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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九重阳后,圣驾迁回紫禁城。
姜恒也回到更熟悉的永和宫。一进门就见秋霜带着留守永和宫的宫人上前行礼。
这么一打眼就看出秋霜都瘦了,一见她甚至还热泪盈眶的。
姜恒进屋后就先问道:“宫里有什么烦难事吗?”
秋霜含泪摇头:“奴婢只是想娘娘了,又想着娘娘封妃这样的喜事,偏生没在跟前,心里急得慌。”
她将钥匙和账目都交上,长舒了一口气:她跟秋雪不一样,比起管事还是更愿意听吩咐行事。
“这几个月,引桥姑娘很帮了奴婢不少忙呢。”秋霜边将这几个月永和宫和景阳宫的事儿上报,边说起引桥。
“起初奴婢们只是关门过日子,与外头不相干的。景阳宫晒书的日子也是拿了娘娘留下的条子去内务府按照往年的例要人,一应都是顺当的。”
“谁知忽有几日,宫里又各处落锁不许人出入,还有慎刑司的人来翻查各宫的下人房,连锁在箱子里的冬衣棉被都被翻了一遍。娘娘不在家,奴婢们难免心慌。”
“还好是引桥姑娘照拂,私下告知缘故。又细细告诉奴婢素日该怎么留心那阿芙蓉——娘娘不知道,还真有人给咱们宫小陈子递那药呢,还好他胆子小没敢接。”
永和宫既然有宠,自然有外头负责采买的大太监们,与常青张玉柱等人的想法相同,想要搭上这条线。
只是采买大太监无事难进内廷,就只好曲线前进,想着先搭上永和宫的太监。
姜恒闻言也肃了脸儿点头,与众人道:“以后也越发要留心,从此后想往永和宫里搭线或是掺沙子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秋雪秋霜都应了。
尤其是秋霜见到于嬷嬷也回来了,心里顿时踏实了:就像是年轻的放羊人总是没底气担心篱笆扎不牢羊跑了一样,看到最擅扎篱笆的前辈回来,立刻就有了主心骨。
姜恒见秋霜几个月内,从小圆脸儿瘦成了小脸大眼睛,就知道这几个月也是难为她了。
尤其是自己不在家,慎刑司忽然彻查宫廷禁烟之事肯定给她吓得不轻。
“放你三日假,好生歇两天补一补。”姜恒合上秋霜记录的账目册子:可见秋霜也是历练出来了,起码写的账目她一目了然看的很顺当了。
当年初入永和宫,所有登记造册的册本与收支账目都要她一个人慢慢整理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永和宫的头一批宫人,经过小三年的磨合和培训,终于形成了跟她步调一致的小分队。
秋霜谢了恩,果然回去狠狠歇了两天。她从没觉得睡过这么踏实的觉,果然,还是娘娘在的永和宫,才是永和宫。
而姜恒这里,隔着几月终于又见到了引桥。
前些日子,引桥在宫里听闻信嫔封妃之事后,也是乐得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一早眼下有些发青,还被师父苏嬷嬷罚了: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有什么喜怒哀乐脸上会带出来,还需继续修炼。
但面上是罚了,心里还是欣慰收的徒弟是个记恩的人。
姜恒给引桥准备的是单独的红封。
她逛十三库的时候,一眼就看上了一枚难得的金红相间的宝石。这会子西洋的宝石还不怎么流行,因没打磨出来的宝石颜色发乌,并不夺目出彩,也比不得玉石的温润光泽,要颜色鲜辣的,各色翡翠也渐渐流行起来了。于是西洋宝石还是颇为小众的。
但姜恒还是一眼看中了这块。
这块宝石的红色里带着些天然的金线,若是雕琢好了,正好是一只金红相间的大尾巴小狐狸。
果然宫中匠人手艺出众,顺着料子的色泽刻出了一只小狐狸,还是嘴里叼着一串红果,正在跑动的生动活泼小狐狸。
别说姜恒了,连秋雪一见都道:“这坠子倒让奴婢想起引桥姑娘来了。”
匠人又格外在宝石外头镶了一圈金边,既能保护宝石别被碰坏(毕竟狐狸的形状复杂,不比圆形的宝石好收藏,很容易磕碰),还在上面预留了孔,方便穿上金线佩戴。
姜恒就配了一根长金线,让引桥可以戴在脖子上,又不至于漏出来被人看到。
引桥收到这样一份独特的礼,只觉得幸福感都要溢出来了:她心里全然记挂着娘娘是应该的,可娘娘心里居然也有一小块地方放着她,待她与旁人都不一样。这会子让她去赴汤蹈火,都是愿意的。
进了腊月,永和宫里弥漫着一种极其忙碌的氛围。
一来自家娘娘的封妃礼在即,二来四公主的周岁宴在即,三来,还要预备着过年!
当真是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三个人来忙,于嬷嬷把自己的轮椅开的飞快,到处调度安排。
然而册封礼对姜恒来说,却是一回生二回熟。
封妃的流程,跟封嫔的流程差不了许多,都是由前朝礼部的官员负责奉金册金宝祗告太庙后殿,经过一系列繁复流程后才能将册文宝文送到受封妃嫔宫中。
册封礼最大的区别应当是负责此事的官员级别上升,由礼部员外郎上升到了左侍郎。
若是贵妃或是皇贵妃级别,就要礼部尚书亲自出面了。
如果说皇上的圣旨是口头任命,那么接到妃位的册文时,才相当于正式有了放入人事档案中的官方文件。
对姜恒来说,这一天的工作主要是到处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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