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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帖子是前一天急急送到,次日大早席夜枫便乘着破风来了,十分显眼的是,他手上竟提了两坛子陈年佳酿。
    洛尹峰带着几分复杂心情来款待这几月未见的定远将军,今日见他,似乎又觉他比上次还要恣意不羁了许多,笑意朗朗如骄阳皎月,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豪爽劲儿,跟他谈天谈地就是一种难得的享受,洛尹峰憋肚子里那话半响找不到机会开口。
    “将军竟真的带了银耳针和翠中雨!这好茶将军留着自己享用便是,何须专门送到府中来!”洛尹峰见到他从怀中掏出的东西,惊道。
    席夜枫歉意一笑,举坛给他斟满一杯酒,道:“这两月营中忙了些,才没能早些拜访将军,上回便同大说了要再来拜访,顺便带些好酒和好茶。西阳军最重承诺,话一旦说出必定做到。”
    洛尹峰张了张嘴,原先那句话便胸腔那处来回游荡,怎么都挤不出来了。
    “洛大请。”席夜枫端起盛满酒的大碗去敬,洛尹峰忙拿起小杯碰了碰,笑道:“让将军笑话了,上回喝高了头晕得紧,是以不敢再学将军了。”
    “哈哈,洛大客气了,大已算少见的好酒量了,是个喝惯了酒的,洛大难免稍逊一些。”席夜枫大笑,然后将碗中的酒几口饮尽。
    “不知鸢姑娘的腿伤好了没?”洛尹峰一口酒才下喉,听闻这句话后差点儿被酒水呛到,忙咳了两声,将那口酒使劲咽了下去。
    席夜枫面露些许担忧,继续道:“上回骑马路过草原,无意间瞧见了鸢姑娘,见她跑马的时候动作有些不对,正欲给她矫正一下,哪料那马竟突然发疯,当时出于无奈,才出手相救,虽然不小心抱了姑娘的身子,但是此处乃西阳,当时也没多少看到,是以洛大无需忧心。”
    他虽句句说着不必介怀不必忧心,可洛尹峰却越听越介怀,忧心不减反增。
    “这……说起来,本该去将军府拜访将军表达谢意的,如今反倒让将军走一趟,这实不该。”
    席夜枫笑道:“只是一桩小事,哪用得着谢。”顿了顿,似有些迫不及待地问,“不知上回遣送来的膏药姑娘用后可好些了?”
    洛尹峰根本就没将那药膏给洛清鸢送去,又如何回答他,只支支吾吾地嗯了一声,表情尴尬起来。
    席夜枫跟他东拉西扯半天,洛尹峰是越发的坐立不安,等到他心慌到实忍不住想跟席夜枫说那件事时,席夜枫却开口了,一开口就如同扔了一记响雷。
    “大,有件事思忖良久,想跟洛大一说。”然后不等洛尹峰开口问什么,字字铮铮道:“想娶鸢姑娘为妻,还望大成全!”
    洛尹峰张了张嘴,震惊难以言喻,愣愣道:“将军……要娶鸢姐儿为妻,是正室的妻子?”
    席夜枫温润一笑,肯定地点点头,“自然是妻,往后也只有她一个妻,不会纳任何妾室。”
    刚才是响雷,现便是惊天响雷,洛尹峰有些怀疑自己耳鸣了,席夜枫又重复了一句,他才确定自己没有听差。静下来想了想,面色已转为凝重,“将军,鸢姐儿是个什么身份也知道,就算放被贬谪以前,鸢姐儿也是配不上的,更遑论现。”
    “配不配得上,由说的算。看来,别的门第再高也需不着,如今的只求如鸢姑娘一般的贤妻。”席夜枫立马接话道。
    以他如今的身份的确不需要考虑妻子那边的势力如何,但门第却是不得不考虑的,几番思酌,洛尹峰已是叹气道:“鸢姐儿能得将军青睐是她的福气,可是将军毕竟出身忠勇侯府,忠勇侯和大方太太怕是不大同意罢?”
    “若能说服父母接受姑娘,洛大便是同意了,对否?”席夜枫眉眼一下飞扬起来,低沉的调一下提为兴奋的音儿。
    洛尹峰稍顿,然后点点头,郑重道,“若真能成的话,这么好的婚事再不同意,岂不可笑。”
    席夜枫推开座椅站了起来,朝洛尹峰作一长揖,吓得洛尹峰赶紧也起了身。
    “多谢大成全,以后必定待鸢妹子如珍如宝,不叫她受半点儿委屈!”席夜枫俯身道。
    洛尹峰惊得赶紧扶起他身子,“将军折杀了,若鸢丫头真能嫁与将军为妻,该是感谢将军才对。”
    心结一解,两说话放开许多,又连连喝了好多酒。洛尹峰喝得满脸通红。
    “洛大,瞧,这一时高兴又不小心喝高了,不知能否再府中寄宿一晚?”席夜枫双颊微微泛红,将最后一碗酒饮尽。
    “哈哈,自然求之不得,等会儿遣丫鬟嬷嬷收拾一下厢房,将军便好生歇那处。”
    洛尹峰回了寝房后,江氏又数落了一番,这定远将军总共来了两次,老爷便醉了两次,这还真是了得。见老爷心情颇好,江氏以为是因为他说退了定远将军,吁了口气后伺候着睡下。
    而这一次,席夜枫没有再装醉,只道头有些发晕,将伺候着的两个小丫鬟遣退了,自己一个黑暗中睁着一双亮得惊的眼。那双眼睛一直盯着窗外,等到终于看到月上枝梢后,便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已经很熟悉地朝某个方向溜去。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后面是什么,乃们可以先提前脑补一下
    么么感谢扔鱼雷和炸弹的妹纸,真素太破费了!!
