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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妔点头,也是,要不一起过去?问声好就回来。
三人点头。
本来只叫了吴嘉悦一人,现在去了四个。
到书房门口,下人为难地看着其余三人,那您三位先等等?
吴嘉悦也说,我先进去跟我娘说一声你们再过去。
吴嘉悦抬脚进书房,心里还挺高兴,这可是她头回天没亮就主动起来读书,并且真的小有进步。
而且她还发现府里有下人私底下偷偷收银子往外卖吴府的消息,这可是大事。
吴嘉悦满心欢喜跟倾诉欲,都败给吴大人严厉地一声呵斥,跪下!
吴嘉悦愣在原地,茫然又疑惑,娘?
她最近可老实了,什么错都没犯。但顶着吴大人难看的脸色,吴嘉悦把头低下,撩起衣摆缓慢跪下来。
她头低着,搭在腿面上的手缓慢攥紧,目光没什么焦距地看着面前的石板地面,哑声问,娘,我又做错了什么?
她还好意思说?
吴大人伸手摸向桌上的砚台,手都搭上去了又生生移开,拿了本空白折子,砸在吴嘉悦面前,混账东西,你可真是长能耐了。
吴大人气得不行,食指虚点着吴嘉悦问,你是不是背着我跟长皇子有来往?
否则很难解释长皇子为何无缘无故赏赐给吴嘉悦一方砚台。
吴嘉悦一愣,抬头说,我没有。
她是无能是无用,是比不上二妹,可她怎么会背着母亲跟长皇子往来。她们家可是坚定的皇女党,拥护的是皇上,她是没用,但还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
吴嘉悦一直都想表现给她娘看看,她也是吴家的一份子,虽说总是没成功,可不代表她会背叛吴家。
那你跟我说说长皇子为何夸你?吴思圆指着那方砚台,脸上的肥肉都因为动怒跟着颤动,还赏了你这么个玩意。
她拍着桌面,你可知道,就因为这个砚台,坏了我多少事!动摇了多少人跟随我的决心!
吴嘉悦怔怔地看着砚台,也是疑惑,同时心头又有股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惊喜情绪,长皇子夸我?
对,长皇子听谭柚那个蠢货说,说你最近很有长进,只要坚持下去定能考上举人。吴大人像是听了什么笑话,看向跪在地上的吴嘉悦,就你,我是你娘我还能不知道你是什么德行吗?
你说说我给你请了多少夫子,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学进去过?吴大人满脸恨铁不成钢,现在谭柚说你有长进,是哄谁呢,别说我,就是你自己信吗?
吴大人还在说,我都没指望你有什么成就,咱吴家也没指望将来能靠你,但你怎么就不能跟你二妹学
吴嘉悦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手背青筋凸起,她听到这儿猛地抬头,头回大声反驳,为什么我就不能有成就?
她看着自己坐在书案后面的母亲,问出心里话,我怎么就不能有成就?我怎么就不能被人夸奖了?
谭柚她说错了吗,我昨天背书就是比苏虞聪明,她们都都夸我,怎么到您这儿我的进步就是过错了?
吴嘉悦说到中途哽咽了一下,拇指指甲掐着食指,才继续说下去,我本来很喜欢二妹,但现在我们姐妹俩关系闹僵,就是因为您处处偏心,只能看见二妹的好。
她反手指着自己,我是废物,是蠢货,我不配生在吴家行了吧!
吴嘉悦心头积攒已久的怨气,在今天终于爆发。她一向都是忍受母亲的斥责跟贬低,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不行。
可这两天,她分明努力了,也表现的没有那么差。刚才进书房前,吴嘉悦心头的那份轻盈期待跟满心欢喜是前十几年都没有过的。
她以为自己进步了,甚至还处处为吴家着想,这回好歹能得到母亲一声称赞,结果,劈头盖脸下来的是呵斥跟指责。
谭柚说错了吗?为什么谭柚跟长皇子都能夸她,她母亲就不能?
人莫知其子之恶这句话在她娘身上从未体现过,或者没在她身上体现过,她娘倒是挺器重她二妹的,而她在她娘眼里浑身都是缺点跟不足。
她就这么不堪吗?
吴嘉悦眼泪就这么流下来,视线模糊地看着她娘气得从桌子后面起来要打她。
她倔强地跪在地上,声音嘶哑地问,您是不是特别后悔,当初我爹生下我的时候,您没掐死我,这才留我在世上丢人现眼?
你个混账东西,我就教你这么跟我顶嘴的?吴大人胸膛剧烈起伏,心头被吴嘉悦说的是又难受又生气,抬手就要抽吴嘉悦的脸。
她这么严厉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吴嘉悦好。
吴嘉悦身为吴府嫡长女,自己对她严厉些不是应该的吗?就她那点小进步,自己要是再夸两句,她尾巴岂不是要翘到天上!
带风的巴掌朝自己而来,吴嘉悦咬紧牙闭上眼睛,只有嘴唇委屈地发抖,但心里却半点不后悔,甚至有种破罐子破摔的痛快感。
她觉得今天肯定要挨打,直到那巴掌被迫停在脸边几寸远。
吴嘉悦心脏缩成一团,迟疑着睁开眼睛,眼皮子都在颤动,就怕刚抬头迎面而来的就是重重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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