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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宠妃系统当了秦始皇的国师 第162节

      青霓没心情吃饭,急急地冲出空间,外面鸦雀无声,人们仿佛被什么东西掐住脖子。
    正午的黑暗中,她抬起头,找不到天上的太阳了。
    贞观元年,闰三月一日,日食。
    她居然忘记给李世民预警了!
    山鬼的人设倒不会崩盘,毕竟祂随心所欲,想剧透就剧透,不想剧透就自顾自玩乐去,但是,李世民本就不顾阻拦,做下强行迁移百姓的事,日食没有预警,他就没办法提前控制好言论,这万一有心人将这两件事强行贴合在一起,说是皇帝失德……
    青霓懊恼:“是我失误了。”
    日食的时间并不长,人们还没来得及敲锣打鼓去赶走天狗,光明便归来了。皇宫中,众宫人安静如鸡,不敢去偷瞧李世民脸色。
    那是老天爷发怒了!是不是上天对陛下不满?
    人心惶惶,却没人敢表现出来。
    李世民正在用饭,对于日食没有任何反应,饭菜在口中微顿,随后平静地继续咀嚼,身形依旧笔直如琴弦。
    就像是即将受到攻讦的不是他这个皇帝,还有心思安慰被吓到的长乐公主,“丽质不怕。”宽厚的大掌抚摸着闺女的脑袋,“刚才只是金乌伸了个懒腰,把眼睛闭上了。”
    长乐公主本来心有惴惴,耶耶这么一说,顿时被他逗笑了,“金乌伸懒腰还要闭眼呀,长乐就睁着眼睛,冲表哥之前偷偷伸懒腰,也是睁着眼睛。”
    李世民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它跟别人都不一样,它还有三条腿。”
    长乐公主低头。
    李世民吃完了午餐,她还在低头。“丽质在看什么?”
    长乐公主抬头,脆生生道:“耶耶,三条腿要怎么走路呀,长乐想不出来。”
    李世民被闺女可爱到了,一把将人捞起来,放到膝盖上,揉揉她的小发髻,“耶耶也不知道,可能金乌不用走路,全靠飞吧。”
    长乐公主黏着他不放,李世民却要去批阅奏章,想了想,索性把女儿一起带过去。他在低头专心批奏章,长乐公主自己在他膝头玩闹,偶尔探出头来去看批字,李世民也不以为意。
    等到房玄龄午饭也没吃,心里装着日食的事,急赶忙赶入宫时,就看到奶爸膝上睡着了的小闺女,一只手轻轻拍着闺女哄她酣睡,另外一只手在奏章上批字。窗户虚掩,薄薄的日光从窗扉间挤进来,映洒进年轻帝王眸中,眼睛亮亮若星璨。
    好一派岁月静好的景象,然而房玄龄只想摇着他脖子问:陛下你还记得天狗食日就发生在刚才吗!那是凶兆啊,会有人以此为由,攻讦陛下你失德,奸党当道才会发生这等天象,现在不是你陪闺女玩的时候!
    “陛……”
    李世民轻轻摇头,让宫人将长乐公主抱去屏风后的小榻上,这才和煦地问:“玄龄,怎么了?”
    “陛下,日蚀之灾方出,只怕有心人会以此作乱。”
    所谓“国无政,不用善,则自取谪于日月之灾”,在天下百姓看来,发生天狗吃太阳那就是皇帝的错,是皇帝做错了事,才引来天灾。
    尤其是月余前,大量百姓被强迁,远离故土,正是民怨累积之时。
    李世民“嗯”了一声,从神态到语言都万分闲适,“玄龄,坐。”还叫人看茶。
    房玄龄心里打好腹稿,这时候直接麻溜地提出来:“陛下,还请罢免臣。”
    李世民错愕。
    房玄龄表情认真:“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陛下如今方登基不足半年,殷王建成、齐王元吉仍在虎视眈眈,陛下若言罪在己,岂非被他们诋欺?还请陛下将今日之罪移咎于臣,将臣策免。”
    这话听得李世民刺耳极了。
    他能想到会有臣子来劝自己下罪己诏,但未曾想到,会有臣子来要求主动替他背锅。
    一时间五味杂陈。
    李世民:“朕不会因灾异免你的。”
    明明是他自己下的命令,推给大臣算怎么回事?
    “君臣之义如父子,哪有父亲拿儿子顶罪的道理。”
    房玄龄简直哭笑不得。
    陛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记得嘴上占我便宜。
    “行了,移咎策免什么的你别想,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回去替朕拟一份罪己诏,罪责在朕这个天子,不在你。”
    “而且,日蚀这事,朕……”顿了顿,李世民没有说下去。
    房玄龄还想试图抗争一下关于代主受过的事,被李世民派人强硬地送回了中书省。
    才转头,李世民就见到屏风后面探出了个小脑袋。长乐公主睁着迷蒙的双眼,困惑:“耶耶,为什么金乌闭眼睛让天黑,要你去道歉呀,难道耶耶养了金乌?”
    李世民没有敷衍女儿,他沉吟片刻,“因为耶耶是天子,从‘天’那里得到了尊贵的身份,就要担任起相应的责任。”
    除去底层百姓,大多数人都知道日蚀不过是天象的一种,不然,怎么会有太史令这么个检测天象的官职,提前告知皇帝何时有日蚀,何时有流星?但是,皇帝需要天子这么个身份来保证正统,统领万民。
    享受了百姓因“天子”身份顺从的福利,自然要承担天灾带来的百姓怨怼。
    *
    “父亲,日蚀的事,我们要不要……”
    还是那个书房,还是那对父子,崔家长子怂恿:“儿子看那李二绝不是好相与的,他迟早要对世家下手,不如趁这次日蚀,杀一杀他的气焰!”
