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化龙法相
    “会种灵植，和看懂异兽飞舟是两码事。”九娘仿佛猜透了陈景的心思，双臂环抱。
    陈景还以为她不愿意，但随即她便说了句“跟我来吧”。
    九娘轻摇青铜铃铛，空灵幽寂的铃声中，往生船底部缓缓开启一道幽深的舱门——那是一个幽深不见底的通道，仿佛有生命般的律动着，好似通向巨兽的腹部。
    陈景跟着九娘沿通道下去，陈景紧随九娘踏入通道，一股强劲气流骤然袭来，将二人卷入深处。
    落地。
    乒呤哐啷的杂物四散飞溅。
    陈景起身环顾，灰蒙蒙的天空下，黑色水域漫过膝盖，水域中沉浮着大量残破的飞舟。
    宛如一座庞大的飞舟坟场。
    “这些都是往生船击落的？”陈景惊道。
    “没有击毁十个以上飞舟的战绩，可没法拿到飞舟猎手的称号。”九娘一脚踢开挡路的木板。
    “飞舟猎手，听起来，好像很厉害。”
    “哈哈哈。”
    九娘不由一乐，叉腰笑的前仰后翻，“换个你熟悉的说法，咱这也叫劫匪。”
    ……笑毛啊，我和你客气呢。
    陈景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接话。
    他感觉，比起劫匪，更符合“海盗”的定义，混沌海也是海嘛。
    所以他未来将成为海盗？
    倒是挺符合发展规律的，在一个地方发展到极限之后，必然追寻更庞大的舞台，这个舞台必然也是相对混乱，充斥着黑色、灰色领域。
    所以，海盗这个被文明时代所贬低的职业，恰好处于版本的黄金时代中。
    就职海盗，版本t0。
    “墨丫头的眼光一向很差，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选了你来，所以我安排了一点试探。”
    九娘忽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陈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毕竟她的试探……水准一言难尽，属于是笨蛋才上钩。
    随即，九娘便耸耸肩：“但我的眼光，可能比墨丫头还烂。”她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不过倒也无妨，飞舟猎手从来无所谓忠诚，我们是一群为了利益而不择手段之人，所以，我们行事，向来以利诱之，来。”
    ——九娘并没有带陈景来到神农宗飞舟处，而是来到了一片瑰丽的奇景中。
    那是一片散发着醇厚灵力的雪山，而雪山之下，却是一片熔岩池。
    冰火两重天的独特地貌，酝酿出一片与众不同的地势。
    “你的报酬。”
    九娘指着眼前的奇景。
    “啊？”
    “啊什么啊。”九娘双臂环抱，语气淡然，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莫非你想凭这区区四境的能耐抢飞舟？好歹也得踏入五境化龙吧，免得不小心从飞舟上掉下去，混沌直接把你磨成尘埃。”
    陈景突然觉得，这活儿可太不错了！
    一整片大型地势说给就给，这好事上哪找去。
    ‘诱杀吞没神农宗飞舟展现武力，出手大方展现财力，再加上墨以歌那通天的背景……倒也算是看得起我了。’
    陈景知道对方一系列行为背后的暗示。
    姑且还是满意的。
    出手大方的不一定能成大事，但能干大事的人一定都出手大方。
    才合作没多久，不谈钱谈什么，感情吗。
    “这片地势名为‘玄炎山’，冰火结合之地势，如若属相不合，也是极难练就化龙法相，我不知道你手头化龙法相是否相合，如若不合可以用这个。”
    九娘再丢过来一枚玉筒，与一个储物袋。
    接过来神识一扫。
    却是一门名为《净炎法相》的炼体法门，还配套了相关应用法术。
    陈景不得不感慨。
    这可是一门五品起步的炼体法。
    困顿了嗜血宗如此之久的传承问题，在别人这里，只是个入职培训大礼包。
    当然了，空有法诀其实没用，嗜血宗的传承法诀也一直都在，失去的只是配套设施。
    眼下这个净炎法相，便刚需冰火属性的大型地势，否则也只是个参考书。
