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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9招了

      两个衙役扑上来,一人抓住一条手臂,把拼命扭动挣扎的魏瑾瑜拖到架子下,麻利地用绳索把手绑了,留出一节长绳,搭在吊环上,两人一起拉,拉到脚尖恰好能踩到一点儿地面,却又用不上力的高度时,再把绳子绑在架子上,固定。
    “招了没有?”一个师爷打扮的人进来问道。
    “招你娘!本公子什么都没做!叫你们县令来,否则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啊啊啊……”魏瑾瑜挣扎着,有些歇斯底里。
    铁环与吊索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打!”那师爷站到案子后面,提起笔,在纸上落下几个字。
    “啪!”一个衙役早已持好鞭子,手腕一抖,鞭子便直直地落在魏瑾瑜的背上了,脏兮兮的锦缎碎裂,鞭梢带起一缕细白的丝绵。
    “啊!”魏瑾瑜惨嚎一声。
    “啪!”第二鞭到了。
    魏瑾瑜再嚎一声,头一歪,没有了声息。
    第三鞭落到背上时,他只是抽抽了一下。
    另一个衙役笑着上了前,探探魏瑾瑜的鼻息,道:“师爷,这小子不禁打,昏过去了,还以为多横呢,熊包一个……”
    “泼醒他!”那师爷说道。
    那衙役跑出去,转眼便端着一盆带着冰碴的冷水回来了。
    “哗……”
    “嗷……”魏瑾瑜被冻醒了,立刻感到后背火辣辣地疼,“呜呜……呜呜……”他大声嚎哭起来,水、泪、青鼻涕,在嘴唇上方交汇,真是狼狈得不能再狼狈。
    “招不招?”那师爷阴测测地问道。
    魏瑾瑜活了二十多年,一向养尊处优,除了遭太平教围堵过之外,哪曾遭过此等大罪?
    “招,我招!是我……庶弟,是他干的,是他干的!他当时就在山上,你们没抓到吗?”魏瑾瑜颤抖着,在崩溃的边缘拉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及时地把魏谨珞推到前面。
    “你庶弟叫什么,他干什么了?怎么干的?”师爷又问。
    “他叫魏谨珞。魏谨珞说,那个庄子地好,主家不是权贵,稍稍做点儿手脚,再放出点儿风声就能得手了。”
    “做什么手脚?”
    “他说人最怕死,且敬畏鬼神,如果一家一家的上吊,定会引起佃户的恐慌,流言一起,再晓之以利,这庄子里佃户就能跑光了……”
    “所以,你们就杀了将近二十口人?”
    “你放屁!只是吓唬吓唬而已,没有杀人,一个都没死!”魏瑾瑜虽崩溃,却守住了底线。
    “就算没死二十口,也死了四个,还敢说一个没死?打!给我往死里打!”
    “我擦你¥%#@……”魏瑾瑜破口大骂!
    “啪”的一声鞭响,刑房里立刻重新恢复平静。
    “死了几个人?”师爷再问。
    “四个,不是故意的,谁知道那邻居胆小怕事,竟无动于衷……”
    离刑房大约不到三四丈的地方,被破布塞住了嘴巴的魏谨珞站得笔直,那双阴郁的眼,死死地盯着刑房的门。
    “你招不招?”翟云起问道,“事情是你们兄弟一起做的,不要想着自己抗下来,你不招,我就想办法让他招,更何况你们的护卫已经招了呢?”
    魏谨珞一动不动,似是无动于衷。
    翟云起便笑了笑,“这天儿这么冷,牢房是死地,杀人偿命,主犯和从犯的区别在于生死……”
    魏谨珞闭上眼睛,良久,他才重重地点了点头,用喉咙发出“嗯”的一声。
    ……
    翟云起把魏家兄弟招供的消息传给花无尽的同时,连同花无尽一家和陶怡的新户籍一起送了过去。
    冬月中旬的一个上午,虽然大雪纷飞,但花无尽还是按照计划退了客栈的房,先往京城方向虚晃一枪,而后换了条路,顺利地进了庄子。
    已经等了十几日的陶怡,终于等来花无尽过来团聚的好消息,喜滋滋地整治了好几桌酒席,既是替花无尽一家接风,也顺便庆贺庄子度过难关。
    “花姐姐,咱们终于见面了。”陶怡穿着裘皮大氅,与鲁娘子早早守在二门门口,一看到花无尽便含着泪扑了过来,好几个月不见,她一直在担心花无尽的安危,乍一见人,便有些失态。
    花无尽给她一个熊抱,笑道:“是啊,我花无尽杀回来了。”
    小溪觉得这话说得霸气,在花寻之身边叉腰大笑:“陶姨姨,我花阡陌也杀回来了!”
    他这一笑,陶怡方才想起后面跟着的老小三代爷们儿们,意识到失仪,赶忙松开花无尽,上前与花寻之见了礼。
    而后,鲁娘子带着三个儿子跪下了,麻利地磕了头,“花先生、花娘子,你们可算来了。”
    地上都是雪呢!花无尽吓了一跳,亲自扶起鲁娘子,又让莫白和小溪拉三个小的起来,“鲁妈妈不必如此多礼,你们都还好吧?”
    “好,都好着呢!主子好,我们就好!”鲁家跟了花无尽才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鲁娘子对花无尽只有感激和忠诚。
    大家伙儿寒暄着进了烧得暖暖和和的堂屋,叙旧、吃酒、喝茶,一直乐呵到下午未时三刻才收拾了心情各自休息。
    花无尽带着儿子睡午觉,睡下不到一刻钟,便被鲁娘子叫醒了:董如海与刘德到了,此时已在外书房。
    所有瞌睡一扫而空,花无尽换好男装,束上男子发髻,立刻赶了过去。
    门一开,董如海与刘德便在客座上站了起来。
    一个身姿纤秀、面容清隽的年轻男子大步进来,抱拳道:“董大哥、刘大哥,咱们可算见面了。”
    “花娘子?”董如海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
    “花娘子。”刘德长揖一礼。
    花无尽还礼,又道:“两位大哥快请坐,”她在主位下手坐下。
    鲁娘子趁机重新上了热茶。
    “过来的时候顺利吗?”董如海问道。
    “不算顺利,但总算平安。”花无尽唇角噙起一抹苦笑,中逍遥香,连夜奔逃,处理章城水匪,杀苏穆,洛之安在大营作梗,可算到了京城你们又不在,然后处理庄子的麻烦,这一路可谓风起云涌。
    董如海默然,总算平安,一个总算,道尽多少心酸?走南闯北多年,他对花无尽的未尽之意感同身受。
    刘德比董如海更加了解花无尽的处境,亦是心有戚戚。
    屋子里陡然沉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