    “比如?”
    “比如,儿子可以偷偷找人散播那李二无道,才有上天降罪,必然能搞得他焦头烂额。”
    崔家家主:“……”
    忍住,傻儿子是亲生的,要耐心教,不能上棍子打!
    见父亲不说话,崔家长子压抑着雀跃之色,“父亲认为儿此计如何?”
    崔家家主问他:“我们世家最怕什么?”
    崔家长子不加思索回答:“天下大乱。”
    “为何?”
    “乱世人人如草芥,世家也无法免俗,甚至,正因为是世家,有粮,有财,那些蛮子,那些底层的泥腿子,更会粗俗地对待我们。”
    历史早已说明,比如侯景之乱,正是起因于侯景——一位被门阀士族看不起,羞辱过的武夫。琅琊王氏和陈郡谢氏当时多么宏大的两个世家,在侯景起兵作乱,攻破建康城后,被屠杀到几乎消亡殆尽,同时遭遇屠杀的还有其他世家。
    一旦朝廷不稳,天下有乱,他们世家什么也不是。
    “你知道,那为什么还让为父去做使百姓生乱的事?”崔家家主看上去似乎不大高兴,“那李世民若是没有做迁移百姓的事,你在背后给他捣乱,使他声名受损,是对我们有好处的事,但他既然真的做了不好的事,你还往那火苗上浇油?”
    生怕百姓不揭竿起义是吧?
    崔家长子:“也……不一定会到那个地步?”
    “陈胜吴广当时,也不一定到那个地步。”崔家家主严肃起了脸:“你是世家子,不是赌徒。”
    “而且,你觉得那李世民是傻子吗?”
    崔家长子摇摇头。要是傻子,还能赢过他那太子大哥?
    崔家家主:“他不傻,那他为什么要做春耕前迁移百姓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你说,他是不是等着人跳出来?这日蚀……焉知不是滋味楼那位,帮他做出的天象?”
    崔家长子瞳孔骤然一缩。
    然而,不是所有世家都像五姓七望这般,看得透彻,决定按兵不动,不少小型世家试图在这次天狗食日中赌上一把,派人煽风点火。
    他们在暗中鬼鬼祟祟——
    “百姓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天下?乱就乱吧,那是李唐的天下,百姓过得苦,又不是我们过得苦。而且,天下乱了,首要被针对的就是五姓七望,势力重新洗牌,说不得,咱们在新朝,也能站到五姓七望的位置。”
    一场日蚀,让得不少牛鬼蛇神跳了出来。
    他们撺掇着百姓怨言加大,罪己诏还未拟发,李世民一下子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而崔家家主派去河北调查的人回归,连口水都来不及喝,便去汇报情况。
    “如主子所想,河北不太对劲。”那部曲舔了舔干燥的唇,嗓音沙哑。
    “据留守的官吏所言,河北两三个月没有雨下了。”
    崔家家主深呼吸一口气,语调急迫:“让崔家不论主支旁支,都把手收起来,安分一段时间,之前有敢推波助澜日蚀之事的,立刻入宫跪地认错,任咱们那陛下处置,冥顽不灵者,休怪吾不念情分!”
    “事态紧急!速速去做!”
    第161章 河北大旱
    “山鬼今日心情如何?”李世民轻咳两声, 问中书内省轮值的官员,他们受皇命,这段时间每天都会有几位官员去滋味楼, 偷偷观察山鬼的心情。
    “回陛下, 今日山鬼的心情也极佳。”
    回答的官员心说,山鬼哪天心情有不好过?去滋味楼的官员,没有被祂捉弄过的简直是凤毛麟角, 昨天还有人被提问身上有哪处地方是好的,当场喜提绞肠痧, 脾积,涌疝,龋齿四病,下值后急冲冲找医师治疗去了。
    李世民听完后,笑着给那官员拨了治病的钱, 随后,出了皇城,进了市场,七拐八拐过道,来到一座酒楼前。
    滋味楼的牌匾下边,古朴素雅的门扉大开,隐约能看见一株大树生长在正中央, 树冠顶着红瓦。
    李世民照常让藏在人群中的护卫蹲在外边, 自己进去, 熟门熟路顺着树干往上看, 在枝叶掩映中找到了雪肤花貌的山鬼。
    “足下, 我这里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要不要参与?”
    对山鬼而言, 有意思,就是最大的诱惑了。
    祂从树顶飘下,双足轻轻触地,李世民目光一掠,从树顶扫到地板,三层楼的高度,哪怕是他,也没办法轻飘飘落地,非得在落地时找准姿势卸力不可。
    山鬼:“什么有意思的事?”
    李世民咧开嘴笑,“在一群人最高兴的时候,把他们的希望狠狠破碎——这要借一借足下的名头。”
    酒楼里没有湖泊,阳光斜斜照进楼中,晃在那亮亮的白牙上,宛若水泽波荡,又好像锋利的银剑出了鞘。
    山鬼没有正面回答他,仅是侧头望向窗外,饶有兴趣地说了句——
    “起风了。”
    午时正是东西二市开门之时,不少百姓或拿钱,或运货前往市场,买卖货物,朱雀大街人来人往,因着之前一些乱象,此事人们面上隐约带着不安之色。
    黄尘滚滚,驿兵骑着骏马冲进了城门,铃鸣之声叮铃脆响。
    “五百里加急,诸人退避——”
    骏马过如飞电,所见之人无不避路。
    小世家兴风作浪第一天,非迁移地区的不少农人大惊失色,人心被煽动,他们惶惶不安,焦躁的情绪在人群中涌动。
    小世家兴风作浪第二天,府衙里捉进去关了不少农人,都是压制不住心中烦躁,从和人起了口角升级到肢体冲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