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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前面下了楼,萧靖钰只好赶忙跟上,到了下面却发现并没有他的位置——林梁,傅瑶,四娘,衣子橖,他们四人围坐在一起刚刚好。
厨房里的伙计招呼萧靖钰去别处坐,他转头看向傅瑶,傅瑶没有一点挽留的意思,坐在傅瑶身旁的林梁脸上还带着得意之色。
萧靖钰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也只能忍着。他露出一张笑脸来,干脆贴着傅瑶的小腿坐到了地上。
傅瑶身子绷紧了些,偏萧靖钰如今是个傻的,丝毫不觉得自己大庭广众之下坐在地上又什么不对。
傅瑶想喊他起来,却见他举起右手,把乱七八糟的绷带举到傅瑶面前,让傅瑶看清手上骇人的烫伤:“阿瑶,我手好疼。”
傅瑶攥住他的手看了看那伤口:“该换药了,我让人送你去找许雁秋。”
“不用,我把药偷拿出来了!”萧靖钰左手从怀里摸出药瓶和绷带,还带出了怀里藏着的烙饼。
他随手把干了的烙饼塞进怀里,又把药瓶放到傅瑶腿上,等着傅瑶夸他。
傅瑶拿起药瓶看了看,突然问:“你怀里为何总藏着吃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萧靖钰毫不掩饰地道:“因为我怕饿。”
傅瑶疑惑地皱眉,他就道:“我走了好远好远的路,还下雪,特别冷,特别饿,没有吃的,我只能挖虫子吃……”
“……不过我还是找到阿瑶了!”萧靖钰眸子黑亮,仰着头,诚挚地盯着傅瑶。
傅瑶心中一片柔软,她拉起萧靖钰:“先去换药。”又回头道,“林大哥,四姐,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傅瑶将萧靖钰带到房间里坐下,去翻出干净的帕子和绷带,她坐到萧靖钰对面:“把手伸出来。”
萧靖钰乖乖伸出手,傅瑶把他手上的绷带一圈圈解开,那绷带上面还带着污渍,必是昨夜翻窗时留下的。
“阿瑶,我手举的好累。”
傅瑶抬起头,就见萧靖钰正看着她撒娇:“可以放到阿瑶腿上吗?”
傅瑶顿了顿,把他的手拉到桌子上放下:“这样就不累了。”
萧靖钰心中有些失落,就趴到桌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傅瑶。
傅瑶给他上了药重新包扎好,又问:“你脑袋怎么办?”
萧靖钰就又从怀里摸出一瓶药,学着许雁秋的语气道:“两日换一次,伤口不能沾水。”
傅瑶便将两瓶药一同收了起来,又用帕子浸了水递给他:“把脸擦擦。”
萧靖钰接过帕子,在脸上胡乱擦起来。
傅瑶看着他身上有些发皱的衣裳,问:“可带了换洗的衣物?”
萧靖钰从帕子后面露出脸,似乎压根没想到还有换洗衣物这种东西:“没有。”
说完又继续擦脸,大有傅瑶不发话就把脸擦掉皮才肯罢休的意思。
“别擦了。”傅瑶终于忍不住开口。
萧靖钰就不擦了,还对她道:“这上面有阿瑶的味道,闻着特别舒服。”
傅瑶看着他把用过的湿帕子往怀里塞去,连忙伸手拿出来,顺道把放硬之后又沾了脏水的饼拿出来:“不能吃了,扔了吧。”
萧靖钰却坚持道:“还可以吃,我吃过味道怪怪米饭和馒头,还总有长着獠牙的大狗来和我抢,它们对着我叫,还咬我……”
他把饼珍而重之地放进怀里:“这个得放着,不然会饿,阿瑶,饿着很难受的。”
傅瑶的心早揪成了一团:“那你为何还要找来?”
萧靖钰对此答得很顺溜:“因为阿瑶在遂县,我要找到阿瑶,对阿瑶好啊。”
傅瑶在他身旁坐下:“你这一路是如何过来的?”
萧靖钰想了想:“有人骂我,朝我丢石子,还有人打我……下了好大的雪,我找不到东西吃,只能吃雪,后来雪也没有了,我只能趴在路边喝地上的水,吃树上的叶子……”
“……我还遇到了坏人!他们用吃的把我骗走,用鞭子抽我,用脚踹我,逼着我干活,不过我还是偷跑出来了。”萧靖钰说到这里又对傅瑶道,“阿瑶,外面有好多坏人,你不要理他们,也不要怕他们,我会保护你。”
他想到哪说到哪,说得乱七八糟,傅瑶却都听明白了,当时萧靖钰身受重伤,一点财物都没有不说人还痴傻了,这一路走来有多艰辛可想而知。
萧靖钰突然抱住她:“阿瑶,你别难过。”
傅瑶把他推开:“你让我别难过,那你知道我因何难过吗?”
萧靖钰摇了摇头。
傅瑶只能起身道:“下去吃饭吧。”
萧靖钰却抓住她的手腕,认真地道:“不要去,阿瑶,那些都是坏人,会欺负我们的。”
傅瑶不知道他受到了多少恶意,才会有这种想法,最后也只好让人端了饭菜进来,和萧靖钰在房间里吃。
吃过饭后,萧靖钰又一直黏着傅瑶,无论傅瑶走到哪他都要跟着,把衣子橖的位置都给取代了。
白日林梁前往霍家堡拜访霍当家,傅瑶就带着萧靖钰乘马车出门,去了一家布庄。
她给萧靖钰买了几件成衣,又选了布料裁制新衣,几百两银子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花光了。
萧靖钰量尺寸的当口,衣子橖低声问傅瑶:“姑娘,你这是何意?就这样原谅他了?”
傅瑶道:“他从蜀地一步步走过来,如今人也痴傻了,我便当多养了一个人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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