    ‘我倒是有一堆炼体法。’
    陈景翻阅自己的道法库藏。
    他从事过一阵炼体法秘药修补业务，顺带积攒了一大票失传的炼体法。
    关键是。
    他真正的核心炼体法，是自己的传承法：厚土之躯。
    厚土之躯可以兼容几乎一切炼体法，并获得全部效果。
    一直以来，陈景呈现的都是法力与神识上的恐怖体量，但是在炼体上没有相关表现。
    但实际上，他陈某人是亿万中无一的炼体奇才，都是那无边法力与无边神识，耽误了他在炼体上的优势与成就。
    陈景翻了一下库存，收获还不小：“能应用‘玄炎山’的有三门五品炼体法——嗜血宗的古神炼体法，共工祝融之躯，属于进攻型炼体法，擅御水火，神通无量；
    其次是一门来自客户的炼体法，名为‘造化之躯’，倒是不限定水火属性，但限定相生相对，同生共济的属性，玄炎山倒也契合，此炼体法具备极强的续航和血量；
    最后也是一门来自客户的辅助类炼体法，唤作‘燃烬’同样不限定冰火，只限定相生相对，效果是，牺牲平衡，换来某处极端加强。”
    这三门炼体法，各有所长。
    陈景都很喜欢，决定都练了，当然，老板给的‘净炎法相’也练。
    净炎法相他看了看，描述上好像是个啥啥都行，也啥都比较平庸的五边形炼体法。
    正好可以当做常态。
    “首先是打造相关的炼体秘药……”
    陈景心念一动。
    周边空间出现裂隙，大量混沌涌入，化作药田。
    ——虚空造物。
    一个很牛逼的能力，五境洞天的修为即可做到，陈景虽然因为把洞天交接了出去，但境界还在，掌握着虚空造物的本领。
    当然还是那句话，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这个看似很牛逼的能力，也得看剂量大小。
    陈景没有洞天作为平台，仅凭自身，最多只能拿来虚空种地，而且规模、产量都会被限制。
    好在他也不是要干什么大事，只是凭空种点需要的灵植而已。
    “看样子你有自己的炼体法，不过你这，现场种植，现场炼制炼体秘药吗？”
    九娘有些惊讶。
    从零开始，这灵植法术与炼丹术，都不容小觑啊。
    墨丫头抓来干飞舟猎手，是不是屈才了？
    陈景似乎也是这么想的：问道：“我这手艺，去摆摊炼制炼体秘药是不是赚的更多？”
    “大概卖一百年，能顶的上我干一单。”九娘不动声色的说。
    “那还是算了。”
    陈景继续专精种植灵植。
    “我回去喝酒，往生船也需要在洞天里边补充灵力，大概半年左右，你炼成化龙法相之后，便去那个方向，有你心念的神农宗飞舟……看你这手艺，说不准真能捣鼓出来一些有用的东西。”
    九娘旁观了一阵，开始还蛮有兴趣，不过很快就没了兴致，回到上面的舱室中。
    “行。”
    陈景随即潜心修行。
    不到半年。他便先后炼成了这四大化龙法相，古神之躯·祝融共工、‘造化之躯’‘燃烬’‘净炎法相’。
    随后将这一片大型地势炼化入体。
    被他炼化入体的天象地势，便是支撑化龙法相的动力源泉。
    也等于是给天象地势，编译了一层新的表现形式。
    陈景稍稍松了口气。
    有了四层化龙法相，他的战斗力迎来了质变。
    不过只是战斗力质变，境界上只是稍稍拓展了一下宽度。
    因为法相只是“相”，是一层外壳。
    虽说化龙法相也是五境。
    但没法如突破洞天时那样，得到全方位的升华，对大道的理解与掌握迎来质变。
    因为陈景本质上是仙道修行者，只是以仙道兼容运行妖族的炼体之道。
    “还有点儿时间，正好去看看神农宗的飞舟。”陈景迫不及赶往神农宗飞舟的残骸处。
    一开始所见，神农宗飞舟就像是一个绿色的蒲公英，后来则长成了巨大的黄金树。
    而眼下呈现在眼前的，却是一坨枯萎的暗绿色奇怪粘稠球体。
    陈景翻开杂交书。
    上面弹出进度条。
    【解析中……】
    【进度0.001%，预计1年3个月后获取图鉴。】
    “这也太慢了。”
    陈景皱眉。
    他绕着神农宗飞舟走了一圈，选取些许外部组织切割下来，神识扫描。
    识海中。
    全新算法加持下，大量数据被录入并分析。
    “咦，这种灵植，其形式前所未见。”
