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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魏王哭泣

      李玥细细观察棉布,“知道了。”
    杨婶笑着点头。
    “夫君!”她捧着布匹走入屋中,“看看咱们村子里自己做出来的棉布。”
    张阳放下手中还需要打磨几根铁杵,脱下皮革手套接过棉布。
    在她的目光中,自己村子里生产出来的棉布比丝绸更好,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吧。
    张阳试着棉布的手感:“还不错。”
    “嗯,虽说没有丝绸那般丝滑,我觉得已经很好了,而且除却我们自己人工的成本,这种棉布的价格也可以很低廉,宫里还安排了秋日的游园。”
    又接过李玥请柬,张阳打开看着。
    能去这种游园的都是皇家亲眷和宗室中人,还有李世民信任的臣子,届时会有很多的勋贵在那里。
    张阳抬头看着她。
    李玥有些扭捏,“我听夫君的。”
    把请帖放在一旁,张阳笑道:“游园是在这个月的下旬,我们先不做决定。”
    夫妻俩本就和宗室与权贵的距离较远,或许参加游园的都是李世民的各家亲戚,那也都是李世民亲眷而已,对其他人来说各位的生活都是不相干的。
    宗室里的那些人与陌生人无异。
    稻米经过一次研磨,小熊委屈地趴在地上已经爬不动了。
    张阳来到磨盘旁收拾着稻米,一边低声道:“你就是吃得太多了,你看看你都肥成什么样了,以后多拉拉磨就当给你减肥了。”
    小熊晃了晃耳朵,非常慵懒地张了张嘴。
    将这些稻米经过浸泡一天一夜,再将其煮了两遍,放凉等待发酵。
    现在天气凉,正是发酵酒的好日子。
    这些天除了必要的出门买菜,每隔几天去一趟宫中,夫妻俩基本上都在家中。
    把东宫诸多差事交给张大安,和太子打好关系之后,送一些稻米入东宫,请假就方便多了。
    这些天家里的伙食很不错,顿顿吃的都是稻米。
    小武平日里的活动要不就是欺负小熊,要不就是自己踢毽子玩,绝大多数的时间还都是在做题。
    稻米发酵了十天左右,张阳看了看成色今天就可以酿酒了。
    张阳在酿酒的过程中多加了一道蒸馏。
    起锅烧火开始蒸馏,在喝酒这种事情上,李玥非常地上心带着小武亲力亲为,一大一小坐在小板凳上,控制着火候。
    张阳看着酒水缓慢地蒸馏出来,提醒道:“这个火候不错,火千万不要大了,也不要小了。”
    李玥用力点头,“今晚就可以喝到自家酿的稻米酒了?”
    “嗯。”
    很快院子里就充满了酒香,张阳将蒸馏出的头一碗酒水放在一旁。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会咽着,时运不济的时候酿个酒水都有不速之客。
    李世民来了,不仅他来了,他还带着李承乾和李丽质。
    “皇姐!”李丽质还是一如既往扑入李玥的怀中,然后她欣喜地看向小武,“师妹!”
    小武拘谨地行礼,“师姐。”
    李世民带着李承乾走入院子里,他倒没客气,把院子唯一一把摇椅给占了。
    这是李丽质第一次来家里做客,她扫视一眼这个院子,“皇姐的家好小。”
    李玥牵着她的笑道:“家的大小不重要,重要的是住得是否开心。”
    李丽质抬头问道:“皇姐住得开心吗?”
    李玥温柔地笑着,“你以后嫁人了就知道了。”
    “哼,我才不要嫁人。”李丽质任性地扭过头。
    李世民闻着酒香,“朕听闻最近议论东宫张少师的声音很多,而且一天当值三天休息,朕的差事就这么让你觉得清闲吗?”
    李承乾抱歉地笑了笑。
    太子既然能如此坦然陪着李世民来访,想来应该也没什么大事。
    “臣近日身体不适,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着凉,身体的免疫力下降了很多。”
    李世民摇头道:“你在东宫的事情朕可以不计较,可这一次秋日游园你必须要去。”
    张阳把一碗酒水端到李世民的面前,“刚刚酿的酒水,陛下尝尝。”
    李世民闻言端起酒碗尝了一口,“嗯,甜味很淡,酒香也足。”
    又觉得什么地方不对,李世民又喝下一口,“你这酒水没有酸味,倒是少见的好酒。”
    张阳拱手道:“我加了一道蒸馏的工序,陛下趁热赶紧喝。”
    看着李世民又灌下一口,张阳又问道:“陛下需要下酒菜吗?”
