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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弘时还是这么拎不起来。
    “他不是很钦慕老八这个叔叔吗?那怎么不学点老八的好处?”
    当年皇阿玛当着满朝文武骂老八是‘辛者库贱婢之子’,哪怕是作为政敌的皇上都觉得刺耳,觉得皇阿玛实不该如此侮辱自己的妾妃子嗣。
    老八固然难受,但也很快振作并未消沉(虽然对当时皇上来说很遗憾老八没有就此消沉),更不曾如弘时这般慌脚鸡似的。
    “朕对弘时着实失望。”
    “朕想着,还是让他去见一眼齐妃,也好定定神。他如今也就只有孝心这点可取了。”
    姜恒听得似乎很认真,其实是在惊异中:这是皇上第一次跟她讨论起皇子们的事儿,非常鲜明的表达他对皇子的态度。
    是因为之前她没有孩子吗?皇上觉得跟她讨论孩子的教育问题她也不能明白,还是因为有了敏敏,皇上对她的情感更加亲近了,甚至可以跟她讨论皇子之事?
    但无论是哪一条,都是件好事。
    而皇上再睁眼看着她,倒是多了几分直白:“朕忽然将齐妃和年氏一起送到这圆明园,你虽没问,但只怕心里也琢磨过缘故。”
    姜恒也直白道:“臣妾猜到了一些。”
    果然皇上只是付之一笑:“朕相信你是猜到了一些,所以才从来不问,也没给齐妃求过什么情。”
    “皇后倒是跟朕说了两三回给齐妃求情的话,逢年过节就来问朕要不要把齐妃接回宫里跟弘时团聚。”
    “这原是她皇后的本分。然宫里其余妃嫔,要做和睦大度的样子,也多少与朕提过一回看在弘时的份上,要宽待齐妃。倒是你,前后什么话也没说。”
    熹妃裕妃这两个有皇子的妃嫔,甭管心里如何欣喜于齐妃被送圆明园之事,面上都得去给齐妃求一次情,走一个过场。毕竟她们膝下都有儿子,为现今的皇长子生母求情是应尽的礼,否则倒像是嫉妒皇长子,为自己孩子铺路了。
    而姜恒这里却就是不开口,皇上也就猜到她应该知道齐妃为何出宫。
    这次换成皇上安抚似的晃了晃她的手。
    “朕让弘时去见齐妃一面,却也不会把她移出来,敏敏还这么小呢。”
    “只让齐妃依旧住在最西边的观澜堂就是了。隔着福海,她与年氏都过不来。你虽爱到处逛去,却也别带着敏敏去最西边玩就是了。”
    之前姜恒就听引桥说过,圆明园可以看做被分为两半的园林。东边是房舍区,西边是景观区,景观区绝大部分又是一面大湖。
    明明是湖,却名为福海就可知它有多大了。
    坐船横穿都要颇久功夫。
    福海再往西,也有几座稀疏的院落,皇上就是把年嫔和齐妃放在了隔着福海的最西边。
    那相当于圆明园的天然冷宫了:游湖都很少游到那里去。
    且西边又没有船坞,本身是没有船只的。
    齐妃和年嫔要是想到东边房舍区跟皇上来个偶遇,既没有船,就只好步行——以妃嫔的步速和穿着,起码要认真走一个时辰。
    这样热的天,什么美人儿妆容都化了,绝对会走出一个笑话。
    因此圣驾虽然到了圆明园,她们却还是被困在福海最西头,日子跟以往比并没什么变化,既没有见到圣驾,也没见过旁人。
    对弘时来说,这两日喜忧参半:昨儿被考糊了是忧,但皇阿玛终于松口让自己去给额娘请安,就是喜了。
    可惜福海上头没有备船,弘时也不敢再回去找皇阿玛要艘船,只好亲自走路,艰难地走了快一个时辰,才终于到了齐妃所在的观澜堂。
    母子俩终于见面,弘时有好多苦想要诉。
    当然,在这儿之前,他先抱着茶壶,连着喝了几杯茶水,这路走起来真要人命!
    弘时想要诉苦,然而齐妃深觉自己苦更多:她可是去年年前就被弄到圆明园来了,如今都大半年过去了,她真是要被憋疯在这里了!
    在皇上不来住的时候,圆明园本来人就少,西边更是除了宫里伺候的人,一点儿人声不闻。
    出门就是浩渺湖面,没有让齐妃修身养性,养的心胸如湖水般宽广,倒是让她如同掉到湖里一样痛苦。
    起初她还在自己屋里想法子解闷,后来她甚至都会跑去跟年氏说话,就可知她憋成什么样了。
    毕竟齐妃是来奉旨照顾年嫔的,宫人们也不敢拦着她。
    而齐妃既然觉得自己委屈,话里话外就带了出来,甚至跟年嫔抱怨起来:“我不过给你传几句话,不过想给你送点衣裳,便是生了想法,想让你出去气气信嫔又如何,到底你也没出去,我也没气着伤着信嫔啊,皇上怎么就这么生气,竟不顾多年情分,将我发落到这荒山野岭似的园子里来!”
    年嫔初次听了这话,脸上全然是被她蠢到的震惊。
    齐妃居然说得出这种话来?
    皇上是个问迹也问心的人,你都起了要对怀着身孕的信嫔不利的心思,还是要通过我来算计信嫔。
    恶意已起,只是未遂而已,居然就觉得自己被处置委屈了?
    年嫔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齐妃,不无凄凉想着:应当是我没有孩子的缘故吧。都是犯了皇上的忌讳,齐妃还能留在妃位上,想来就是三阿哥的缘故。
    看着齐妃叭叭叭多了,年嫔也习惯了,反正闲着也闲着,颇有种‘我看看今天你又能说出什么蠢话’的消遣式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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