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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管点闲事。
他挨不住老头在耳边一直碎碎念,郁闷起身,穿鞋。
出去的时候重重地关上本就残破的门,以此来发泄他的怒气。
这一片区属于城乡交界处,还没有开发,环境荒芜,人特少。
女孩蹲坐在一块青石板上,汗水把额头打湿,原本的高马尾松松现在松松垮垮地掉着。
白皙的皮肤泛着红,因为热的原因,她脱下了外套放在细嫩的臂弯里。
池沅眼底微红,眼睛里氤氲着一层拨不开的雾气,她咬了咬唇,垂着脑袋不知道正盯着什么看。
一双黑色的板鞋出现在她眼前,喂。
她抬眸,陈浮己站在她面前,两手抄兜。
他眉眼浮躁,耳后的两侧的头发贴着头皮,太阳穴以上的寸头略长些,一身的随性不羁。
池沅当然记得他,拒绝帮助别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但他撞她那一下,害得她行李箱滚下去这事儿明显是故意的。
陈浮己垂眸看她:走不走?
她愣了两秒,连忙起身,拖着行李箱跟着他。
陈浮己人高腿长,不急不徐地走在前头,池沅拖着箱子,费力地小跑在后面,模样狼狈。
能不能快点?他神色不耐。
池沅抽了抽气,怕触到他的逆鳞,放低语态:快、快不起来!
路都是台阶,箱子只能提着。
一时真恨不得把箱子里那些驱蚊水还有护肤品全都扔了,重得她两条胳膊都要废了。
他瞥了眼她箱子的顶部提手位置,上面沾染上了一些她掌心的血丝。
随后陈浮己收回眼神,自顾自地继续走,略微放慢了些步调。
至少,池沅不用再跟在后面小跑了。
有人带路,可比上来时手机导航清楚多了,没那么弯弯绕绕,几乎就是到了巷子尽头一直右拐就好。
雾城天气多变,上午还是艳阳高照的晴天,到了快中午的点,上空就笼罩着一层乌云。
看样子,快下雨了。
这次不用陈浮己催她,池沅自己都加快了脚步,她不想在本就狼狈的情况下还雪上加霜成为落汤鸡。
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池沅就看见了有车流的大道。
是刚才出租车司机将她放下的位置。
她双手握着柄杆,抿了抿唇,在陈浮己转身离开之际叫住了他:谢谢你!还有就是,可以借钱嘛?
借钱两个字从她嘴里几乎快要听不到声一样。
因为之前他就拒绝过她。
再张口,总觉得更不好意思了。
陈浮己转过身,双手抄在外套兜里,掀了掀眼皮子看向女孩,呵笑一声。
随后从裤子兜里摸了钱出来,将最大的那张扔在了池沅的手里。
要不是老头喜欢多管闲事,他理她个屁。
池沅从他眼睛里看到了浓浓的厌倦感,她不自觉地捏着手里百元大钞,硬生生将借手机打电话几个字憋在了喉咙里。
谢谢,我下次来还你。她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小声说。
车流不算多,她靠在箱子旁站了十多分钟才等来一辆出租车。
她招了招手,车靠边停下。
叔叔,你知道诚科写楼怎么走吗?
妹子,你就在诚科写楼啊。
池沅拧了拧秀眉:啊?应该不是这儿吧,诚科写楼不是有一个竞赛班的地儿吗?
她刚靠导航找这么久都没找到。
你说的那是诚科东写楼,在汉江对面,你咋跑到诚科西写楼来了,都隔了一条江了。
难怪刚导航让她在江上直行五百米后到达目的地。
她上了车后,摇下车窗,春风溢了进来,将池沅的碎发往后吹,带走热意。
池沅望向窗外,远远看过去。
汉江之上,架着一座高桥,川流不息的车辆不断疾驰着,带走风声。
高架下,是湍流不息的江水,或许是因为昨夜下了雨,水势猛急。
到了,妹子。
车停在了一栋写字楼边上。
池沅将手中那张捏得皱巴巴的百元大钞递了过去。
司机看了仔细看了真假,一脸笑呵呵:你别介意哈,妹子,我们跑路的最容易收到□□,不针对你。
没事。
一百块找补的时候,司机补了她九十。
池沅这才终于明白那个男的扔她钱时,为何眼底一片嘲讽的嗤笑。
这里打车很便宜,她没考虑物价这个问题。
一百块在雾城,都可以将整个城市都跑完了。
司机将她行李箱从车的后备箱里拿出来:妹子,你这箱子可真重。
她比谁都知道箱子有多重。
诚科东写楼和刚才她去的诚科西写楼,虽然谈不上天壤之别,但是无论是地理环境或是人流量都大不相同。
总算不觉得自己来了个乡镇。
她按照记忆中的地点信息,坐了电梯去到竞赛班,和前台报了自己的身份信息后,前台就带她去见了项目老师。
她和刘老师是在北京就见过面的,他辅导过池沅高二的一次竞赛。
我这刚给你打电话呢,说你手机怎么关机了。老师刚才在开会,手机开的静音,没瞧见你的未接电话。刘老师看见池沅就热情地和她招呼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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