    “不用了。”喝下一口稻米酒,李世民还在回味。
    感受到有人拧着自己后背的肌肉,张阳回头给了李玥一个放心的眼神。
    随后阵阵冷风吹过,酒劲开始上头,李世民皱眉扶着额头,“这酒喝起来平淡,竟如此醉人。”
    “陛下,这是喝醉了?”
    李世民摇摇晃晃站起身,“朕的酒量,你放心便可。”
    说完话,他晃晃悠悠就要栽倒,李承乾连忙扶住,“父皇,我们先回宫吧。”
    李世民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点着头。
    “刚到皇姐家中,还没坐一会儿。”
    李丽质委屈着。
    李承乾道:“改日也可再来。”
    张阳递给她两只还热乎的肉包子,“下次给你带好吃的入宫。”
    李丽质嘴里嚼着肉包子,小脸耿耿于怀地看了眼正在酿酒的大锅,随后也跟着离开。
    等人都走了,李玥关上自家的院门,“怎么拿第一锅酒给父皇喝?”
    张阳惆怅道:“你父皇好不容易来做客一次当然要用好酒了。”
    李玥俏目瞪着,“你明明就是故意的。”
    “对,我就是故意的,我又不能赶走你父皇,反正是他自己的喝的。”
    李玥重新坐下来,“丽质是个聪明的孩子,她一定也已经看出了端倪,临走前她还看了酒锅一眼。”
    “那又如何?反正你父皇都说了是好酒。”
    锅里的酒水继续酿着。
    李玥是喜欢酒的,坐在锅边闻着最浓郁的酒香还要守着火候对她来说是一个莫大的折磨。
    看夫君回到了屋里,李玥拿出自己的小木碗稍稍舀了一小碗抿了一小口,而后幸福地笑,好久没有喝酒了。
    见小武看着自己,李玥心虚地放下酒碗,重新坐下来解释道:“尝一尝酒的味道对不对。”
    这一次李世民匆匆地来,匆匆地走,他就说了一件事,那就是曲江池的游园不能推托,要是不去的话就要追究东宫的事情了,这皇帝记仇还喜欢扣人俸禄。
    可恶的李世民,竟然要挟臣子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以前把他的人品想得太好了。
    晚饭,家里有了酒水李玥提了一小壶。
    难得能够喝一次酒水,李玥细细品尝着,每一口都喝得非常仔细。
    张阳喝下一口菜汤,“这酒喝着并不烈,但后劲很大,你也别喝太多了。”
    “嗯。”李玥眯眼笑着点头。
    小武吃了饭便非常自觉地下了桌,她拿着碗用一些肉汤伴着稻米饭,拌好之后再盖上两三块咸肉,按照师母的说话,这个咸肉可以给小熊需要的盐分。
    将饭倒入地上的一个碗中,小熊便把头埋下欢快地吃了起来。
    小武收起裙角蹲下身抚着它顺滑的毛发。
    和媳妇喝酒是一件是很痛苦的事情,应该说和酒量非常恐怖的女人喝酒都是这样。
    一壶酒水下肚,李玥也没有要醉的迹象。
    喝完了一壶酒,她还红着小脸意犹未尽,“果然自家酿出来的酒水就是不一样,很好喝。”
    张阳收拾着碗筷,“一个月最多喝三次。”
    “这是家规吗?”
