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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上去不足十岁,身量清瘦,介于孩童与少年之间的模样有着超乎年龄的沉静温和,叫人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
月无咎倒是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以一己之力杀了五名魔修这种事看得很淡,只道:
“多谢小道友相助,不过此处不平静,天枢门的弟子以在山中布下结界,欲彻底搜查一番,还是先回前院再说吧。”
修真界已经平静五百年了,今日骤出意外,早就掀起了轩然大波,等回去之后少不了一堆麻烦事。
转过头,月无咎难得冷脸地看着眼皮底下佯装乖巧的小姑娘。
“公仪芃。”
被连名带姓喊了一声的芃芃头皮一紧。
“你是真该挨揍了,回去再跟你算账。”
说完,左肩扛着淮夷辰的月无咎就拦腰将芃芃提溜了起来,手脚在空中乱刨的芃芃慌忙喊:
“等等等等,师尊等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芃芃死命拽住她救命恩人的衣袍边,名贵面料被她的脏手攥得皱巴巴。
那小少年倒也不恼,只是看了她一会儿,反问:
“你想知道吾的名字?”
他的语气仿佛觉得有人想知道他的名字,是一件极新奇的事一样,连尾音也微不可查地上扬了一点点。
芃芃忿忿不平盯着他:“当然。”
废话!
她当然要知道她对手的名字!
默然片刻,玄衣小少年抬起手,手指在空中划出金色字迹:
【九炁】
“这就是吾的名字。”
金色字迹在几息之后消散,月无咎却久久盯着那一处。
神有阴阳,炁有清浊,三炁天地之尊,九炁万物之根,这个名字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
而文盲得根本不认识第二个字的芃芃沉默了。
竟然不只是名号,连名字也如此无懈可击!
芃芃磨了磨后槽牙,不甘示弱地勾起唇角,故作高深道:
“好!今天的事,我会永生铭记!你也要记得我,我叫公仪芃,这个名字将会在你的人生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你等着吧!”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待她再刻苦修炼几年,她一定也要在他遇险帅气登场,然后不费吹灰之力地救下他,留给他一个冷酷的背影。
她要让他知道!没有人!可以在她面前比她更装逼!
姬殊:“少在这里大放厥词了,待会儿回去我看不仅要让医修看看你有没有受伤,还要瞧瞧你脑子坏没坏!”
宿怀玉:“什么?师妹撞到脑袋了吗?哪里撞到了?”
月无咎:“可能是出生的时候就撞到了吧。”
宿怀玉:“?”
留在原地的九炁余光扫到了什么,弯腰拾起地上遗落的手帕。
是方才芃芃挣扎中不小心滑落的。
月无咎见那小少年没跟上来,回头瞧了一眼。
九炁:“这是她落下的。”
被月无咎夹在胳膊和腰之间的芃芃冷哼道:
“就给你吧,你脸上不还有血吗?收了我的手帕,你救我的恩情就算两……”
月无咎拍了拍她的后脑勺。
“两清什么?你擦鼻涕的手绢,怎么好意思给别人的?”
芃芃不服气:“那可是本龙王的鼻涕手绢!您知道多少人想要吗?哼,您不知道,您只知道骂我!而且我洗干净了,没有鼻涕!”
……咦不对。
她今天,到底有没有用手帕擦鼻子来着?
还没等芃芃想明白这个重要的问题,她就被忍无可忍的月无咎带走了。
站在原地未动的九炁低下头看了眼手中的手绢,又回忆了一下芃芃方才的那番话。
他被约束在家中不得随意出入时,除了日常祝祷、修习功法之外,唯一的爱好便是阅读各种人间话本,尤其喜欢看那些他无法理解的爱情故事。
永生铭记?
不可磨灭的痕迹?
……这个手帕看起来,倒很像是他在话本里看过的那种定情之物呢。
第31章
却邪山庄。
九宝归元堂内。
名器大会正式开场的时辰已至,自凌虚界天南海北而来的宾客们也在二楼三楼的雅室内入席。
堂内高台上有编钟奏鸣,悠远音律充斥整个会场,但四周宾客却仍议论纷纷,随着时间流逝,喧闹声反倒有愈演愈烈的势头。
魔修入侵之事早已在宾客中传开,人心惶惶,不明白为何多年与他们相安无事的西荒魔域为何突然出现,又意欲何为。
隐身幕后的淮夷家族老们同样坐立难安,直到一名天枢门弟子入内后,他们才霍然起身。
天枢门弟子:“淮夷辰已被找到,医修查看过,除了一些皮外伤外并无大碍。”
淮夷辰的父母以及淮夷宛松了口气。
“那魔修呢?”族老中有人追问:“君山附近还有魔修吗?”
天枢门弟子目不斜视,语气简练答:
“暂无。”
淮夷家的人本就惶恐不安,忧心这场名器大会还能不能顺利办下去,听天枢门的人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有人顿时拍桌而起:
“一个暂无就敷衍了事了吗?此次若非是北麓仙境的人察觉到异动,恐怕你们天枢门的弟子还觉得天下太平,我们淮夷家花了那么多钱请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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