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7章 长大了
    同样在经受幻境的自然不止药菀一个，同样跨越了幻境的自然也不止她一个。
    不知不觉，灯光与房间有些闷热，无端的风在家中四处涌动，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平息了下来。
    无人能够发现，也无人能够察觉，仿佛自己就像是无端的影子，在意识到了这一点的同时，那略有些燥热的风也跟着平息了下来。
    “吱呀——”
    房门轻轻打开，却让她不自觉地稍稍有些愣神。
    与自己的生活认知完全不一样的布置与装潢，显得既熟悉又陌生，也让她不自觉地一怔。
    还没有结束？
    恶念的幻境还没结束吗？
    药菀忍不住扭过头看向了扭过头看向了窗外灯火通明的夜幕，陷入了片刻的呆滞。
    眼前发生的一切对于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她来说未免也有些太过突然了。
    已经经历过一次幻境对于认知的巨大颠覆的药菀自然明白眼前不管是出现什么也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但即便是这样，在看到久违的一切时，也多少让她有些始料未及。
    “……啧，倒是真会戳人痛处。”
    传统意义上的幻境大概就是这种东西吧，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部分剖开什么的。
    她暗暗呢喃着，却又不自觉地思索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傻愣在阳台上做什么？”
    身后被烟酒磨得略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唤回了她的思维，也让她不自觉地之间微微一颤，下意识地回过头，那双鲜少有过太多触动的眸子里闪烁着几分思念的光。
    “——嗯，这就来。”
    身上的玄色长袍在这样的生活下难免显得有些碍事，她也只好一只手捏着衣角，才不至于被拖着的衣角弄得寸步难行。
    哪怕是一时的幻境也罢，就算是衣炮弹，这衣也该让她吃了。
    和上一次在菩提古树中的轮回似乎并没有不一样的地方，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没有对她如今的装束和现状感到意外。
    “姐姐的衣服好漂亮，给我穿一会儿好不好？”
    “额……你不是不喜欢黑色的吗？”
    光洁的额头上涌现出了丝丝汗颜，忍不住说道。
    “那现在喜欢了。”
    “见什么就喜欢什么的兔崽子……”
    无奈叹息了一声的她旋即脱掉了身上的黑色长袍，套在了妹妹尚且还格外娇小的身上。
    即便是她这般高挑的身材，披上这长袍时也显得颇为宽大，对于妹妹来说，自然更是如同被子一般，劈头盖脸地将她整个人都罩了进去。
    “你还太小了，披在你身上都成被子了，让你多吃点快点长大还挑食。”
    “嘻嘻……这不是还要很长很长时间吗……”
    聪明伶俐的小女孩将小脑袋从长袍里钻了出来，露出了一抹略带着几分狡黠的可爱笑容。
    “你啊，小聪明就没少过。”
    眼前久违的日常随同着过往的记忆一并涌上心头，药菀忍不住揉了揉妹妹的脸颊，惹得她发出了一阵可怜的呜咽。
    “呜呜呜……”
    还没有写完作业的妹妹在餐桌前缠着她不放，尚未长大的小女孩对于她如今这般华丽的衣着自然是没有半点抵抗力。
    而她也只能一脸无奈苦笑着，一边想办法满足妹妹那许多可谓天马行空的愿望了。
    “好了，别闹了，吃饭。”
    只是与此同时，父母的催促声也随之唤回了药菀的思绪，她回过头望去，旋即抬手接过了父亲递过来的碗筷。
    眼前的一切似乎从未变过，过往的一切好似做梦一般。
    桌上的父亲和母亲一如既往地三言两语说笑着，尚且年幼的妹妹试图插进话题，略有些嘈杂的声音却让人不自觉地很安心。
    好像回归这样的生活，也……
    “怎么不吃菜啊？光吃饭不吃菜怎么长身体？”
    “……？”
    光顾着往嘴里扒饭的药菀不自觉地顿了一下，然后忍不住低头一瞥，怎么看自己也不像是那种需要长身体的体格了。
    “好了，孩子长大了你就随便她爱吃什么吃什么去吧。”
    母亲忍不住插嘴道，这种个人喜好的事情，她向来都是最为尊重药菀自己意愿的。
    说着，她不禁看向了药菀，说道：“明天想吃什么的话就自己出门去买吧，妹妹想吃你做的菜很久了。”
    “明天……”
    ……明天。
    本来脸上始终都带着一丝笑容的药菀不自觉愣住了。
    “怎么了吗？”
    看着药菀骤然变了的表情，父母随之投以疑惑的目光。
    “——嗯，没，没怎么。”
    一时恍然，如梦初醒，她继续低头吃饭，一下子却又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作答。
    明天……
    明天。
    对她来说，便是枯坐一年半载也已是家常便饭，时间对她来说也没有多大的意义，可在父母面前，明明只是一夜的功夫，却让她倍感踌躇。
    她……自然是可以再待一天的吧。
    毕竟这里是幻境，本就是用来迷惑自己的障眼法，只是不知道那魔头何时才会显露出自己的凶相獠牙。
    自己若是上钩，那魔想来也一样乐意见得。
    眼看着药菀闷着头吃饭也不说话，父母却不曾再来口，只是默默吃饭，不再言语。
    饭后，妹妹依旧缠着自己，为她如今这身衣着吵闹个不停。
    她为此有些无奈，但始终不厌其烦。
    父母闲暇，同胞友爱，若是能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也没什么不好的……
    是啊，没什么不好的。
    眼看着自己是要不回自己的袍子了，她便干脆将自己的袍子留给了妹妹，任由她玩耍去了。
    “以前可不见妹妹这样喜欢缠着我。”
    “是啊，但以前也不见你这样由着她。”
    母亲轻笑，看着跟前那与自己眉眼有几分相似的人儿。
    “长大了？”
    “嗯……？嗯……”
    药菀一怔而后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若是真要算起实际年龄来，都不用算上辈子的年纪，自己的年纪怕是都已经比母亲还要大了。
    五十多……还是六十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