    罗蜜蜜扔了一颗深水鱼雷
    神马都是扯淡~扔了一颗浅水炸
    抹泪挨个么一个~~~
    ☆、28爬树钻窗
    四周寂静无声,暗沉一片,唯有空中一轮皎月洒了满地的清辉,赐予万物于暗夜中生出形态各异的影子,树影随风摇曳,阁楼半明半暗,还有地上快速掠过的一道黑影,细细一看,竟是个飞快蹿动的人。
    黑影追风似的穿过走廊,掠过周边亭台楼阁,最后猛地驻足于一棵大树底下。大树离一边的阁楼很近,枝桠几乎都延伸至了那阁楼的窗沿边。
    同其他阁楼一般,这阁楼里已是黑灯瞎火,可席夜枫望着那窗子时,自己的目光似乎能够转弯折叠,已经看到了里面安卧于床榻上的女子。她的睡颜必是极为恬静,合着的双眸扇下两排又翘又长的黑睫,软软的、密密的,挡住了那双漾满清泉的明眸,依她的性子,睡着的时候应该极不安分,她翻动身子的时候,那截白玉般的脖颈便会带出肌肤下隐藏的经脉,让人很想顺着那显现出的经脉细细摩挲几下。她的发丝必定是又软又长,还会散发出像上回他无意间嗅到的那中淡淡香气。西阳的夜晚微凉,所以她这会儿或许将身上的被子紧紧地裹在身上,从而无意间令那玲珑有致的身子勾勒出更加诱人的曲线。
    席夜枫仰头望着那窗子,眼睫微微扇合几下,收回了目光。于原地悠悠地来回走了几步后,席夜枫的一双眼忽地就定在近旁的那棵大树上,眼里蹭地一亮。两大步走过去,仰头大致观察一番后,双眼微微一眯,笑了。
    将长袍下摆撩起来围在腰间打了个结,踢了踢双腿后,席夜枫伸手伸脚就朝那大树干勾去,不一会儿已是手脚并用,跐溜跐溜地爬了起来。
    从远处看去,完全就是个什么活物巴着树干往上移动。不多会儿,人便到了分叉的树干处,席夜枫先用手摇了摇那根连接窗沿处的树干,觉得还算结实,便顺着枝干慢慢往窗子处移动。等到离那窗子约摸三步之远的时候,枝桠也受不住他的重量了,席夜枫就瞅着那微微开了个小缝儿的窗户。瞄准了目标,鼓足一口气,使劲儿一踏脚下的枝干,借力腾空而起。空中的身子弯成了一道弧,双手接触到窗棂的时候使力一推,整个身子迅疾钻进去的同时已连忙蜷起了身子,就空中翻了个滚儿后稳稳蹲扎在地上,然后在背后凉风从窗子外涌进来前,席夜枫已转了身速速将那窗子阖住。整个过程中,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甚为连贯。
    透过窗棂的银光被窗前站着的高大男子遮挡住大半,取而代之印在地上的是一个被月光拉长的身影,月光透过窗纸后并不重,所以那影子也是淡淡的。而地上的长影子像是被定住了般一动不动,就如此过了许久,那影子才缓慢地朝正前方的床榻处移去,一直到完全将女子脸上接收到的清淡月光完全覆盖住,那影子才又静止。
    席夜枫蹲在床榻边,一双锐目直盯盯地看着床上的女子。觉得有些看不清楚,便微微朝一边挪开些身子,放一些月辉进来,那睡颜果然如他所料的那般恬静,看着她就仿佛走入了一副静态的山水画,虽然水未流,树未摇,风未动,可所有的美都被留在了这画中。
    细细算来,他们呆在一起的次数还真是少得可怜,不然的话,他何苦像个采花贼一样溜进来偷窥心上人,被那群小兵知道的话,他这英明神武的大将军岂不就立马变成了一个半夜爬树的小毛贼。合着搞了半天,他才是最毛躁的那个?!