    陈景立即遇到了难题。
    只见他正在分析的部分组织残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凭空消散。
    从一开始，拿在手上，还有明确的质感。
    接着化为一股灵力。
    随即灵力消散化作一段频率与波动。
    最好彻底化作虚无。
    “我擦，怎么做到的？”
    陈景再度切割一部分组织下来，也再度发生了方才的情况。
    “这玩意难道没有物质？没有物质还能被称为灵植吗？能量场灵植？”
    他看向被自己切割下来的部分，却见那一处缺口又补上了，并且，这“新生”的部分，依旧维持了整体破损萎靡的状态。
    这艘飞舟，给陈景的感觉就是。
    它处于一种概念上的存在。
    因为概念上存在，所以现实中也存在，因为现实中存在，所以能与现实中一切事物产生交互。
    可一旦有人真的要理解它到底是个什么玩意的时候，就会发现原来它正在与现实交互的物质，能量，全都是假的，所以没了！
    而这种东西其实并不少见。
    例如陈景方才炼化入体的地势，其实也是一样。
    “势”
    本身就是一种概念上的存在，但与眼前飞舟的不同就是，天象地势人势，都有大道作为底层逻辑支撑。
    所以是合理的。
    这个飞舟给他的感觉就是不大合理。
    陈景摸着下巴：“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哪怕仙道也是讲科学的啊。”
    他不得其解。
    想了想。
    陈景返回船舱，找到正坐在船头，撅着屁股吹风的九娘。
    九娘听到声音，侧过头来，清风吹起她的发丝，阳光照在她安静的侧脸上，竟然有种淑女的感觉。
    这极具反差的一幕，让陈景都暂时忘了萦绕心头的迷惑。
    “哟。”
    九娘最后便眉梢一扬，神态恢复成了往常的模样。
    “看你这样，是不是发现，你一身精湛的灵植道法，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呀？”
    “……呃，确实。”
    “那就对了。”
    “这到底……”
    不等陈景问完，九娘瞬间来到陈景身旁，重重拍打他的肩膀，露出笑脸：“我不喜欢干站着说话，陪我喝两杯。”
    “……”
    陈景都没拒绝的时间，葫芦就塞到了他怀里。
    “那我好好给你说说为什么吧。”
    九娘猛干一口，整个人精神一振，那模样让陈景下意识觉得很不靠谱，就和他曾经某个上酒桌就开始指点江山，满口胡话的哥们一样。
    可陈景见她飞扬的神采的眸子，却也没表现抗拒，跟着喝了一口，做出倾听的模样。
    “混沌异兽，异兽飞舟，关键还是在于混沌！你我都明白，混沌代表了无序，代表了浑噩不明，代表了随机不定……而恰恰，有序，也是无序的一环。”
    “有序，也是无序的一环？”
    陈景似乎有灵感乍现。
    九娘道：“正是如此，诸天万界，时时刻刻都在诞生原初之道，从原初之道，一步步衍化，化作界域，你我本身，就是无序混沌所衍生而来。”
    就像一段无限的随机数据，从哲学上来说，如果这段数据真的是无限且随机，那么数据其中某一段，必然会随机出有序的数据出来。
    否则这所谓的随机就不够绝对。
    混沌正因为绝对无序，所以才会偶然诞生一段段有序的存在。
    有序也是绝对无序的其中一环。
    “告诉你这些，便是叫你知晓，咱们在混沌中游走，真正需求的宝贝是什么，就是混沌中天然诞生的‘混沌奇物’；
    那些不受任何干扰，而凭空诞生的有序‘法则’，谁都不知道那些法则到底有多神奇！
    反正越是离奇，越是无法解析，难以被我们现有体系所理解，就越是具备价值。”
    九娘解释道。
    “原来如此。”
    陈景了然。
    难怪说异兽飞舟难以复制啥的，感情那都涉及到了‘混沌法则’。
    一种脱离了现有体系，却又在局部合理的微型体系。
    九娘眨眨眼：“看样子你懂了，光靠杀人越货哪里够我们发财的，还得是混沌本身就长宝贝，顺带一提，接下来，咱们的活儿就是去寻混沌奇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