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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景渡拧了拧眉,对小纨绔这随口就喜欢胡说八道的做派很是无奈。
可他偏偏又喜欢听对方胡说八道,因此不舍得教训人闭嘴。
好在他知道,容灼并非不知分寸,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估计只会当着他的面说,在旁人面前未必会胡言乱语。至少他记得自己在给周丰做小厮时,容灼在他面前就没怎么说过这种没分寸的话。
这么一想,他心里竟觉得十分熨帖。
因为只有他在小纨绔心里是不一样的那一个……
“那你也怕宴王?”于景渡一边舀了粥喂给他,一边问。
容灼忙点了点头,乖顺地就着他的手喝粥。
“其实他不是很吓人,人很好的,有时候比我还好说话。”青石道。
“你可不好说话。”容灼道:“你其实挺高冷的你自己不知道吗?”
于景渡一怔,“有吗?”
“有啊,要不是因为一开始我包了你,我可不敢轻易跟你搭话。”容灼一本正经地道。
于景渡万万没想到自己在容灼心里竟是这样的形象。
“我跟你说,你在宴王殿下面前也要注意一点。有道是高处不胜寒,人在坐上了那个位置之后,都是会变的。”容灼道:“虽然他不至于变得多离谱,但肯定不会一直像现在这样。所以你在他面前,也要谨言慎行。”
容灼这逻辑很简单,就像现代社会在单位里,领导总喜欢把“大家不必拘束”挂在嘴边。可如果真有人当着领导的面不拘束了,大部分领导都不会高兴的。
“伴君如伴虎。”容灼一边就着于景渡的手喝粥,一边抬着下巴指了指对方心脏的位置,“这句话你可要牢记在心。”
莫名被教训要“夹着尾巴做人”的于景渡,一时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
“你这么懂,将来见了宴王,一定很会讨他欢心。”于景渡意味深长地道。
“我可不是阿谀奉承之人。”容灼煞有介事地道:“而且讨得君王欢心未必是好事啊!你看古往今来,多少人就栽在‘恃宠而骄’这几个字上。”
他说着一脸认真看向于景渡,像是在劝诫对方。
于景渡忙配合地点了点头,看着很是虚心。
“我拿你当朋友才跟你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容灼将最后一口粥喝了,冲他不好意思地一笑,“能不能再给我盛一碗粥?”
于景渡:……
作者有话要说:
于景渡:《恃宠而骄》
第40章
容灼用他那双明亮漂亮的眼睛盯着于景渡,像个讨食的小猫,乖巧又可爱。
于景渡忍不住伸手在他脑袋上胡乱揉了一把,将他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然后不等人炸毛就端着碗起身出去了。
好在于景渡提前让人煨着的粥这会儿还剩了不少,他怕容灼吃多了难受,便只盛了半碗。
没想到他端着粥回去之后,容灼却已经窝在榻上睡着了。
少年大概是等得累了,再加上本就生了病,精神不大好,所以没挨住。
于景渡进去时,便见他身上裹着被子,跪趴在榻上,脑袋拱在枕头里,像个长歪了的小蘑菇,一看就知道睡着之前是努力挣扎过的,只不过最后还是没抵住困意。
于景渡将粥碗放下,上前将人翻了个身放平,免得他脑袋埋在枕头里窒息。
少年被他这么折腾也没醒,只是不高兴地皱了皱眉,嘴里哼唧了几下。
“睡吧。”于景渡一手在他脸颊上摸了摸。
“唔……”容灼小声开口说了句什么,不过声音太小听不清。
不知道是于景渡手上的薄茧让他不舒服了,还是方才被翻身时就不高兴了,他说了一句还不罢休,嘀嘀咕咕又哼唧了两句。
于景渡好奇,便凑到他唇边听了听。
少年灼热的气息扑在他耳畔,惹得于景渡呼吸不由一窒。
但很快,他就像是被浇了一盆凉水一般。
因为他听到小纨绔说,“宴王殿下饶命……”
于景渡拧着眉头看向双目紧闭的少年,心情别提多复杂了。
对方连做梦都要求他饶命,可见在心里指不定将他当成了什么人……
他觉得自己可能要花点工夫,扭转一下“宴王殿下”在容灼心里的形象。
于景渡帮容灼盖好被子,便起身出了房间。
黎锋不知何时过来的,这会儿正守在门口。
“不是让你们去休息了吗?”于景渡问道。
“属下不累,这点奔波在咱们身上真算不得什么,咱们又不像容小公子那般娇贵……”黎锋一句话说到一半,发觉自家殿下的神色不大好看,便老老实实闭了嘴。
于景渡沉默半晌,开口道:“他是个读书人,身子自然比不过你们。”
黎锋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替容小公子辩驳,这回越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好在于景渡没再多说什么,很快转移了话题。
“你让人去京城的各个城门口附近,看看有没有可疑之人。”于景渡道:“豫州的口音都知道吧?多留意一些,若是遇到豫州口音的人,最好都将人盯住,确认他们的来历。”
赈灾的钱粮被贪墨了大半,送到豫州的数量定然是远远不及的。
哪怕此事里应外合做得再天衣无缝,但偌大个豫州,总不至于所有人都装聋作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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