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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恒升位份之快,足以回答前几个问题。
觉尔察氏的重点也在最后一个问题上:在宫里得宠也是树敌,女人没有被旁的嫔妃欺负吧。
姜恒笑眯眯:“额娘放心,我从来没跟人红过脸的。”
旁边的秋雪:……怎么说呢,也没错。主子从来没跟人红过脸,贵妃娘娘跟主子红脸那就是她的问题了。
关心过女儿,觉尔察氏记起了此番进宫第一要事,就是跟女儿建立一个沟通的或者说送钱的渠道。
她曾经想过,这次入宫的时候多给女儿带点金银来,但外命妇入宫,连小丫鬟都不让带,行走坐卧都得听宫里人指引,能带多少金银?她就算把手臂上都套满了金镯子,再配两条金腰带也带不了多少的。
而银票倒是好捎带,偏生又不实用。
一来银票面额大,一出手就是一张银票,家底子再厚也禁不住这么个赏法还容易被人当成冤大头;二来这宫里银票流通不太畅,宫女们是没法出宫的,银票很多时候相当于一张纸,太监们有一部分倒是可以出宫,但都是奉旨出去办差,也不定有空去兑银子。
没有实在的金银方便。
还是建立个长久的运输系统才够。
说起这事儿,觉尔察氏再次烦死了曾经的贵妃,如今的年嫔。
都怪她当时协理六宫只手遮天的一句旨意,新人嫔妃都没法带自家的丫鬟入宫——否则的话,带家生子的丫鬟入宫,虽说丫鬟本人会入了内务府的宫女籍,但她家人还在府里,就是一条天然的通道。宫女跟家人在顺贞门见面的时候,就可以把金银递进来了。
宫内宫外禁止夹带绝大部分东西,唯有金银不禁。只因妃嫔份例是孝庄太后时就定的规矩。老祖宗规矩轻易不动,但通货膨胀也是现实,只靠份例的妃嫔,可要过得紧巴巴。
总不能宫里发的少,又不许人家娘家补贴吧。
姜恒听额娘仍旧要给她塞钱进来,就道:“额娘,其实也不用。当时带进宫的钱加自个儿的份例,只要调停得当是够用的。便是有人情往来,也是有出有入,我都算着账呢,去岁贵人位份都没有不凑手的时候。”前世姜恒就用惯了记账app,早上买个茶叶蛋都不忘顺手记一下,所以对自己的开支心里很有数。
收支算的非常精准,这一年贵人圆满毕业,还盈利不少。
到了嫔位,应当会更加宽裕。
“不用阿玛额娘想法给我送银子……”
她还没说完,就被觉尔察氏斩钉截铁拒绝:“你这孩子,才当了半年家就说起大话来了。银子怎么能有一定够用的时候呢?有备无患才是好的!譬如咱们家里,进项虽然多,但保不齐哪一年下头的庄子遭了大天灾,入的银子少了,要是这一年家里再有嫁娶等大事骤然加了开支,若库里没有预备着的银子,岂不就要一时艰难起来?”
“且你跟家里又不一样了,在外头急着用银子周转的法儿多了,你在宫里,一时短了向那里要去?难不成拿着你的头面去内务府当?”
慈母之心拳拳,姜恒只垂首受教。
母女两人的交流刚告一段落,觉尔察氏就端起茶喝了一口。
而此时,秋雪却忽然上前,深福道:“夫人,奴婢有一事相求。奴婢家中有好几个兄姐弟妹,哥哥与弟弟都会些舞枪弄棒的粗事,姐妹的针线活跟奴婢一般,都是习自额娘,有几分火候。还请夫人提拔奴婢的家人,或是兄弟们做长随,或是姐妹们做个绣娘,但凭府上吩咐。”
秋霜在一旁都傻了:夫人和娘娘在说正事呢,秋雪姐姐怎么忽然开始给自己家人谋事啦?秋雪姐姐不是这么没眼色的人啊。
秋霜惊讶,却见夫人一点儿也不生气,连娘娘都是一脸了然。
觉尔察氏笑道:“秋雪姑娘的家人,必是好的。你在宫中只管安心当差,外头的家人不必惦念。家里男儿郎的事儿,等老爷回来再去安排,姊妹的事儿,现就能办了。与府里定下绣工师傅的工契就是了,都是活契,不会入了府上的奴籍。”
秋雪再福身:“奴婢一家子,都托主子和夫人的福了。”
秋雪是个很灵的姑娘。她跟引桥的家境其实差不多:都是最寻常的包衣人家,年景不好的时候衣食都艰难。当然她的命比引桥好:她爹娘都是老实本分人,乖乖在旗下做些小本生意,谨慎糊口。虽说也跟这个时代的人一样,更看重儿子,但倒不至于把女儿直接论斤卖了,仍是力所能及照顾着的。
只是秋雪家里人口多,上头有哥哥姐姐,下头有弟妹,五个孩子里,秋雪生在最中间,不可避免成为最不受重视的那一个。这就锻造了她从小就会揣摩人心和眼色的性情,也让她产生想要过好日子的渴望。
于是新人入宫后,秋雪咬了咬牙,拿出攒了三四年的体己,寻了门路,从尚衣监脱出身来,想要从新人嫔妃这里博一个出路。
好在她门路与运气并存,被分到了新人里位份最高的信贵人处。
从那时候起,秋雪就兢兢业业开始做自己的宫女。
如今信贵人已经成了信嫔,秋雪也成了宫里有名有姓的一等宫女。她很感激和很知足,也愿意长长久久呆在这永和宫里。
宫女们见家人并不怎么难。
秋雪这两回见到家人,就见额娘脸上笑容多了,拉着她道:“观保大人府上对咱们家照料颇多。逢年过节都会让家中管事送些过节银子来,说是偏劳你在宫中服侍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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