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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忙赶跑脑袋里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转而去关切询问山雀有没有伤到。
山雀把自己的手举到我眼前,声音极大嚷嚷着:“要是再慢一步,我的爪子就要变成两截了,我要你哄我,快快快,不然我幼小的心灵就会留下巨大的阴影了。”
“抱歉,”我神情认真地同他道歉,捧着山雀的手颠来倒去地看,忧心忡忡:“哪里伤到了,我来帮你上药……”
“这里!”山雀指着手指上的一道细小划痕,“你看,都破皮了,好疼的。”
“我要呼呼,我要大美人帮我呼呼。”
说着,山雀便把他那受伤的手高高举到我的面前,眼睛晶亮地盯着我。
我呆了呆,看着他手指上再不快点注意到,就会自行愈合的伤口,硬着头皮低下头:“呼——”
我回忆着小时候跌倒,娘亲是如何安慰我的,放软了声音:“痛痛飞~”
“嘿嘿嘿,不疼了不疼了,”山雀享受地眯起眼睛,一脸期待地看我,“好晚晚,美人儿,再呼呼,啊呀——”
裴医师一个脑瓜崩敲在山雀头上,“行了,占便宜还没完了是吗?”
“人家受伤了啊,就不能对人家温柔一点吗?”山雀抱着脑袋,眼泪汪汪。
“你想我怎么温柔?”裴医师鬼气森森地笑,又是一个脑瓜崩,“别蹬鼻子上脸。”
“还打?”山雀抓住裴医师的手骨就咬:“我生气了。”
虽然裴医师只剩下一具白骨,脸上也不剩任何血肉,我还是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类似于无语的情绪。
裴医师眼眶里的魂火闪烁了下,任由山雀咬着他的手骨,态度自然地问起我觉醒期过得可顺利。
我忆起那段时日的胡天荒地,面皮微微泛起热意,含糊道:“挺顺利的。”
“我都把那个人修送到他这里了,肯定不会有错的啊。”山雀丢开咬在嘴里磨牙的手骨,“说到那个人修,咦——”
山雀脑袋转了一圈,语气不解:“你的那个人族什么时候走的?”
我微怔,来不及纠正山雀洛无尘并非从属于我,视线四周转了几遍,果然没有找到洛无尘。
裴医师擦着山雀留在他手骨上的口水:“他往紫霜塔的方向走了。”
山雀:“离家出走了?”
“还别说,”山雀嘀咕了一句,“你这个人族炉鼎脾气还挺大。”
裴医师似乎是叹了一口气,转向我劝道:“快去把人哄回来吧。”
我一听就知道他是误解了我与洛无尘的关系,正要开口解释,解释的言语却突然又哽在喉咙里。
无论是他们所误解的那种关系,还是事实上我与洛无尘真实的关系,都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事。
山雀朝我眨眨眼睛:“去吧去吧,好歹是流放之地唯一一个人修,现在先哄住,等我们出去了,不愁炉鼎源了,咱就不理他,啊。”
我被他逗笑了,忍俊不禁地点点头,附和道:“有道理。”
“那我们改日来找你啊。”
送走山雀与裴医师,我朝紫霜塔的方向走去。
说实话,洛无尘今天的表现叫我实在是很不满意,不过我这个人最是念旧,想到他平日里把我照顾得很好,就不由有几分的心软。
再说,流放之地也只有洛无尘能助我修行,就算是这个原因,我也要把人哄回来。
蓦地,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当初的洛无尘是不是也是这样看待我的?
觉得我事情多,是个麻烦,却又碍于我是他的情劫,不得不耐着性子陪我演戏……
我的脚步一滞。
【你觉得呢?】
脑海里的那个声音讥诮反问。
我闭上眼睛,脸上表情一片空白。
或许吧,我不知道。
我不是洛无尘,他是如何想的,我又如何能够猜到。
我面无表情地睁开眼睛,步履逐渐坚定。
无所谓。
洛无尘当年是如何想的,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毕竟——
事实就那样鲜血淋漓地摆在那里。
只要想到是洛无尘害我困囿择天,无处求生,我因为在流放之地与洛无尘相处时稍微有些许软下的心肠便会重新硬起。
是啊,洛无尘失忆了。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我记得。
就算他不记得,他对我造成的伤害已经存在,那是无法磨灭的事实。
我现在是利用了他,还骗他与我双修,可同当初他要我的性命去全他的无情道相比,也不过是……
小巫见大巫罢了。
我又何必,心生愧疚。
着实软弱。
殊不知,当初的自己正是因为这份软弱,才会处处受人欺凌。
若我当年有现在这样的清醒,也不至于一次次地上当受骗,遍体鳞伤,心如死灰。
要什么情,要什么爱,情与爱最是虚幻。
唯有掌握在手中的力量才是真实的。
我再不会被虚情假意打动,绝不会为任何人忍气吞声,为不值得的人再受半分委屈苦楚……
绝不。
我定了定心神,脸上表情重新变回寻常的轻快。
流放之地的地形不算复杂,并没有太多的崇山峻岭与幽谷,如此,找起人来也不会太废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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