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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是很客气,但翊坤宫的霸道态度可见一斑:我过生日,皇后不来那是没办法,但比我位份低的想请假不来,那不行。
齐妃气个半死,却也只得从半死中闷声应了:贵妃的霸道她不是没领教过,这回派来的宫人,说的还比较客气,说是贵妃想给她敬酒,那就顺着台阶赶紧下来吧。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被贵妃强行弄了去,到时候席上再给点没脸可是更丢人。
每到这时候,齐妃就感慨起来:她们有儿子的嫔妃就是不自由,做什么都怕替儿子得罪人。
弘时渐渐大了,等过两年大婚后就要出宫开府,到时候也要上朝与臣子结交。她就不能狠得罪了贵妃,免得得罪她背后的年家。
齐妃的心思,也就是熹妃、裕嫔等人的心思。
主位们都应承了要到,再往下的妃嫔当然不敢不到。
姜恒这里,是束蒲亲自来送的帖子。束蒲的姿态言语都是挑不出错的恭敬。作为贵妃手下最受信任也是最能随机应变的宫女,她亲自到永和宫来,是做了充足准备的:以防信贵人恃宠傍身,拒绝贵妃的邀请。
为此束蒲还拟了好几种应答措施,以免信贵人推诿不去。
毕竟,娘娘还另有安排,必须信贵人到场。
然而束蒲准备的说辞都没用上,只见信贵人直接应下来:“贵妃娘娘的生辰宴啊,那我当然是要携礼到的,放心回去复命吧。”
白熬夜准备说辞的束蒲:“……奴婢代贵妃娘娘先谢过信贵人盛情了。”
束蒲告退后,秋雪又问道:“主子,您真要带那份礼物去啊。贵妃怕是要生气的吧。”
姜恒点头:“生气怎么了?许她算计别人,还不许别人光明正大送她礼啊。”
从大金鱼事件开始,到周氏,到贵妃收买她宫里太监的爹娘、再到引桥——姜恒一直没有与贵妃正面对上过,并非她是什么忍气吞声的脾气。
而是她的情况,跟当时周答应有点同病相怜:跟贵妃隔着东西六宫和皇后,没什么交际机会。
拢共早上请安那一会儿,叫皇后盯着,贵妃顶多也就冷言两句,姜恒回两句,非常不过瘾。
这会子贵妃相请赴宴,正是机会。赶紧趁现在还给贵妃点账。
现实还不好说,但书中的贵妃到了后期,属于有点自我毁灭性倾向的神经质。凑近了,不但容易被误捅一刀,还容易被溅上血。
那时候再去刺激贵妃,风险系数太高,而且还有落井下石的嫌疑。正该现在,贵妃娘娘还处在辉煌落寞前的光彩瞬间,理一理旧账,结一结期款。
宫中嫔妃生辰,若是摆宴,都是摆在中午。因宫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主位嫔妃的生辰日,皇上都会亲自到其宫中探望,还会留下用晚膳。
只要不是皇上厌弃的人,皇上都会给这个面子。
因此妃嫔生辰日,晚上都会空出来。
姜恒按着时辰携带礼物到达翊坤宫。
门口有一位宫女负责记礼单,几个太监负责帮着接礼搬运进去。
毕竟是贵妃摆生辰席,妃嫔们来贺,不能两手空空来了就坐下吃席,都要给贵妃准备生辰礼。这翊坤宫内外看起来真是热闹极了。
而姜恒准备的生辰礼正是金线密织封皮的活页册两本。好事成双,宫里不管送礼还是喝酒,都没有单数的。但她这个礼显然比较特殊,记礼单的宫女都顿了下,才在红纸上写下‘永和宫信贵人,活页册两本’。
再抬头时,就见信贵人已经施施然进门了。
妃嫔们守着礼节都到的早了些,在偏殿用茶等着。到了正时辰,贵妃才打扮的彩绣辉煌出现在正殿,请客人们入座。
众嫔妃按照贵妃宫里小宫女的引导入座。
姜恒看着属于自己的一席,有些啼笑皆非:贵妃要给人没脸,永远是这么的直接而鲜明。
从安排的席面上就一眼可知:贵妃给姜恒安排的一桌,是离主殿正位最远的一桌,几乎就坐到了门槛边上。最令人瞩目的是,这桌上菜色倒是满,但是只准备了一副碗筷,显然这一桌只有姜恒独自一人。
不仅没人,这一桌上还没有酒壶和酒杯。
这宫里,酒量大的嫔妃不多,但酒菜酒菜,酒尚且在菜之前。宫宴上是一定要上相应的好酒,除非酒精过敏的嫔妃,否则逢年过节,都是要举杯至少沾一下嘴唇的。
而姜恒这一桌没有酒。
这宫里,有一种席面没有酒,那就是年节下赏赐给下人的席面。喝酒误事,宫中当值禁绝酒水。
贵妃是在这里等着她。
而姜恒却忽然笑了:她想起回到老家吃婚宴的时候特别想坐小孩那桌,不用喝酒应酬,只吃饭的一桌。
谁成想,在贵妃宫里,她真要上小孩桌了。
几位主位嫔妃里,熹妃和裕嫔都是跟姜恒接触过的,多少有些了解姜恒的性子,知道她不是急躁人。裕嫔更是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意气用事,混过今天再说——今日贵妃的生辰,两人位份又相差大,只要姜恒闹起来,就肯定是姜恒的不是。
给姜恒使眼色是一回事,裕嫔心里不忿又是另一回事了:多少年了,贵妃还是这一套。当时在王府里,她们谁没吃过贵妃这样的目中无人的点名羞辱。
熹妃经过,她经过,如今又轮到信贵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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