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智民忍不住回忆他收集到的少年的资料。
    少年十二岁以前在孤儿院长大，七岁开始上当地的公立学校，十二岁后转入专业技校学习心理学知识，并开始住校。
    从少年的在校课程来看，他似乎想要当刑警，后期报的科目也都偏向犯罪心理学，但临毕业前却因为体试成绩不理想，没能进入警察系统，而是被调剂到社服局当心理咨询师。
    不对，就凭少年昨天能把他也给催眠的能力，就算他体能再不过关，警局那边也会破格录取他。
    “你隐瞒了你真正的能力？为什么？明明你能得到更好的工作。”
    秦耳挠挠耳朵，叹息：“谁想隐瞒啊。没错，我的异能应该是晋级了，但它晋级的时间不对，在我毕业以后才晋级，我也没办法。
    大叔，别转移话题，继续说你和那些大人物的商议。你们准备怎么忽悠我？”
    郑智民：“……没有忽悠。也没有人希望你仇视旧人类，我们谁都不想把你推到新人类那边。当然，你根子就不是新人类，就算你投靠新人类，等你身世暴露，新人类也不会相信你，更不会重用你。他们更有可能把你关起来当异变体一样研究。”
    秦耳双手抱头：“哦，我好怕，警察蜀黍快救我~”
    郑智民……tmd！这还怎么聊下去？为什么一向正经的秦学的儿子会是这种性格？
    “你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死的吗？”郑智民决定给这滑溜孩子直接上大餐。
    秦耳放下双手，神色正经了一点：“新人类杀了他们？”
    郑智民：“……对。”跟这孩子对话，爆血管！
    “有证据吗？”
    “有。”
    “想必杀害我父母的应该是新人类那边的大人物？”秦耳不等郑智民回答就点点头：“而以我个人的力量，甚至旧人类这边的高层都没办法解决那个大人物，对吗？”
    郑智民……血管已爆：“你到底想不想为你父母报仇？”
    秦耳：“想啊。所以你们希望我怎么做？”
    郑智民不再跟少年绕弯弯，直接摆明：“我跟他们谈了，他们同意你可以不去研究所报到，但你必须完成你应尽的义务。作为一名千万人中才有一例的旧人类的义务！这也是你父母生前的希望。
    我们希望你利用你现在的优势，接近几个新人类，为旧人类这边提供情报，必要时杀掉那几个新人类。”
    秦耳微笑：“如果我做不到是不是就只能去研究所报到？”
    郑智民深吸气，他原本准备好的层层递进的话术如今全部被被这个混蛋小猴子打乱，他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他明明准备打亲情牌，说出来怎么就变成了威胁和逼迫？
    郑智民警觉，试图把谈话掰回他的轨道：“我可以隐瞒你的存在，但我无法阻止上面，而上面一定会找到你。如果你不能接受这个条件，我到时也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止他们带你进入研究所。”
    郑智民又补充：“其实研究所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秦耳抬手，“大叔，你只要告诉我两点。其一，我父母真死了吗？其二，如果我不听话，你们是不是准备把我关入研究所？”
    郑智民按揉额头，低吼：“……不要对我使用你的异能！”
    他竟然在同一条沟里又翻了一次船。
    秦耳毫无诚意地耸肩：“抱歉，用习惯了。”
    郑智民再次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忍、要有耐心，千万不要发火：“据我所知，你父母确实都已经牺牲。我不知道他们牺牲的详细情况，但我可以告诉你，你父母死亡的直接责任人是谁。”
    “是谁？”
    “她就是新人类最大势力之一，红月城的城主，红月·霍格斯。”
    “红月女王？”哪怕是秦耳，也听过这位的大名。原身当时想要报考的军团就是这位统辖，妥妥的铁血女王，实力超强，据说长得还特别美艳。
    糟糕的是，他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神经就开始跳动。冥冥中，像是有什么把他和这位女王联系到了一起。
    “就是她！”郑智民提到这个名字，眼中有深刻的仇恨。
    “这个女人极度仇视旧人类，只要落到她手上的旧人类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你父母……死得非常惨，你母亲更是饱受折磨。如果你还有一点点良心，就不应该继续把新人类当自己人。”
    郑智民总算找到了自己的话术：“如果你实在害怕、实在不愿意去报仇，我也理解。你不想去研究所贡献，可以，我帮你隐瞒、帮你逃跑，我可以豁出命帮你，这是我欠你父母的。
    但你真的愿意一辈子做个无视杀父杀母大仇、花着父母留下的血汗钱、稀里糊涂过日子的懦夫吗？”
    秦耳低下头。
    郑智民以为少年终于被触动，却没看到少年背到身后的手指头动个不停。
    秦耳不想推算，这必定会让他破财。
    可有些钱却不得不花。
