大事，天大的事，不过我不能说，你以后就会明白了。”
    “那么，您如何知道我拥有超凡感知呢？”
    “老师说的，他看过你的成人礼水晶球。”
    “原来是这样啊，大师眼力真好。”
    瑞文无比佩服。
    一个水晶球就能看出这么多，柯西也太厉害了。
    “父亲，刚才你不是说但丁的危机吗，怎么又转到命运了，这也离题太远了。”
    “你这丫头。”
    提图斯笑道。
    “好了回归正题，眼下但丁危机四伏，唯一的希望就在群星计划。
    瑞文，想必老师已经跟你说过这个计划了，你和莫奈就是这个计划的关键，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陛下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而为。”
    “嗯，你与雪莱的恩怨我有所耳闻，放心，我会替你出面。”
    “多谢陛下！”
    瑞文纳头便拜，生怕提图斯反悔。
    这条大粗腿抱上了他还怕什么。
    又聊了一阵子，提图斯便让两人离开了。
    他来到桌前，双目精光四射，不知道思索着什么。
    半晌，他拿起一张纸，唰唰写了些什么。
    “法洛。”
    门开了。
    “陛下。”
    “将这封信送给老师，你亲自去。”
    不久后，柯西收到提图斯的信，上面只有两行字。
    “瑞文触发了命运窥探，很可能是命运长河中走出来的人。
    他没有问题，可以加入我们。”
    柯西神色凝重起来，喃喃道：
    “呵呵，瑞文，你真是令我意外。”
    序面星海深处。
    这是个绝对黑暗的空间。
    空间广阔无垠却寂静虚无，仿佛亘古以来便没有生命。
    一道覆盖了小半个星域、足以毁灭序面的极彩风暴刮来，只在空间外壁激起一片涟漪。
    浓浓的黑暗依旧一点未变，五光十色的风暴却顷刻无踪，似乎转化为黑暗的一部分。
    就在瑞文被命运窥伺锁定的瞬间，空间的中心亮起一点银光。
    银光转眼亮的无法形容，如同最炽热奔腾的火，以最狂暴的方式点燃了整个空间。
    顷刻间，无尽黑暗都被驱逐。
    一双金色的眼睛亮起，随即是一具身高数千米的巍峨身躯自虚无中显现。
    身躯上覆着华丽的难以想象的甲片。
    甲片银色，大如山岳，上面有瀑布般的黑焰坠落。
    躯体四周，星星点点数以亿万的星辉旋转着，无数神力月灵的歌颂声响起。
    她，便是主宰序面星海无尽之夜的伟大存在——阴影原神。
    阴影原神缓缓抬起手，空间里刮起一阵神力海啸。
    那只纤细却如湖泊般的巨手一指，空间中亮起数不清的金色光点。
    金色光点个个都有千米之高，明灭闪烁，里面蕴藏着难以想象的力量，正是命运之锚。
    下一刻，众星泯灭，命运之锚只剩下一个，其余尽皆消失。
    金色的命运之河缓缓浮现，延伸出一道金色光辉，连到新生的命运之锚上。
    只不过这条河的方向似乎发生了微微变化。
    看着这一变化，夜之原神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那个遗弃的序面竟然再次触发了命运之锚，难道当初并没有清理干净吗？”
    想到这儿，她再次挥手，身前出现无数复杂的符文，亮起。
    她开始念诵晦涩的神文，占卜起来。
    不久后，一团猛烈的黑火炸开，波及了小半个星域，所有符文都在爆炸中毁灭殆尽。
    “命运反噬！”
    她惊呼一声，脸色更加难看了。
    “看来命运的变化已偏离了吾愿，不能这样下去，一定要将这丝萌芽扼杀。”
    她的声音响彻天地。
    “不过这个序面已经在秩序与智慧的注视下，倒是不好清理的太明显。
    就叫祭泰坦再走一次吧。”
    她的目光落向身前某处。
    那里，三根粗大的神则之线若隐若现，它们刺入虚空，不知消失在星海何处。
    随着她的话落，其中一根神则之线亮起来，一股恢宏的意志由它传播出去。
    做完这一切，阴影原神注视着命运之河，古朴的面容上居然出现一丝惧色。
    “怎么会这样，斩断的过去居然再次续接，命运之河，你到底要将星海和我带往何种归途？”
    说完，她巍峨的身躯射出亿万金光，瞬间变成一轮炽热的太阳，照耀了整个空间。
    那些金光，细看起来竟是无尽无穷的神则之线！
    序面星海，巍巍诸神，便是靠着这些神则之线建立起飘渺的神国，吸收亿万信徒的力量，从而屹立于众生之上。
    神躯渐渐隐去，所有的光熄灭，神国又变得空荡虚无。
    在无尽遥远的某处星域，一片不知有多广、浓的不可开化的银雾正包裹着一座残破的序面。
    序面的空间晶障碍已经崩溃，在银雾侵蚀下，渐渐撕裂、瓦解、熔化，直至彻底融入雾中。
    银雾向外鼓胀了一阵，旋即恢复平静，似乎变得更浓了。
    不久，银雾聚集起来，化为一座身高千米的泰坦。
    她身上覆着古朴精致的银色甲叶，手持一柄几乎与身高等同的巨弓，头发如月灵祖树的枝条般垂下。
    正是阴影原神座下三泰坦之一的祭泰坦。
    “咦，是原神的命谕？本座多久没收到了？”祭泰坦喃喃道。
    虽然她只是自言自语，但沙哑如雷的声音仍飘往星海深处，越到远处越宏大，而这竟是个男音！
    “要我再次消除那个序面的命运变数？
    怎么可能，当初触发命运之锚的变数萌种已被我抹去了！”
    “难道是当初的命运之锚失准了？”
    祭泰坦摇了摇头。
    “这种可能性并不大，那么是另一位存在的命运之锚扭曲或吞噬了它？”
    “唉，希望我不要受到命运的反噬。”
    沉思良久，祭泰坦的身躯渐渐隐去。
    星海中，一道与星辉几乎融为一体的流光极速前进，不久便跨过数个星域。
    流光的方向正是青岚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