    “对。”张阳点头,“这是家规,我等会就去写上。”
    这要是平日里多这么一条家规她多少要理论一番,今天她心情好都没有反对的意见了。
    趁着媳妇还有些醉醺醺的模样,指不定她酒醒了就要反悔,张阳赶紧把这条家规写上。
    再看一旁的家法,家法只有挠痒痒一条,再回头看一眼媳妇,她正坐在院子里美美地看着月亮。
    张阳又写上一条家法:如有犯家规,一个月不能饮酒。
    稻米酒的后劲还是很大的,今晚小武也不用做题了,李玥在院子里坐了小半个时辰便回房休息。
    收拾完院子,张阳又看了眼家里的库房确认门锁好了,就怕小熊闻着酒味,把酒糟给吃了。
    张阳倒了一些酒水在它的碗中,小熊便噗嗤噗嗤地舔着。
    从酿酒开始知道它已经渴望很久了,从它痴痴望着库房的门就可以看出。
    媳妇好酒,她养出来的熊多少也有点好酒。
    曲江池游园的事情是推不掉了,张阳撑着有些昏沉的脑袋看着夜空洗漱。
    三星高照入寒冬,昴星高照从星象看来是冬季提前来了。
    这就是平日里看书的好处,古人对星空星象的理解以前人的经验记录,再得出自己的总结。
    虽然不理解地球的公转和自转,但他们可以通过年复一年地记录来作出自己的总结。
    这种星象也是经常看崇文殿的书籍中学到的,没想到还能用到一些,受益良多呀。
    因为前一天晚上喝酒,张阳起得有些晚,李玥自己做好了早饭,带着小武用咸鸭蛋下着粥。
    张阳端起一碗粥正要吃。
    “夫君。”李玥打断道,“为何多了一条家法。”
    张阳剥着鸡蛋壳,“昨天刚立下的。”
    有些不服气地放下筷子,李玥端正坐好,“那我也要加一条家法。”
    “你说。”
    “如果夫君犯了其中一条家规,扣除夫君一个月的零花钱。”
    “我在你那里还存了多少零花钱?”
    “两贯钱。”
    看她回答得这么果断,张阳了然点头,媳妇的这种家法,对自己没什么杀伤力。
    李玥让婶婶照顾小武一天,自己回到屋中换好了衣服。
    “夫君,换衣服了。”
    张阳闻言洗好碗筷走入房间,张开双手任由她脱着衣服,然后将一件灰白相间的外衣穿上。
    李玥的外衣白色中带着一些粉红,这还是她花了大价钱让长安城的染布坊人染出来的。
    这种事情她不会节俭,富婆就是富婆要染就要最贵的。
    衣服上还绣着斑驳的点缀,样式就是情侣装。
    走出屋门,就见李泰这个小胖子坐在门外。
    “魏王殿下来了怎么不进来坐坐?”
    “没心情,想与姐夫皇姐结伴去曲江池。”
    李玥还收拾了家中的一些吃食。
    这小胖子的兴致确实不高,一路上低头丧气。
    张阳问道:“魏王殿下因为何事如此沮丧。”
    李泰摇头叹息,“还不是父皇,我们工厂做了不少肥皂出来。”
    “好事呀。”
    “可父皇说我只顾买卖无心学业,就连括地志的事情都耽误了。”李泰低着头,“姐夫,我现在都想放弃了。”
    听他颓废地说着,张阳耐心讲道,“魏王殿下若是街道小贩,你父皇肯定会责备于你。”
    “果然连你都这么说。”李泰的声音更低了。
    “小商小贩对你父皇来说根本不重要,但若是你拥有了一笔非常庞大的财富,而且这笔财富还可以用来支援社稷。”
    听着夫君说完,李玥非常认同地点头,接过话语道:“到了那个时候,父皇根本不会在意青雀是不是一个商人,而是会考虑青雀与社稷有多大的作用。”
    “这不仅仅可以掩盖住行商的事情,还可以让陛下仰仗魏王,身份从来不是问题,重点是魏王的作用有多大。”
    夫妻俩一人一句互相接力很有默契。
    李泰停下脚步捂着脸突然哭了起来。
    张阳不耐烦道:“魏王殿下,你怎么还哭了。”
    李泰哽咽着,“姐夫,皇姐,我一定会好好做生意的,这将是毕生理想,绝对不会让事业就此中道崩殂。”
    李玥摇头,“中道崩殂拿出来这么用不合适,以后也要多读书,以免被人笑话。”
    “知道了,以后我一定听皇姐和姐夫的话。”李泰擦了擦泪水。
    成年的崩溃往往在不起眼的一言一行,小孩的崩溃往往与自己的父母有关。
    做皇帝的儿子不容易,做李世民的儿子更难。
    就快走到曲江池,一路上穿着华贵的人也就越多,这里就是大唐的上层圈子,有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要进入。
    熟不知这里就是一个巨大的名利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