    从照片上的面相来看，原身父母都不像是早死之人。但照片毕竟是照片，相由心生，更随经历而变，没有看到真人，他也不确定两人的命运是否有所改变。
    更何况原身父母的死还牵扯到让他一听名字就神经触动的红月女王。
    如果郑智民说的是真的，他就必须帮原身报这个仇，不管红月女王有多难对付。
    郑智民一鼓作气：“你在新人类那边长大，应该知道新人类为了真正超越和压制旧人类，又丧心病狂地弄出了基因改造人一事吧？”
    秦耳没说话，他正忙。
    “你不想杀人，可以。但你总能为我们传递一些情报吧？
    我这里有一份名单，上面的人员都是疑似新人类那边搞出的基因改造人，这些基因改造人据说让新人类那边付出了巨大代价，每一个都堪称完美，想要再复制一批都不可能。他们中有几个很可能就是新人类的统帅预备役。”
    郑智民看着少年低垂着的头，最后说道：“我们的人想要接近他们、赢得他们的信任很难。但你不一样，你单从外表看，就是新人类，更何况你还有新人类那边的成长履历，更有一份合适的工作，他们绝不会怀疑你。
    你的任务很简单，你只要去接近这份名单上的新人类，确定他们是不是基因改造人，都具体有什么能力，和普通新人类有什么区别，以及他们是否真的是新人类的统帅预备役。”
    秦耳终于抬起头，他的眼睛有点红，似乎触动很大：“能让我考虑考虑吗？”
    不知道是不是事情比较复杂、牵扯也比较多的缘故，他的推算结果有点乱，他得回去搞一场更正式的卜算。
    第38章 卜算和决定
    秦耳看着面前的卜算结果，忍不住用力揉了揉脸。
    他用玄门特有的卜算法，为三件事分别推算了一次。
    第一次，推算原身父母的生死情况。
    结果是“持灯觅火”。
    这句话有很多解释，有“你要找的已经在你身边”的意思，也有“不用算了，怎么算都是白费劲”的意思。
    但如果用来推算人的生死，这句话表达的意思就很微妙。
    但好在不是必死之卦。
    第二次他推算的是红月女王和他的关系。注意，是他本人，不是原身。
    因为听到红月女王名字产生神经触动的是他自己，不是原身。
    结果是“云上于天”。
    这句话的意思是等待时机。用在推算红月女王和他的关系上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秦耳只能凭直觉猜测应该是让他不要主动去找红月女王，先等等看。
    第三次推算则是算他拒绝郑智民要求对他本人的影响。
    结果是“山崩地陷”。
    这个卦文绝对是三卦中最糟糕的一卦，妥妥的破财之相，而且是破大财，搞不好还会死人。
    秦耳把卦象打乱，没再进行新的推算。
    就算是他，一天内连算三卦也是吃力，他的能量被消耗不少。
    如果这时候能再冒出来一只寄生阴魂给他补补就好了。
    秦耳舔了舔嘴唇，十分怀念寄生阴魂带来的饱足感，那是和吃饱饭不一样的享受。简单说，一个满足的是灵魂所需，一个满足的是身体所需。
    苗帆穿门而入时就看到小老板脸色苍白、一脸颓丧地正在阳台用一口小锅煮着什么。
    “有厨房你为什么不用？”苗帆不解。
    “你不懂。”秦耳蹲在小炉子面前，搅拌着锅里奇怪的液体，“厨房的火是液化气，不能用。”
    “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火也有属性。科学的解释……用你能听懂的说法就是类如木炭可以烤肉，但煤炭和煤气就不能直接烤肉这样。”
    苗帆恍然大悟：“这个解释好，我听懂了，是不是液化气火焰中有某种或某几种物质会影响你锅里的液体？”
    秦耳打了个响指，“答对！”
    秦耳又指了指打开的阳台窗户，“另外，我还需要正午的阳光，厨房那边则不见阳光。”
    好、好复杂！苗帆再看那锅诡异的液体顿时就觉得高大上起来。
    “这是什么？传说中的汤药吗？”
    “差不多吧。”不会搓丸子的秦耳闻着汤药传出来的味道，脸色由白转青。快好了，味道更加浓重，堪称刺鼻。
    可他今天消耗过大，必须补一补。
    就是他煮汤药的手艺可能受到他厨艺的影响，难喝程度远超原有版本。
    好在药效没什么变化，就跟他煮出来的食物难吃归难吃，至少无毒还能吃饱一样。
    楼下及附近突然传来好几道骂声：“哪个缺德的烧了带毒的玩意，tmd难闻死了！”
    砰砰砰，一连串关窗的声音。
    苗帆暗中庆幸，幸好他变成了鬼，不用遭遇一场嗅觉折磨。
    秦耳淡定地掏出一张除味符，啪叽在阳台窗户上贴了一张。
    之前没贴，不是他想扰民，是熬药的时候不能贴除味符，会让他失去对汤药火候的把握。
    现在汤药煮好，自然就可以除味。
    至于为什么不搞一个密闭空间，emmm……秦耳也不想被异常浓郁且难闻的药味给熏死。
    反正也只是难闻了一点，有幸闻到的人不但不会中毒，还能稍微滋养一下精神呢。
    “老板，你让我去看的……”
    “稍等。”
    秦耳深呼吸，等汤药的温度能入口后，就闭眼憋气一鼓作气把一小锅汤药都灌进嘴里。
    呕！秦耳忍住想要喷出来的痛苦，硬是把难喝至极的汤药全部咽下，又赶紧灌纯净水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