    床榻上的女子低低哼唧几声,翻了个身。
    睡梦中的洛清鸢觉得自己脸上仿佛忽然环绕了一层热乎乎的气流,一簇簇喷在她脸上,难受得紧,于是便干脆调了个身。可转身后,又觉得后背有些火辣辣的,不由下意识地裹了裹身上包着的一层薄被。
    席夜枫瞧不着那张脸,便目光下移,她紧贴着薄被而裹的后背弓成一条线,他微微抬手,很想沿着那背部弓起的线朝下一直顺过去,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女子的双膝屈着,臀便很自然地往外翘了翘,席夜枫忙移开了目光,胸膛却明显在起伏。果然,半夜探望小媳妇完全是件找罪受的事情。
    席夜枫正犹豫着要不要偷个香吻再走,岂料这时候,洛清鸢很“善解人意”地又调了个身,一张恬静的脸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大咧咧摆着。席夜枫不由抿了抿嘴,似乎要将自己唇上那糙感的唇皮都给抿平,然后将整个唇都润泽得光滑湿濡。
    鸢儿,这可是你准许的,不算偷吻。席夜枫在心里强调道。然后,他一点点俯□子,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浑浊急促,还未吻住那粉嫩的小唇儿之前,自己就有些呼吸不畅了。席夜枫狠狠一咬牙,低头就裹着那惹火的唇瓣。
    一瞬间,那唇上滑腻温热的触感让他全身上下的毛发都舒畅地抖了抖,他舒服得连喉咙都发出了咕噜声。上次在草原上只是轻轻一碰,蜻蜓点水似的,根本什么味儿都没尝出来,这会儿细细吮吸两口才发现入口的那唇瓣是多么软多么甜,让他恨不得死死裹住了,来回吸吮个几百遍。但是这会儿,他愣是不敢太放肆,就怕突然惊醒了小丫头。
    决定最后一次索个吻便松口,席夜枫含着那两瓣唇儿砸吧了好几下,又舔又吮又吸,等到餍足了,才轻轻松开,末了,探出舌尖细细地从左刷到右,再将那味道悉数卷入嘴里。
    床上女子嘤咛一声,席夜枫吓了一跳,抬头看过去时,已经对上了一双水雾雾的眸子。那眸子真的好看极了,月辉照过去后便在里面汇聚成了几个点儿,就像夜幕中缀着几颗大大的宝石。
    席夜枫光顾着赞叹那双眸子的好看,忽略掉了那双眸子里迷蒙的雾光,直到那双眸子微微眨了两下,里面的雾光一层层散去,只剩下那漆黑的一片与缀夜的宝石后,眸子便一点点瞠大,席夜枫暗叫一声不好,眼看着她张大了嘴就要喊出声,席夜枫想的是立即低下头用自己的嘴堵住她的,可有时候,动作偏偏是先于意识的。是以那个时候的席夜枫做了一件让他每每想起都懊恼万分的事。
    只见他猛地抬起右手,五指成刀,对准洛清鸢的后颈就是一掌劈下去。于是乎,那双好看的眸子在他一掌之下又听话地阖了起来,没来得及嚎叫出的音儿也瞬间湮灭下去。可是,席夜枫却没法平静了,他的的脑子几乎是立马炸开了花,难以置信地瞅着自己作恶的右手,拿眼刀子凌迟了数百下,又用自己的左手狠狠拍打几下。能将人拍晕的一掌刀劈下去,这是得多大的劲儿啊,小丫头的脖颈被他打得疼极了。
    思及此,席夜枫忙抱住洛清鸢的后脖颈揉捏,揉得手臂发麻了才松开,自喃自语地悔悟道:“鸢儿,是我失手了,这手拿刀拿枪的久了,都不听使唤了,回去后我一定大刑伺候!”
    又嘀嘀咕咕了半天,席夜枫在她的唇瓣上轻轻地啄了口,之后才不舍地缓缓起了身,朝窗子移去。未料还未走出几步,他便似忘了什么事般快快转了头,走到洛清鸢跟前,弯腰捧着她的小脸使劲地啵啵吻了好几下。满足地喟叹一声,便又小心开了窗户钻出去,探出的身子在窗外的寻了处窄得可怜的木雕凸起踮着脚尖,然后回头伸手将窗子关严实。等到一切搞定,席夜枫朝地上瞄了一眼,痛快地跳了下去。果然,走时容易进时难,要是进的时候也只需一跳就好了。
    次日,厢房外的丫鬟早早便候着了,因着太太吩咐不要扰了将军歇息,她们自然没敢大着胆子叫里面的人起床,在门外足足候了一个多时辰后终闻吱呀一声,门从里面打开,长身英挺而立的男子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还打了个哈欠,看起来竟仍有些困倦。
    “将军稍等,我这就去取了热水让将军梳洗一番。”其中一个小丫鬟红着脸道,身后有人赶似的走远了。另两个候着的丫鬟干脆低下头,避免直视。眼前这男子衣衫微微不整,衣袍上褶皱颇多,一头长发有些散乱地披着,像个江湖侠士似的,双眼半睁不睁,整个人看起来慵懒极了,这慵懒姿态却似乎透着诱惑般让人十分着迷。席夜枫昨晚大半都陪未来小媳妇耗在了那阁楼里,自己一回来连袍子都没脱便睡下了,方觉闭眼就被刺目的阳光叫醒,睡眠大大的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