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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科多也是为女人发了痴,据说便是他亲娘赫舍里老夫人,给李四儿甩个脸色看,隆科多都不愿意,要去跟亲娘争一争,何况旁人。隆科多又是个记仇霸道的,谁都不愿意连累自家夫君儿子的倒霉,于是那些命妇们只好捏着鼻子应酬李四儿。如今皇上终于下旨严厉斥责了隆科多内帷混乱,又把李四儿的儿子削没了官职,人人都道皇上英明。”
十四福晋非常兴奋描述了京城中命妇们对此等新闻的喜闻乐见程度。
而姜恒想的则是,皇上这是要动手了吗?
听十四福晋又跟她说了一大篇子话后,姜恒终于找到了机会将鲜花饼推过去,推荐给十四福晋。
“福晋尝尝。这回的玫瑰花饼,用的不是宫里贮藏的山东平阴进贡的玫瑰花干,而是廉亲王特意从云南送进京城孝敬太后娘娘和良妃娘娘的金边玫瑰,是像运荔枝鲜果似的一路养在土里送进京的,格外新鲜。御膳房紧着做成了玫瑰花酱,太后娘娘命于嬷嬷拿了些给我。我这儿小厨房自己做了,干干净净的。”
廉亲王开始送东西回京孝敬良妃娘娘了,可见安南之事推进的不错,廉亲王觉得跟皇上有了交代,才有底气送东西回京。
为此,姜恒就觉得这玫瑰格外香。
永和宫小厨房又应姜恒的要求,做成了前世她最喜欢的酥皮奶香味的玫瑰花饼,除了花香外,更有一层油润和丰柔的奶香味。
十四福晋取过旁边的油纸托着吃了一个玫瑰花饼,果然觉得满口生香,各色滋味在舌尖碾过,最终留下一种蓬松浓郁的玫瑰香气。
“云南玫瑰果然口味又不一样了,据说平阴玫瑰做玫瑰卤和花茶最好,但做成点心倒是不及这个香甜。”
说起云南来,十四福晋这样的爽快人也忍不住带点怅然——倒不是为廉亲王,主要是为自家夫君。
只道:“廉亲王去了最南边,我们爷则是去了大西北,唉,虽知道是为国为皇上做事,总是忍不住担心的。他在京中是皇上的亲弟弟,去了青海却是外路王爷,八旗子弟也罢了,当地绿营兵士却不知会不会听他的管束。”
还不等姜恒安慰,又自己排解开来,很快重新展露笑颜对姜恒道:“听皇额娘说,宫里早就有了安南厨子?据说菜色倒是新鲜,又酸又辣的很适有身孕人的口。我还没吃过安南菜呢,要不今儿我留下吃个午膳?”
姜恒笑眯眯:“好啊。”
这日用过安南菜的十四福晋心满意足而去,然而不过三天却又再进宫来,只是这回明显不高兴,甚至还带着一种义愤填膺的愤怒。
“你听说隆科多那事了吗?”
皇上离京后,宫中没了政治中心,姜恒的情报网就立刻陷入了缓慢期。得到消息就不如外头王公大臣们快了。
于是姜恒就道:“我如今在这宫里坐着,除了福晋来跟我说说话,否则外头的事儿是不知道的。隆科多有关的事儿……最近的还是福晋告诉我,他因偏宠纵容妾室被皇上下旨训斥了。”
李四儿或许是天降猛女,但搁不住雍正帝是天降猛男,还降到了皇帝位上,那真是碾压局了,甚至还是并不正眼看的捎带碾压,皇上要办的是佟半朝的佟佳氏,李四儿在其中,大概属于一道很不起眼的凉菜。
十四福晋坐下来就道:“说不得就是为了他那个妾室之子被抹官之事不忿呢,反正能说出这样荒唐的话来,隆科多必然是疯魔了。十三嫂方才跟我一起进的宫,路上还跟我说起昨晚消息传到京城,第一处当然是到了怡亲王府,十三爷那样好的脾气都气坏了,当时颜色就变了,气的一晚上没睡着。”
姜恒特别想知道隆科多说了什么荒唐的话。
然而十四福晋说话,向来是别人很难打断的,她只一气儿继续道:“这不,怡亲王原是让十三嫂来回太后娘娘的。而太后娘娘一听也气昏了头,直接留下了十三嫂不说,又特意让宫人去请怡亲王往慈宁宫亲自将这事儿再说一遍呢。我瞧着呆在那里也尴尬,连忙走了。”
趁着她去端茶杯子的功夫,姜恒终于插上话了:“隆科多到底说了什么?”
十四福晋脸上居然都闪过一丝畏惧。
她只是个传话人,都有些难以出口,可见这话的严重性与恶劣性。
姜恒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句话,不会是……
果然,十四福晋开口时也是轻轻的,压低了声音凑近姜恒道:他竟然说出‘白帝城受命之日,即是死期已至之时’这样的话!可不是疯了?”
旁边只有秋雪在贴身服侍,一听这话都吓得手上的红木茶盘掉在绒毯上,还好已经上过茶,才没有砸了茶杯子烫到人。
姜恒表示佩服。
十四福晋扭头指着秋雪:“你看!连小宫女都知道的典故,都知道的大忌讳,隆科多居然就敢说!”
没错,隆科多的怨怼之语是连宫女太监都知道的典故。
诸葛孔明作为忠君爱国又智勇双全的代表,是历代戏文里都常见的正面人物,宫中自然更多上演这种效忠君上的戏文。
其中白帝城托孤一段,正是表现诸葛亮忠君爱君的重头戏——乃先主刘备病危时,将儿子刘禅托付给了重臣诸葛亮之事。
隆科多居然以此自比,那就是自觉是诸葛亮,是托孤型辅政大臣。且别说他的个人素质和政治素质比人诸葛孔明差多少,只说他这话里还一捧一踩的,相当于把皇上比作了乐不思蜀,被亲爹摔得嗷嗷哭的阿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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